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轻轻扫了阿威一眼,眼神淡漠,仿佛他手中的枪不过是孩童玩耍的玩意。
“我当然不信!”阿威昂起头,语气强硬。
“你不信?”林尘嘴角微扬,神情带着几分戏谑,“那咱们赌一把如何?”
“赌什么?”
“若我没看走眼,任老爷子的遗体至今未腐,你敢信吗?要是我赢了,你只需给我磕三个头就行。”
“嘿,小子,你注定要输!我外祖父都过世二十多年了,尸体早该烂成灰,说不定连骨头都不剩几根了。”阿威咧嘴一笑,满脸讥讽。
一旁的任老爷深吸一口气,强压心绪,冷冷喝道:“阿威!你在胡闹什么?还不把枪收起来!”
随即转向林尘,声音低沉:“林道长,倘若真如你所言……后果会怎样?”
“我早已说过,‘蜻蜓点水’之局一旦被破,此地便成极阴绝煞。
若果真如此,任老爷子魂魄被困,尸身不化。
一旦开棺,极可能尸变成僵,最先遭殃的,便是血缘最近之人——任老爷与任小姐。”
林尘目光掠过二人。
“变、变成僵尸?”任老爷脸色骤然发青,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若是属实,任家恐将大祸临头!
“老爷,坟已挖开,随时可以起棺!”前方传来工人的喊声。
林正英闻声望去,轻拍任老爷肩头:“事已至此,唯有迁葬一途。
即便真有不测,有我在,加上师弟同行,定能应对。”
“那就拜托九叔和林道长了!”任老爷拱手致意,眼中满是感激。
“动工!”
一声令下,十余名工人立刻上前挥锄动土。
“林……林道长,这世上,真的会有僵尸吗?”任婷婷声音微颤,心底发毛。
她多想靠近他,只要站在林尘身旁,就仿佛有了依靠,哪怕天地崩塌也不足惧。
“有没有,开棺便知。”林尘淡淡一笑,缓步走向墓穴。
这时,前方工人高声叫道:“出来了!来几个人搭把手,一起拉!”
他们将滑轮组安置妥当,缓缓将棺椁从坑中吊出。
那口黑漆漆的棺材分量极沉,外形竟铸成金元宝模样。
林尘见状心中暗笑:这位老爷子生前怕是对钱财执念颇深。
林正英走上前,朗声道:“今日乃任公威勇重见天日之期,凡年岁为二十八、三十四、四十二,生肖属鸡或属牛者,请回避勿视!”
窸窣声响中,不少人自觉转身避开。
林正英环视一圈,沉声道:“开棺!”
几名工人刚将撬棍插入缝隙,忽而林间一阵骚动,无数乌鸦惊飞而出,黑压压一片,啼声凄厉刺耳。
众人皆是一怔。
林正英面色凝重。
乌鸦素来被视为凶兆,民间又称“报丧鸟”,此刻开棺之际群鸦乱舞,绝非吉兆。
砰!
沉重的棺盖终于落地,激起泥土四溅。
一股浓烈黑气自棺内喷涌而出,周围人纷纷后退。
“不可能!”
惊叫声四起。
只见棺中任老爷子的遗体完好如初,毫无腐坏之象。
身穿清朝官服,双手交叠于胸前,面容安详,宛如熟睡。
“怎、怎么会这样?”阿威瞪大双眼,浑身僵住。
不止是他,任老爷与任婷婷也面无血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所有人望向林尘的眼神已不再是怀疑,而是敬畏——他说的一切全都应验,简直如同神明再世。
见林尘朝自己走来,阿威心头一紧,咬牙扑通跪下,老老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你厉害,算你狠!”说完,脸面尽失,带着手下匆匆离去。
“九叔,这处风水还能用吗?”林尘问道。
“蜻蜓点水,讲究一触即离。
如今格局已破,此地气脉尽毁,日后绝不可再葬人。”林正英摇头道。
“依我看,”他顿了顿,语气坚决,“必须立刻将任老太爷火化,以免夜长梦多。”
任老爷听了这话,怔在原地,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半晌才转向林正英与林尘:“家父生前最忌火,能不能……不烧?”
