第67章 守夜犬(1 / 1)

我们村有个流传了上百年的规矩:每户人家若有老人去世,停灵期间必须拴一只黑狗在灵堂外,称为“守夜犬”。

我叫陈默,在城里做宠物殡葬服务。这次匆匆回乡,是因为堂兄的急电:

“爷爷去世了,但守夜的黑狗不肯靠近灵堂。”

一、归乡

车子驶入村口时已是傍晚,夕阳的余晖把整个村庄染成了血色。奇怪的是,沿途家家户户门口都拴着黑狗,它们齐刷刷地盯着我的车,眼神警惕,却没有一只吠叫。

堂兄陈实在村口等我,脸色憔悴:“你可算回来了。爷爷走了三天,按照规矩该停灵七日,可这守夜犬”

我们直接去了灵堂。爷爷的棺木停放在堂屋正中,香烛缭绕。而在灵堂门外五步远的地方,一只纯黑的老犬正焦躁地来回踱步,脖子上拴着的铁链绷得笔直——它无论如何都不肯再靠近灵堂半步。

“这是爷爷养了十年的老黑,”堂兄指着黑狗,“可从爷爷咽气那刻起,它就再也不肯踏进灵堂一步。”

我注意到老黑的双眼布满血丝,嘴角泛着白沫,显然是极度恐惧的状态。更奇怪的是,它的目光始终避开灵堂内的棺木,而是死死盯着堂屋的房梁。

二、夜惊

那晚轮到我守灵。子夜时分,我被一阵急促的抓挠声惊醒。

声音来自灵堂外。我探头看去,老黑正疯狂地刨着地面,前爪已经鲜血淋漓,却仍不停歇。它一边刨地,一边发出压抑的呜咽声,眼睛死死盯着我身后的房梁。

我顺着它的目光抬头,灵堂的房梁上空无一物。

“老黑,安静点。”我轻声呵斥。

老黑突然停止刨地,颈毛倒竖,龇牙咧嘴地朝着房梁低吼。与此同时,我清晰地听到头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房梁上行走。

我猛地抬头,手中的手电筒光束在房梁间扫过,只看见几只受惊的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走。

“是鸟而已。”我安慰自己,却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老黑的低吼变成了凄厉的哀鸣,它拼命向后挣扎,铁链深深勒进脖颈,渗出血迹。

三、村俗

第二天,我找到村里最年长的七叔公,请教守夜犬习俗的来历。

七叔公听完我的描述,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黑狗通灵,能看见人看不见的东西。它不肯近灵堂,说明”

他欲言又止,在我的再三追问下,才道出一段往事。

原来,守夜犬的习俗始于百年前。当时村里闹瘟疫,死人无数。有一次,一户人家停灵时忘了拴守夜犬,第二天发现死者面部扭曲,像是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从此便有了拴黑狗守夜的规矩。

“黑狗不是防外面的东西进来,”七叔公压低声音,“是防里面的东西出去。”

我脊背发凉:“您是说爷爷他”

七叔公摇摇头:“你爷爷生前最疼老黑,如果连老黑都怕他,那说明”

他没说完,但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四、异变

当晚,我和堂兄一起守灵。夜深人静时,我们同时闻到了一股怪味——不是尸臭,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腥甜气。

老黑在门外发出呜咽,突然前腿跪地,做出跪拜的姿势,然后发出一声长嚎。

“这不对劲,”堂兄脸色发白,“我从没见老黑这样。”

我们决定检查棺木。借着烛光,我小心地推开棺盖一条缝,只见爷爷的遗容安详,与入殓时并无二致。

正要合上棺盖时,我的手无意中触碰到爷爷的手,冰凉僵硬。但就在这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一声极轻的叹息。

堂兄也听到了,我们面面相觑,冷汗直流。

“默子,你看”堂兄突然指着爷爷的衣袖。我定睛看去,发现袖口处沾着几根黑色的动物毛发,与老黑的一模一样。

可老黑自从爷爷去世后,根本就没进过灵堂啊!

五、日记

带着疑问,我翻看了爷爷的遗物。在床头柜的暗格里,找到一本皮质封面的日记本。

日记的最后几页,记录着令人不安的内容:

“腊月初八,老黑又对着空屋子吠叫,它看得见我看不见的东西”

“腊月十五,昨夜梦见父亲,他说很快就能团聚了。可父亲已经去世四十年”

“腊月廿三,房梁上有声响,以为是老鼠,查看却什么都没有。老黑整夜不安”

最让我震惊的是最后一页,日期是爷爷去世前一天:

“它们来了。原来守夜犬防的不是亡魂,而是”

字迹在这里中断,最后一页被撕去,只留下残破的边角。

六、夜探

日记的内容让我无法安心入睡。深夜,我独自来到灵堂,想找出更多线索。

老黑看见我,不再狂躁,而是温顺地摇着尾巴,眼神中似乎带着某种恳求。

“你想告诉我什么,老黑?”我轻声问。

老黑突然立起,前爪搭在我身上,鼻子指向灵堂的房梁。

我下定决心,搬来梯子,爬上去检查房梁。尘土很厚,显然很久没人清理过。但在主梁的背面,我摸到了凹凸不平的刻痕。

用手电照去,我浑身一颤——梁上刻满了诡异的符号,像文字又像图画,其中反复出现一个倒三角眼的人形图案。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些刻痕旁,我找到了几处深嵌在木头里的指甲划痕,看大小,与爷爷的手指甲完全吻合。

爷爷生前,到底在房梁上刻了些什么?

