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的军靴碾过满地碎骨，发出“咯吱”脆响。骨锯巷两侧建筑外皮被剥去，裸露的钢筋上挂着半腐残肢，末端缠着绞断的肌腱，像垂死挣扎的蛇。巷口牌坊“骨锯巷”三字被新鲜脑浆浸透，正顺着笔画往下淌——那是半小时前第三个巡逻队员的脑浆。
“目标在巷尾屠宰场，”耳麦里老陈声音嘶哑，带着颤音，“热成像显示……至少五十个‘缝合怪’在啃食尸体。”
阿木握紧液压钳，钳口沾着的怪物眼球在阳光下闪了闪。他躲进废弃肉铺，挂钩上倒挂的不是猪肉，而是十几个被剥了皮的人类，皮肤像帆布般垂着，用血画着诡异符号。其中一张他认得，属于上周失踪的女警，左胸月牙形疤痕犹在，却被符号从中劈开。
巷子里传来震耳咆哮，接着是骨骼强行拼接的“咔嚓”声。阿木从破窗望去，三个缝合怪正围着尸体“组装”新同伴：一个举着断裂电线杆，一个按住尸体胳膊，第三个用生锈钢筋穿过锁骨，硬生生将两条胳膊拧成麻花。这些怪物由不同尸体部位缝合而成，有的腿长手短，有的顶着两个头颅，缝合线像蜈蚣爬满全身，关节凸着森白骨茬。
阿木摸出燃烧瓶，咬掉布条，打火机燃起幽蓝火苗。他算准风向掷出——玻璃瓶撞墙碎裂，酒精火焰顺着血渍蔓延，瞬间裹住最左边的缝合怪。其缝合线被烧断，左臂“啪”地掉落，露出缠绕的肠子，却仍嘶吼着扑来，直到火焰燎到拼接的头颅，才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
“两点钟方向！”老陈突然嘶吼，“它手里有枪！”
阿木翻滚到柜台后，子弹擦头皮飞过，打穿挂钩上女警的皮肤。他探出头，巷对面屋顶站着个高瘦缝合怪，右臂是改装猎枪，枪管由两根股骨拼接而成，正用浑浊眼球瞄准。那怪物脑袋倒置，下巴顶胸口，长发垂地像拖把扫过瓦片。
阿木甩出液压钳，带着呼啸砸向屋顶。怪物用猎枪格挡，“咔嚓”一声，股骨枪管被钳口死死咬住。阿木冲出肉铺，踩着不知是谁的脊椎骨，借力跃起抓住晾衣绳荡向屋顶。缝合怪正拼命掰液压钳，阿木落在它身后，抽出军用匕首，顺着后颈缝合线狠狠划下——那颗倒置的头颅“咚”地掉在地上，滚到屋檐边，浑浊眼球还盯着他。
“后面！三个爬墙上来了！”老陈声音带哭腔。阿木回头，三个缝合怪用带倒刺的手指抠着墙缝上爬，指缝嵌着碎肉和指甲，其中一个肚子上，他认出是上周牺牲战友小李的铭牌。
怒火如岩浆炸开。阿木抓起地上猎枪，枪管虽歪，近距离扣动扳机时，散弹仍在最前面缝合怪脸上炸开。那怪物脸被轰剩半个，却还往前爬，牙床上沾着碎牙和毛发。阿木一脚将它踹下屋顶，转身迎上另外两个——拽住左边怪物右臂，借其前冲力道猛地转身，硬生生将胳膊从肩关节扯下，带出一串猩红肌腱。
另一个怪物趁机扑来，用拼接的利爪挠向阿木后背。剧痛炸开，阿木感觉后背皮肤被撕开，热血顺脊梁骨淌下。他反手将猎枪断口捅进怪物眼眶，对方发出沉闷呜咽，爪子仍在背上乱抓。阿木咬牙拔出猎枪，带起一团红白浆液，顺势用枪托砸碎它剩下的眼球。
阿木喘着粗气瘫坐屋顶，才发现后背伤口深可见骨，碎布和血肉粘在一起，动一下就眼前发黑。巷子里火焰渐熄，露出焦黑残肢，空气中弥漫着烤肉和血腥的恶臭。
“阿木！你还好吗？”老陈带着哭腔，“总部说……最后一个人质在屠宰场冰柜里，活着的！”
阿木撑起身体，望向巷尾挂着“新鲜肉品”招牌的屠宰场。招牌上“鲜”字被血改成“先”，像恶毒诅咒。他捡起液压钳，将断裂的猎枪枪管拔下别在腰上，嘴角扯出带血的笑——这场复仇，还没结束。
屋顶瓦片被踩得咯吱响，像为即将到来的血战伴奏。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他背后狰狞的伤口，也照亮眼底那团不灭的火。只要冰柜里还有一个活人，只要巷子里还站着一个缝合怪，他就会一直走下去，用这些怪物的骨头，铺就通往地狱的复仇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