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陶瓮婴(1 / 1)

在黄土高原的褶皱深处,有个几乎被外界遗忘的村落,名叫“陶家坳”。齐盛暁税蛧 更歆蕞筷村子以烧制陶器闻名,而最出名的,是一种婴儿形状的陶瓮——婴瓮。

这婴瓮并非普通陶器,据说是用夭折婴儿的骨灰混入陶土烧制而成,形态逼真,眉眼俱全,大小恰能抱在怀中。村里人相信,早夭的婴孩制成婴瓮,可保家宅平安,甚至助家族人丁兴旺。

然而,陶家坳有个诡异的禁忌:婴瓮不可开口,一旦开口,必招祸端。

一、归乡

陶小满回到陶家坳,是因为接到了父亲的急信。

“速归,家中婴瓮开裂。”

短短七个字,让小满心头一紧。她在省城做民俗研究,早已远离家乡那些陈旧迷信。但婴瓮不同——那是她胎死腹中的双生姐姐。

二十多年前,母亲难产,姐姐出生便是死胎,按村俗制成了婴瓮,一直供奉在家中祠堂。而小满,作为幸存的那个,从小就被教育要敬畏这个从未谋面的姐姐。

“婴瓮开裂,是大凶之兆。”村里的老人一见小满回来,纷纷摇头叹息,“你姐姐怨气未消,怕是来讨债了。”

小满不以为然。在她看来,那不过是陶土烧制的容器,年代久远,开裂再正常不过。

直到她亲眼看到那个婴瓮。

二、裂痕

陶家祠堂阴暗潮湿,常年弥漫着香火和霉味混合的气息。

供桌正中,那个青灰色的婴瓮静静立着,约有初生婴儿大小,形态逼真得令人不安。瓮身从胸口到腹部裂开一道细缝,隐约可见内里中空,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什么时候发现的?”小满问父亲。

“七天前。”父亲脸色憔悴,“那晚我听见祠堂有哭声,起来查看,就看见它裂了。”

小满伸手想去触摸那道裂痕,父亲猛地拉住她:“别碰!自它裂开,村里已经没了三个婴儿了。

“什么意思?”

“都是未满月的男婴,”父亲压低声音,“夜半无故啼哭,次日便没了气息。死时死时怀里都抱着一个小小的陶土人偶,五官酷似咱家这个婴瓮。”

小满后背一阵发凉。

三、夜啼

当夜,小满被一阵细微的哭声惊醒。

那哭声若有若无,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近在耳边。她披衣下床,循声走向祠堂。

月光透过祠堂的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供桌上的婴瓮在月光中泛着诡异的青光。

哭声就是从婴瓮里传出来的。

小满屏住呼吸,慢慢靠近。就在这时,她清楚地听到瓮中传来一声婴儿的啜泣,紧接着是一个模糊的字眼:

“妹妹”

小满吓得连退几步,撞在门框上。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那声音确确实实在叫“妹妹”!

“姐姐?”她颤声问道。

婴瓮突然安静了。片刻之后,那道裂痕中缓缓渗出一股暗红色的液体,黏稠如血,顺着瓮身流下,在供桌上积成一滩。

小满再也忍不住,尖叫着跑出祠堂。

四、村秘

次日,小满决定查清真相。

她走访了村里几位老人,终于拼凑出一个被刻意遗忘的往事。

原来,陶家坳制作婴瓮的习俗,始于百年前的一场大旱。当时的族长梦见一个婴儿神灵,说只要用夭折婴儿的骨灰制瓮供奉,便可保佑风调雨顺。

奇怪的是,这习俗一开始只用于女婴。村里人认为,女婴夭折是“不祥”,制成婴瓮可“化煞”。而男婴夭折,则会好好安葬。

“你姐姐其实不是死胎。”一位快要临终的老人拉着小满的手,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那年你娘生的是双胞胎,一女一男。按村规,女婴必须制成婴瓮,你爹娘不舍得,谎称只生了一个男婴”

“那姐姐是怎么”小满不敢问下去。

老人闭目摇头:“被发现后,村长带人抢走了女婴活活活活制成了婴瓮。”

小满如遭雷击。

五、瓮语

带着这个惊天秘密,小满再次站在婴瓮前。

这一次,她没有害怕,只有满腔的悲愤和愧疚。

“姐姐,”她轻声说,“我都知道了。”

婴瓮的裂痕中又渗出暗红色的液体,但这次不再是血,而是一种带着清香的透明黏液。

当晚,小满梦见了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女婴,站在一片雾气中向她招手。

“妹妹,救我”女婴开口,声音清脆,“我不想再做瓮中囚。”

“我该怎么救你?”小满在梦中问。

“找到我的本体在古窑下”女婴的身影开始模糊,“但要快他们要来了”

“他们是谁?”

