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后的老窑厂里,供奉着一尊狐首人身的陶像,村里人叫它“窑神”。据说每逢月圆之夜,陶像的眼睛会转动,窑火会无故自燃。
我叫陶小满,在省城学陶瓷艺术。这次回村,是因为接到了爷爷病危的消息。
“小满,窑神的眼睛流血了。”这是爷爷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
一、归乡
老宅里弥漫着草药味。爷爷躺在床上,气息微弱,手里紧握着一块残破的陶片,陶片上刻着狐形纹路。
“三天前的月圆夜,窑神的双眼流下了血泪。”村长面色凝重地告诉我,“紧接着,老窑厂就发生了怪事。”
我跟村民来到废弃的老窑厂,果然看见那尊狐首陶像的双眼处有两道暗红色的痕迹。更诡异的是,窑厂周围的草木全部枯死,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血腥混合的气味。
“自从窑神泣血,村里就没人敢靠近这里了。”村长压低声音,“但昨晚,更夫看见窑厂里有火光”
二、狐火
那晚,我被一阵陶器碰撞声惊醒。声音来自老窑厂方向,清脆悦耳,像是有人在整理瓷器。
我悄悄前往窑厂,远远就看见窑洞内透着火光。透过破败的窗棂,我看见一个白衣女子正在窑内整理陶器,她的身后拖着一条毛茸茸的白色狐尾。
“你终于来了。”她头也不回地说,“我等你很久了。”
我吓得后退一步,却见她缓缓转身——面容清丽,眼尾上挑,正是那尊狐首陶像的人形模样。
“别怕,”她微笑,“我是来报恩的。”
三、旧约
她告诉我,她是修行千年的狐仙,百年前遭天劫重伤,被我的太爷爷所救。为报恩情,她守护陶家窑厂百年,助陶家成为当地有名的陶瓷世家。
“但恩情将尽,我即将飞升。”狐仙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可当年太爷爷与我立下的契约,还需要陶家后人来完成。”
她递给我一块温热的陶符,上面刻着复杂的狐形符文:“这是血契的凭证,唯有陶家直系血脉才能激活。”
我接过陶符的瞬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陌生的记忆片段——太爷爷在月下与白狐立约,爷爷年轻时与狐仙的对话
四、血契
第二天,我在爷爷的旧物中找到了一本《陶经》。书中记载,百年前太爷爷确实与狐仙立下血契:狐仙守护窑厂百年,百年后需陶家后人以一滴心头血为狐仙洗去凡尘,助她飞升。
“但取心头血者,折寿十年。”爷爷不知何时醒来,老泪纵横,“你父亲就是因此早逝”
我如遭雷击,这才明白父亲在我十岁时的离世并非意外。
狐仙突然现身:“我从未要求过心头血!那是对契约的曲解!”
她告诉我,真正的契约是需要陶家后人用真诚的祝福为她送行,而折寿之说,是有人故意篡改。
五、阴谋
就在我们追查真相时,老窑厂突然起火。火势凶猛,却只烧狐仙陶像所在的位置。
狐仙在火中现出原形——一只巨大的白狐,她痛苦地哀鸣,身形逐渐透明。
“是朱砂!陶像里被掺了朱砂!”她惨叫。
我冲入火场,拼命扑打她身上的火焰。在触碰到她的一瞬间,我看见了真相——
村中的道士!他一直在窥伺狐仙的内丹,百年来多次暗算未果,这次趁狐仙即将飞升、法力最弱时下手!
六、真相
爷爷拖着病体赶来,说出了完整的故事:
道士一族与我们陶家是世仇。百年前,道士的祖先想夺取狐仙内丹,被太爷爷阻止。从此,道士一族便处处与陶家作对。
“你父亲发现了道士在陶像中做手脚,前去理论,却被”爷爷泣不成声。
狐仙闻言,发出凄厉的长啸。夜空突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浇灭了火焰。
道士从暗处走出,手持桃木剑:“妖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七、斗法
道士挥剑刺向狐仙,我下意识挡在她身前。
“愚蠢!”道士冷笑,“为一只妖狐送命!”
就在这时,我手中的陶符突然发光,狐仙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原来如此”狐仙微笑,“真诚的守护,就是最好的祝福。”
她化作人形,白衣飘飘,眼中金光大盛。道士见状想要逃跑,却被一道金光定住。
“百年来,你屡次害我,我念你是凡人,始终手下留情。”狐仙叹息,“今日,就了结这段恩怨吧。”
八、飞升
狐仙并没有取道士性命,而是废去了他的法力。
“修行千年,我终于明白——最大的功德不是法力高深,而是宽恕。”
她转身对我深深一拜:“感谢陶家百年守护。你的真诚祝福,已助我洗去凡尘。”
夜空突然霞光万道,仙乐飘飘。狐仙在金光中缓缓升起,身形逐渐透明。
“这座窑厂底下,埋藏着陶家祖传的釉料秘方,就当是最后的礼物吧”
九、新生
狐仙飞升后,老窑厂恢复了正常。我们在地底找到了太爷爷留下的釉料秘方,用这种釉料烧制的陶瓷,在月光下会浮现出狐形暗影,美轮美奂。
窑厂重新开业,生意兴隆。而那个道士,在失去法力后幡然醒悟,成了窑厂的守夜人。
爷爷的身体奇迹般好转,他说这是狐仙的祝福。
每当月圆之夜,窑厂里依然会传出陶器碰撞声,但不再诡异,反而像是欢快的乐章。
十、传承
如今,我继承了家传的窑厂。烧制瓷器时,总能感觉到一双手在暗中相助,让釉色格外莹润。
村里的孩子们说,在月光下能看见一只白狐在窑厂周围跳跃,守护着这里的安宁。
而我知道,那不是幻觉。
百年的缘分,千年的修行,最终化作月光下的一缕祝福。
有些守护,穿越时空;
有些缘分,永恒不灭。
这就是陶家与狐仙的故事,一个关于承诺与感恩的美丽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