七、揭秘

第二天,我找来堂兄,将房梁上的发现告诉他。我们决定去找七叔公问个明白。

看到我们描摹下来的符号,七叔公的脸色瞬间惨白:“这是镇魂符。”

他告诉我们,这些符号是古老的镇魂法术,用于镇压横死之人的怨气,防止其魂魄作祟。

“可是爷爷是自然死亡啊。”堂兄不解。

七叔公长叹一声:“你们爷爷确实寿终正寝,但这屋子百年前是村里的刑场,处决过不少人。后来建屋时,请道士刻了这些符咒镇邪。”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守夜犬防的不是爷爷的魂魄,而是这屋子里原本就存在的”

七叔公沉重地点头:“黑狗能看见它们。如果黑狗不肯守夜,说明镇魂符已经失效,那些东西出来了。”

八、惊魂

当夜,我们请来村里的道士重做法事。道士绕着灵堂洒下糯米水,念诵经文。

法事进行到一半,灵堂内的蜡烛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我们清楚地听到房梁上传来的脚步声,这次不再是细微的响动,而是沉重而清晰的踱步声。

老黑在门外发出凄厉的惨叫,拼命挣扎着想挣脱铁链。

道士脸色大变:“不好,它们不肯接受超度!”

堂兄慌忙打开手电,光束扫过房梁的瞬间,我们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一闪而过。与此同时,棺木中传来清晰的敲击声——一下,两下,三下

我和堂兄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出灵堂。回头看去,老黑已经挣脱铁链,但它没有逃跑,而是站在灵堂门口,对着内部狂吠,全身毛发竖立,像是面对着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九、真相

我们不敢再进灵堂,连夜敲开七叔公的家门。在我们的再三恳求下,七叔公终于道出全部真相。

原来,这间老屋不仅是刑场旧址,爷爷的曾祖父——也就是我的高曾祖父,曾是村里的刽子手。当年他在这处刑场上处决了无数人,其中包括一个被冤枉的书生。

书生临死前发下毒誓,要世世代代纠缠刽子手的后人。为了镇压书生的怨灵,高曾祖父请人刻下镇魂符。

“守夜犬的习俗,就是从那时开始的,”七叔公说,“黑狗能震慑怨灵,保护守灵人不受侵害。”

“那现在符咒失效了怎么办?”堂兄焦急地问。

七叔公摇头:“除非找到书生的遗骨,妥善安葬,否则怨灵会一直纠缠陈家后代。”

十、寻骨

根据七叔公的指引,我们在后山的乱葬岗寻找书生的坟墓。经过一整天的搜寻,终于在一棵老槐树下找到一块残破的石碑,上面依稀可辨“冤屈难雪”四字。

我们小心翼翼地挖开坟墓,发现里面除了一具白骨外,还有一本用油布包裹的日记。日记详细记录了书生被冤枉的经过,以及他临死前的诅咒。

“我愿化作厉鬼,世世代代纠缠刽子手及其后人,直至沉冤得雪。”

我们按照七叔公的指示,将书生的遗骨重新装殓,择地安葬,并立了新碑。

当晚,我们忐忑不安地回到灵堂。老黑看见我们,摇着尾巴迎上来,温顺地用头蹭我们的手。它脖子上的伤已经结痂,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温顺。

它试探性地走向灵堂,这次,它毫不犹豫地跨过门槛,安静地卧在爷爷的棺木旁。

十一、告别

爷爷出殡那日,风和日丽。老黑跟在送葬队伍最后,步伐沉稳。

下葬时,它静静地坐在新坟前,发出几声低沉的呜咽,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七叔公说,怨灵已安息,守夜犬的使命完成了。

我回城前,老黑一直送我到村口。它坐在那棵老槐树下,目送我的车子远去,眼神中似乎有着说不尽的故事。

三个月后,堂兄来电说老黑安详离世,就葬在爷爷的坟旁。奇怪的是,从那天起,村里延续百年的守夜犬习俗,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而我的宠物殡葬店里,不知何时来了一只通体纯黑的小狗,它的眼神,像极了老黑。

每当我深夜工作,它总会安静地卧在我脚边,偶尔抬头望向某个角落,仿佛在守护着什么。

也许,有些守护,跨越生死,永不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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