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万籁俱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遥远嘶吼,提醒着人们这个世界已然不同。
食堂内,鼾声、梦呓声、压抑的哭泣声交织。守夜的学生按照陈锋安排的班次,警惕地巡视着门窗。然而,连续的精神紧绷和体力消耗,让负责凌晨时段的学生难免露出疲态。
陈锋并没有沉睡,他盘膝坐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先天筑基功》在体内缓缓运转,既是在修炼,也是在恢复精力,同时感知着周围的动静。随着功法步入小成,他的灵觉变得愈发敏锐,周身十余米范围内的风吹草动,几乎都难逃他的感知。
当值看守仓库侧门和后厨通道的,正是朱富贵和他的两个心腹——横肉男和瘦高个。
这是李主任排班时,朱富贵主动要求的,美其名曰“熟悉后厨环境,更能尽责值守”。
夜色深沉,朱富贵对两个同伙使了个眼色。横肉男会意,假装巡逻,走向不远处一个正在打哈欠的学生守夜者,有一搭没一搭地找对方闲聊。
而瘦高个则如同幽灵般溜到仓库侧门边,警惕地四下张望后,从油腻的厨师服内兜里,掏出了一串早就藏好的、属于后厨的钥匙。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控制仓库,至少是其中一部分易于携带的高能量食物,然后趁乱从后门离开,带着这些“硬通货”,或许能投靠到学校其他地方可能存在的、或者未来会遇到的其他幸存者团体,在那里,他们或许能凭借物资获得更高的地位,而不是在这里被一个毛头小子呼来喝去。
钥匙插入锁孔,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朱富贵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狞笑。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推开仓库门的瞬间——
“我要是你们,就不会这么做。”
一个平静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他们身后响起。
朱富贵三人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回头,只见陈锋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冷冽的光。
“你……你怎么……”朱富贵舌头打结,心中骇然。他明明计算过,这个时间陈锋应该睡熟了!
“守夜懈怠,擅离职守,试图盗窃集体物资。”陈锋一字一句,语速平缓,却如同宣判,“按照我立下的规矩,你们知道后果。”
“妈的!跟他拼了!”横肉男见事情败露,狗急跳墙,猛地抽出身后别着的砍骨刀,嚎叫着扑向陈锋!另一个瘦高个也挥舞着撬棍冲上来。
朱富贵则趁机想往仓库里挤!只要进去,把门反锁,或许还能周旋!
“冥顽不灵。”
陈锋动了。
夜色中,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脚下步伐一错,便轻松避开砍骨刀的劈砍,同时左手如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对方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拗!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伴随着凄厉的惨叫,砍骨刀“哐当”落地。
几乎在同一时间,陈锋侧身让过撬棍,右拳后发先至,一记短促有力的杀戮拳法——刺拳,狠狠地轰在瘦高个的胃部。
“呕!”那人眼珠暴突,如同虾米般蜷缩,跪倒在地,瞬间失去战斗力。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时间。
一个断手,一个倒地。
这边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其他人。王浩第一个提着棍子冲了过来,其他守夜的学生和不少被惊醒的幸存者也纷纷围拢,点亮了应急灯。
灯光下,朱富贵僵在仓库门口,面如死灰。他看着地上痛苦呻吟的两个同伙,再看看如同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眼神冰冷的陈锋,最后的勇气和侥幸心理被彻底碾碎。
“噗通”一声,他瘫软在地,涕泪横流:“饶……饶命啊!陈首领!我错了!我就是鬼迷心窍!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饶我这一次吧!”
所有人都看着陈锋,等待他的处置。这是对他立下的规矩,以及他个人权威的真正考验。
陈锋的目光扫过朱富贵,又扫过全场每一个人的脸,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食堂:“规矩,立下了,就要执行。否则,形同虚设,最终害死的是所有人。”
他顿了顿,做出了判决:“首恶朱富贵,煽动叛乱,企图盗窃集体生存物资,罪无可赦。念在初犯,饶其死罪。”
朱富贵闻言,眼中刚升起一丝希望,但陈锋接下来的话,却将他彻底打入冰窟。
“但,食堂,不再容纳你。”
他指向那扇通往外面黑暗与危险世界的后门,声音斩钉截铁:“现在,立刻,离开这里。是生是死,看你自己的造化。”
驱逐!
在末世,被驱逐出相对安全的据点,几乎等同于宣判死刑!
朱富贵如遭雷击,疯狂磕头求饶,但陈锋面无表情。
王浩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朱富贵拖起,打开后门,直接扔了出去。门外立刻传来朱富贵惊恐的哭嚎和渐渐远去的奔跑声,以及迅速远去的、被什么东西追逐的惨叫,最终归于寂静。
剩下的两个帮凶,则被罚没三天食物配给,伤愈后负责最脏最累的清洁工作,戴罪立功。
叛乱被以雷霆手段镇压,首恶被驱逐。食堂内一片肃静。
再没有人敢对陈锋的命令有丝毫质疑,也没有人再敢挑战他立下的规矩。那冰冷的目光和铁血的手段,深深地烙印在每个人心中。
李主任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语气无比郑重:“陈首领,我代表所有真心想活下去的人,感谢你。你的决定,是正确的。”
唐婉意看着陈锋,眼神复杂,有敬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陈锋对李主任的认同只是微微点头,并未多言。
他需要这种威信来整合力量,应对未来更大的挑战。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风波已定,准备散去时,负责在窗口警戒的学生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呼:
“锋哥!快来看!外面……外面好像有光!在动!”
陈锋心中一凛,快步走到窗边,示意警戒的学生压低身体,自己则隐藏在窗帘的阴影后,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刺破沉沉的夜幕,望向学生所指的方向——
只见在远处漆黑的城市废墟深处,大概几公里外的地方,隐约有几点微弱的光芒在闪烁、移动!
那不是丧尸眼中嗜血的红光,那光芒更像是……手电筒,或是车灯?
有其他的幸存者?还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