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臻怀里抱着背包,走出屋子的时候,外面已是大雪纷飞,风携着雪花在空中漫舞,寺院披上一层银装,更显清雅。
肖臻把背包紧紧抱在怀里,头在背包上方埋着,仿佛这样就能替木盒阻挡风雪。
肖臻一路低着头走,看见一处门槛便迈了出去,神思一直在想了尘刚刚那句“随他去”。
就这样护着背包走了许久,脚下渐渐没了路,肖臻才发觉不对。
他直起身,回头一看,寺院已在身后很远,几乎隐没在风雪之中。
而他脚下的路却不是下山的路,是通往山林深处、去往山顶的路。
肖臻站在原地,风雪肆意,他低头看了一眼背包,眼神却是透过背包看着里面的木盒,释然一笑:“哥哥,走吧。”
一道单薄的身影在漫天飘雪的山林间辗转,脚步一深一浅地在雪地里跋涉。
肖臻没有方向,凭着仅存的意识在山林间挪动,他想去往山顶,寻一棵冬日也坚韧的树,将哥哥埋葬在树下,就算天气恶劣,就算他会在此倒下。
他执拗地不肯回头。
“我走不动了,哥哥,要不,就在这里吧。”肖臻靠着一棵树,无力瘫坐在地。
他用已冻得僵硬的手指去把背包的拉链拉开,控制不住的抖动,费劲力气把骨灰盒抱出来放在腿上,雪很快就飘落在木盒上,肖臻就用袖子拭去雪花,腿稍稍蜷起,双手抱着木盒,上半身向前倾下,将木盒完完全全护在身下。
“哥哥,我想你……非常……非常想你。”
蜷成一团的人,身体颤抖得厉害,无人知晓是冻的还是伤心的。
左手先于右手无力地垂落在地,指尖扎进雪里,动了一下,被尖锐刺到。
肖臻依旧埋着头蜷缩,左手摸索一下,捡起刺到他的尖锐。
眼神已经恍惚看不清东西,只觉得手里的东西亮得有些晃眼。
肖臻突然想起程嘉裕的手腕,生生被割破是不是很疼?程嘉裕自己割手腕的时候是不是只想着他能平安无事?
意识逐渐混沌。
漫天大雪还在簌簌落着,肖臻已倒在雪地里,双眼紧闭,木盒依旧在他怀里。刺目的殷红在洁白的雪地里一点一点晕染开来,温热与冰冷交融,最后只剩无尽的寒凉。
不停振动的手机将肖臻的思绪拉回,他把哨子放回首饰盒,又把首饰盒放在床头柜上,弯腰去拿床上的手机。
看了一眼手机,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肖臻转身走去厨房,在冰箱里随便翻了一下,拿出面条和菜叶,简单给自己煮了一碗面。
打开电视机,找了一部纪录片,肖臻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面,瞥了眼时间,程嘉裕现在应该睡的正熟。
吃完面,肖臻躺倒在沙发里,就着纪录片的声音又睡了过去。
没有再做梦,一觉睡到天明。
客厅窗帘半开,晨光透过半敞的窗户漫进屋内,肖臻是被光线晃醒的。肖臻手背盖上眼睛,遮挡住光线,缓缓掀开眼帘,睡意消散。
洗漱过后,啃掉冰箱里最后一片吐司,肖臻换了一身衣服就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