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四哥云珀分别后，云舒独自在秘境中游荡了三日。新完夲鰰颤 耕芯醉快
说是游荡，其实更像游玩。她不刻意寻宝，也不躲避危险——或者说，以她炼气四层的神识，很多“危险”在她察觉到之前就已经错过了。她只是凭感觉走，哪儿林子密往哪儿钻，哪儿风景好往哪儿停。
饿了吃干粮，渴了喝山泉，困了找树洞或岩缝睡觉。
怀里的石头家族又添了新成员：一块带着闪电纹路的破了！
暴熊的怒吼震得山谷回响，沉重的脚步声咚咚追来。
“符！”凌绝急声道。
云舒头也不回，反手又甩出两张符箓。
这次是“迷踪雾符”。
浓白的雾气瞬间弥漫，笼罩了整片区域，连神识感知都受到干扰。暴熊的怒吼声变得茫然，追击的脚步也混乱起来。
趁著这机会，云舒架著凌绝拐进一条狭窄的岩缝。岩缝蜿蜒向上，仅容一人通过，且越走越陡。这对重伤的凌绝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但他一声不吭，全靠意志力跟着云舒往上攀爬。
不知爬了多久，身后的兽吼声终于渐渐远去。
云舒找到一处稍微平坦的岩石平台，将凌绝放下。
“暂时安全了。”她喘了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
凌背靠着岩壁坐下，脸色白得透明。他闭目调息片刻，才睁开眼，看向云舒。
眼神复杂。
“云舒师妹？谢谢你救了我。”他记她是云家的五小姐，和剑云师叔拜访云家看见她在大树下睡觉。
“不客气。”云舒摆摆手，也在旁边坐下，从储物袋里掏出水囊，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递过去，“喝点？”
凌绝犹豫了一下，接过：“多谢。”
清水入喉，带着山泉特有的清甜，竟隐隐有一丝温润的灵气流转，让他干涸的经脉舒服了些许。他不由多看了那水囊一眼。
“普通山泉，我加了片清心草的叶子。”云舒解释，又从袋子里摸出个小玉瓶，倒出两粒碧绿色的丹药，“我母亲炼的‘回春丹’，对内伤有好处。不过你是剑宗高徒，若信不过”
“信得过。”凌绝打断她，接过丹药，毫不犹豫吞下。
丹丸化开，温和的药力散入四肢百骸，迅速修复著受损的经脉，连折断的左臂都传来麻痒的愈合感。果然是炼丹宗师苏映雪的手笔，药效精纯温和，远超寻常回春丹。
凌绝闭目运化药力，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
云舒则抱着膝盖，望着岩缝外那一线逐渐暗沉下来的天空，发呆。
她在想今晚睡哪儿。这岩缝平台太硬了，硌得慌。
良久，凌绝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
“云师妹为何会在此处？”他问，“青岚秘境以你的修为，未免太过危险。”
“家里人让来的。”云舒实话实说，“说是历练。”
凌绝沉默。让一个炼气四层来青岚秘境“历练”，云家心也够大的。但想到刚才那几张威力不俗的四品符箓，又释然了——有如此底蕴护身，只要不主动找死，保命应该无虞。
“方才那三张困妖符，品阶不低。”他看向云舒，“师妹用起来，倒是毫不心疼。”
“母亲给的，就是用的。”云舒理所当然道，“不过确实只剩两张了，得省著点。”
凌绝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救命之恩，几张符箓算什么？可看她的样子，似乎真的只是在陈述“符箓库存告急”这个事实。
“无论如何，今日之恩，凌绝铭记。”他正色道，“他日若有需要，剑宗凌绝，绝不推辞。”
云舒“哦”了一声，点点头，算是接受了。
然后她问：“你伤好些了吗？能自己走了吗？”
凌绝试着活动了一下左臂，虽然还使不上力，但已能轻微动作：“还需一两日恢复，但行走无碍。”
“那就好。”云舒站起身，拍拍裙摆上的灰，“天快黑了，得找个过夜的地方。这岩缝太漏风。”
她看向凌绝：“你要一起，还是自己走？”
凌绝怔了怔。
一起？他们不过萍水相逢，虽有救命之恩，但毕竟是陌生男女，秘境之中结伴而行多有不便。
自己走？以他现在的状态，再遇到一波妖兽，恐怕凶多吉少。
“若师妹不嫌麻烦”他低声开口。
“麻烦肯定是麻烦的。”云舒打断他，诚实地说，“但你伤著，一个人乱跑，万一死了，我今天的符箓不是白用了？”
凌绝：“”
这话说的，他竟无法反驳。
“走吧。”云舒已经转身，朝岩缝深处走去，“我记得刚才爬上来的时候，看到那边有个小山洞，应该能凑合一夜。”
凌绝撑著剑站起身，看着前方那道娇小却异常稳当的背影。
山风从岩缝灌入，吹起她浅青色的衣角。
她走得不算快，却每一步都踏得很实。
怀里鼓鼓囊囊的，不知塞了些什么，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
凌绝忽然想起她在云家，也是这么随意，这么不著调。
可偏偏，总能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在最该出现的地方。
他摇了摇头，压下心中怪异的念头，提剑跟上。
“云师妹。”
“嗯？”
“方才你说‘抱不动’”凌绝迟疑了一下，“若我真走不动了，你待如何？”
云舒回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就拖着走啊。或者找个树藤把你绑了，我拉着。总不能真丢下吧？符箓很贵的。”
凌绝：“”
他决定闭嘴。
默默跟在后面，看着她在昏暗的岩缝中熟练地寻找落脚点，避开湿滑的青苔，偶尔还弯腰捡起一块发光的萤石照明。
动作自然，仿佛她不是在一个危机四伏的上古秘境，而是在自家后院散步。
凌绝忽然觉得，这次的秘境之行，或许会比他预想的有趣得多。
至少，不会无聊。
前方，云舒找到她说的那个山洞，探头看了看，满意地点头。
“就这儿了。”
她回头，冲凌绝招招手。
“快点，天要黑了。”
“我还得铺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