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让我想想，咱们从哪儿开始玩起？”
她拉着睦往前走，边走边问：“小木头，你会打电玩吗？”
睦老实地摇了摇头。
“唉，那没办法了，” 素世叹了口气，眼睛却亮晶晶的，“只能我这个前辈亲自教你了。对了，你带钱了吗？”
睦点点头，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素雅的钱包。
“拿来。” 素世很自然地伸手。
睦乖乖把钱包递过去。
素世打开看了看，
“嚯，小木头零花钱不少嘛。”
在电玩厅
素世走到兑换机前，把纸币都换成了沉甸甸的游戏币。
捧着满满两杯，走了回来，将其中一杯塞到睦怀里：“喏，这摞是你的，这摞是我的。走，我们先去玩赛车游戏！”
在素世的半推半就下，睦坐进了那辆炫酷的模拟赛车驾驶舱。素世弯着腰，在一旁指点：“喏，这是方向盘，转它就能拐弯。这是油门，踩下去就跑，旁边是刹车。看，就这样……”
她自己也在旁边的机器上投币坐好：“来吧，开始了！跟着我开！”
游戏开始，绚丽的赛道画面展开。素世操控的赛车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小木头，踩油门！对，转方向盘，哎呀，左边有车！踩刹车……哦豁！”
“砰！”
睦操控的赛车结结实实地撞上了护栏，屏幕上立刻显示出“损坏严重”的提示。
素世在旁边捂着额头笑：“看来任重道远啊，小木头同学！”
她们就这么玩了一局又一局。
游戏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但与此同时，若叶睦操控的赛车也从最初的磕磕绊绊、动不动就撞墙，变得逐渐顺畅起来。
她能开出直线了，能比较平稳地过弯了，甚至能在素世的“挑衅”下尝试加速超车了。
“哇！漂亮！这个弯过得很顺嘛！” 素世在旁边大声夸奖，丝毫不吝啬赞美，“不错不错，这水平都快赶上我了！”
若叶睦的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脸颊也因为兴奋和专注而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她紧紧盯着屏幕，嘴唇微微抿着，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映着屏幕上飞掠的光影，亮得惊人。
就在她刚刚完成一次漂亮的连续超车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手一抖，赛车差点又滑出赛道。拿出来一看，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是“母亲”。
睦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去，嘴角也抿紧了。她看向素世，声音低了下去：“素世同学……我，我可能得回去了……”
“啊？扫兴。” 素世凑过来看了一眼屏幕，撇撇嘴，“你妈？电话给我。”
“不、不用了……”
“拿来吧你，磨叽。”
素世不由分说拿过手机，清了清嗓子，按下了接听键，语气瞬间切换成了那种和往常一样温和又值得信赖的线条：
……
……
……
她根本不给对面多说的机会，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把手机塞回目瞪口呆的睦手里。
睦拿着还有余温的手机，身体因为紧张和后怕微微发抖。
“怕什么？”
素世不以为意地拍了拍她的背，
“天塌下来有我呢。你要是最后不敢你回去，你晚上就去我那儿住。
多养一个小木头还是没问题的。走，咱们去玩那个射击游戏！”
她伸手去拉睦，却发现睦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素世看着她低垂的脑袋和紧攥的衣角，脸上的张扬收敛了些，轻轻叹了口气。
“小木头，”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种难得的、近乎温柔的正经，
“父母……并不是我们生活的全部。他们给了我们生命，但不代表他们能决定我们全部的人生。
有时候，人得学会自己给自己做主，哪怕只是从‘今晚想晚点回家’这样的小事开始。”
她再次向睦伸出手，掌心向上，手指细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走吧，” 她看着睦浅金色的眼睛，
“别想那么多。人生还长着呢，什么事都想得太清楚、担得太重，人可是会坏掉的。”
睦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只手，又抬头看向素世。
素世脸上没有平时那种完美的微笑，也没有刚才玩游戏时的张扬兴奋，
只是一种很平静的、甚至有点疲惫的认真。
阳光从游戏厅五彩斑斓的窗户照进来，在她发梢染上一点光晕。
她犹豫着，慢慢抬起手，放在了素世的手心里。
素世微微一笑，稍稍用力，将她从原地“拽”了出来。
“这就对了嘛！走，咱们接着玩去！”
“素世同学……” 被拉着走了几步，睦忽然小声开口。
“嗯？怎么啦？”
“我……” 睦抬起头，看向刚才她们玩赛车游戏的方向，那双总是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里，似乎亮起了一点微弱却真实的光，
“我还想玩那个……赛车。可以吗？”
素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然后，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毫无阴霾的笑容。
“当然可以！走呗！咱们这些币，够玩到天黑了！” 她拉着睦，转身往回走，声音轻快，
“至于晚饭……因为你请我玩，那我就请你吃就是了！想吃什么，随便点！”
睦被她拉着，脚步从迟疑变得轻快了些。她看着素世在五颜六色的游戏机之间穿梭的背影，
那个总是优雅温柔、无可挑剔的“素世同学”的影子似乎正在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鲜活、更尖锐、也更……真实的形象。
“素世同学，” 她轻声说，声音几乎淹没在嘈杂的游戏音效里，“真的变得不一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