女婴的眼中突然充满恐惧:“那些不愿安息的”

六、古窑

陶家坳的后山有一座废弃的古窑,据说是制作第一个婴瓮的地方,已经荒废了几十年。

小满瞒着父亲,偷偷前往古窑。窑口被杂草掩盖,内部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像是泥土、骨灰和某种腐败物混合的味道。

!在窑洞最深处,她发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数十个破碎的婴瓮碎片散落一地,每个碎片上都刻着细小的名字和日期。而在这些碎片中央,有一个相对完整的女婴陶瓮,五官竟与小满有七八分相似。

瓮身上刻着三个字:陶小花。这是她从未谋面的姐姐的名字。

小满小心翼翼地上前,正要抱起那个婴瓮,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就知道你会找到这里。”村长带着几个村民堵在窑洞口,面色阴沉。

七、真相

“为什么要这么做?”小满护住身后的婴瓮,质问道。

“为了村子的繁荣。”村长冷冷道,“百年来,陶家坳靠婴瓮保佑,风调雨顺,人丁兴旺。可你父母破坏了规矩,私藏女婴,导致灾祸连连。”

“所以你们就活活烧死我姐姐?”

“不是烧死,”村长摇头,“是活祭。用活婴制瓮,效果更佳。可惜你父母只交出一个,藏起了另一个。”

小满浑身发抖:“那些死去的男婴是姐姐的报复?”

村长的脸上掠过一丝恐惧:“婴瓮开裂,怨灵出世。它恨所有活着的婴儿,特别是男婴因为它从未得到过生为男婴的优待。”

就在这时,小满身后的婴瓮突然发出“咔嚓”声响,裂痕迅速蔓延整个瓮身。

八、瓮碎

“不好!它要出来了!”村长大惊失色,转身想跑。

但已经晚了。

婴瓮轰然碎裂,从中飘出一团黑气,渐渐凝聚成一个女婴的形态。它双目赤红,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

“都得死”女婴的怨灵发出刺耳的尖啸,整个古窑开始剧烈震动。

村民们连滚爬爬地往外逃,但窑洞的出口不知何时已经被泥土封死。

“姐姐!”小满大声喊道,“停手吧!”

怨灵转向小满,赤红的眼中流下两行血泪:“为什么他们都要男婴不要我”

小满心中大恸,走上前去,不顾危险地伸出手:“我要你,姐姐。跟我回家吧。”

怨灵愣住了,血红的眼睛渐渐恢复正常,变回一个普通女婴的模样。它怯生生地伸出手,碰了碰小满的指尖。

就在这一瞬间,古窑停止了震动,封住出口的泥土也纷纷落下。

九、新生

小满抱着一个用姐姐骨灰重新烧制的小小陶罐,离开了陶家坳。

这一次,陶罐上没有婴儿的形状,只是一个普通的骨灰盒。小满决定将姐姐安葬在省城的公墓,让她远离这个充满痛苦回忆的村庄。

临行前,村长和村民们都来送行,个个面带愧色。

“婴瓮的习俗,从此废除了。”村长低声说,“我们我们错了。”

小满没有回应,只是默默上了车。

在回省城的路上,她不时抚摸那个小小的陶罐,仿佛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当晚,她梦见姐姐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在阳光下奔跑嬉戏,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

“谢谢你,妹妹。”姐姐回头对她微笑,“我终于自由了。”

十、尾声

小满将姐姐的骨灰安葬在面朝大海的公墓。每逢清明,她都会带一束鲜花前来祭奠。

陶家坳的婴瓮习俗果真废除了,那些残存的婴瓮被集中埋葬,立了一块无字碑。

说来也怪,自那以后,陶家坳再也没有发生过婴儿夭折的惨剧。村里人私下议论,说是小满带走了怨灵,也带走了诅咒。

只有小满知道,那不是怨灵,只是一个从未被爱过的孩子。

她偶尔会翻看小时候的照片,想象如果姐姐活着,她们会是什么样子。也许会一起上学,一起玩耍,一起长大。

但人生没有如果。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姐姐在死后,终于被当作一个普通的孩子来纪念和爱护。

而在某个深夜,当她辗转难眠时,似乎还能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妹妹”,但那声音不再凄厉,而是充满了安宁。

她知道,那是姐姐在告诉她:我很好,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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