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检查(1 / 1)

李福海那句“我也保不住你”的威胁,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悄然盘踞在陈芸心头,吐着信子,让她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如坐针毡、坐立难安。她清楚,那不仅仅是一句空洞的恐吓,更是正在悄然逼近的现实。村民的猜疑与愤怒早已如干柴遇火,一点即燃,下一次爆发,恐怕李福海也无力——或者根本不愿——再控制。

果然,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当第一缕惨白的光线勉强挤过门缝、渗进阴冷的石屋,那串沉重的铁锁链便又一次哗啦啦响起,如同敲在她的心脏上。木门被猛地从外推开,刺眼的逆光中,几个高大的身影沉默地堵住了门口,仿佛一堵无法逾越的墙。

李福海率先跨了进来,脸色比昨日更加阴沉。他身后跟着神色惶惑、几乎不敢抬起眼睛的张神婆,她嘴唇紧抿,手中紧握着一串旧佛珠,指节捏得发白。再后面,是那两位始终板着脸、眼神锐利如鹰的族老。他们一行的进入,顿时让这本就狭小窒闷的石屋充满了某种一触即发的压迫感。

无声,却强势闯入,根本不容拒绝。

“陈姑娘,”李福海开口,语气是一种刻意营造出的、虚伪的凝重,“村中疫病横行,死者日增,人心惶惶。为查明根源,寻找应对之法,今日必须检查你身上是否被邪祟深种,或有无其他异常之处。”

这借口听起来堂皇正当,却根本掩盖不住其下赤裸的真实意图。他们就是冲着她背上那块隐秘的烙印来的!

陈芸心中警铃大作,寒意窜遍四肢百骸。她下意识地向后缩去,瘦弱的背脊紧紧抵住冰冷粗糙的石墙,几乎磨破了衣衫,发出微弱而绝望的抗拒:“不不要过来”

但她的反抗如同螳臂当车,毫无意义。李福海只一个眼神示意,两名随行的健壮村妇便立即面无表情地迈步上前,一左一右死死钳制住她挣扎的手臂和肩膀,那力道之大,让她丝毫动弹不得,只剩呼吸急促。

张神婆始终垂着眼睑,慢步走上前来。她的手指枯瘦如柴,带着一种非人般的冰凉,隔着那层粗糙的嫁衣布料,在陈芸身上几处关节与穴位象征性地按了按,动作看似例行公事、不带情绪。然而,当她冰凉的指尖移动到陈芸后背肩胛骨之间的位置时,陈芸猛地一颤——她清晰地感觉到,张神婆那看似无意的指尖,竟重重地、带着某种急促提醒意味地按了一下!

“呃!” 那里正是烙印所在之处,这突如其来的按压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陈芸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身体也随之猛地僵硬了一下。

这个细微却剧烈的反应,以及她瞬间苍白的脸色和额角渗出的冷汗,立刻引起了旁边一位始终紧盯着她一举一动的族老的注意。那位族老眼神骤然一厉,浑浊的眼珠几乎迸出精光,死死盯住陈芸因疼痛而微微弓起的背部,以及那外层嫁衣之下隐约异常、微微隆起的轮廓。

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抬起,颤抖着指向陈芸的背,声音因某种混合着恐惧和确认的情绪而陡然拔尖,划破了石屋中凝滞的空气:

“村长!她背上有东西!”

一瞬间,石屋内所有的目光都如箭矢一般聚焦在陈芸单薄的背脊上,空气仿佛骤然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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