“九叔,不如把先父的棺木先安置到您的义庄去。
有您和林道长守着,就算真有什么变故,应该也能及时应付。”
“罢了。”林正英轻叹一声,见他执意如此,也只能点头答应。
“九叔,这事儿只能劳烦您另作打算了。”任老爷语气恳切。
见他态度坚决,林正英再次摇头叹息。
一旁的林尘默然不语,冷眼看着这一切,始终未发一言。
这是他自己选的路。
日后若出岔子,怨不得旁人。
他与林正英早已三番五次提醒,仁至义尽。
有些人就是如此,听不进劝,非要等到灾祸临头才后悔莫及!
任老爷最终为此丢了性命。
在林正英的调度下,一行人抬着任老太爷的棺材,缓缓朝义庄行去。
任婷婷脸色依旧惨白,心神未定。
今日所见所闻,对她来说无异于天翻地覆。
她在缅甸、越南都留过学,自认眼界不低,可眼前这一幕幕,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人死了二十年,尸体不但不腐,反而……
“林道长,这两天你能陪在我身边吗?我……心里有些怕。”她低声向林尘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陪?”林尘微微耸肩,“抱歉,我师弟这两天就要到了,实在抽不开身。
不过你放心,只要棺木在义庄,就出不了乱子。”
被他一口回绝,任婷婷心头顿时一沉。
可越是碰壁,她心中那份执念反倒越强。
女人的心思往往如此,越是得不到的,越觉得珍贵。
‘林道长啊林道长,你怎么就这么冷漠?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可在林尘面前,她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婷婷,该走了!”任老爷已坐上竹轿,回头唤她。
“爹,我知道了。”任婷婷应了一声,脚步迟疑,临走前仍忍不住回头看了林尘几眼。
那个身影,像有一股说不出的吸引力,让她移不开视线。
临行前,任老爷郑重朝二人拱手:“两位道长远道而来,辛苦了。
等家父正式入土那天,必当重礼相谢!”
话音落下,父女二人便离去。
林正英望着他们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师兄,您是在担心任老太爷的事?”林尘走近问道。
林正英缓缓吐出一口气,眼中浮现忧虑:“我刚才查验过那具尸身,通体已生白毛,正如你所料,极可能已经开始尸变。
若真成了僵尸,恐怕难办得很。”
他顿了顿,眉头紧锁:“更奇怪的是,哪怕葬在阴气极重之地,也不过二十来年,怎会恶化至此?”
“师兄不必多虑。”林尘淡然道,“到时候用墨线缠棺,洒鸡血布阵,纵然尸变,也跳不出掌心。
我反倒希望它真变了——如此一来,除了我,谁还能镇得住?”
他心中清楚,原着中这位任老太爷确已化为僵尸,大开杀戒。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林正英点头同意。
“师傅!师叔!快来看!墓坑里好像有东西!”文才和秋生突然在远处喊了起来。
“什么?”林正英与林尘对视一眼,立刻赶过去。
来到墓穴边,秋生指着里面:“你们看,就在那儿。”
林尘俯身细看,果然见残破的小旗散落其中,虽已朽烂,但依稀可见其上绘着狰狞恶鬼的图案。
“是引魂幡?”
两人目光交汇,皆露出惊色。
“又是那些邪门歪道在背后捣鬼?”林正英眉头紧皱。
“师兄,我明白了。”林尘沉声道,“任老太爷为何短短二十年便尸变至此,恐怕正是因为这些引魂幡。
此物极阴极秽,能聚阴成煞,形同聚阴大阵。
他在地下日日受此侵蚀,所积阴气,何止二十年之量?”
“若真成僵,至少已是白僵级别。
倘若再饮亲眷之血,激发体内阴煞,恐怕会直接蜕变为绿僵!”
“绿僵?”林正英神色骤然凝重。
僵尸分品阶,初为黑僵,继而白僵、绿僵、毛僵……
黑僵行动迟缓,连文才秋生都能对付。
可绿僵力大无穷,跳跃如飞,已有伤人性命之能。
白僵动作敏捷,文才和秋生根本招架不住,唯有林正英亲自出手才能将其镇压。
绿僵躯体如铁,寻常刀剑难以伤其分毫,唯一的弱点便是畏惧日光,即便如此,林正英与之对敌也倍感艰难。
至于毛僵,则更为可怕,不仅皮肉坚逾精钢,连阳光都无法奈何它。
原着中,任老太爷咬死亲儿任老爷后,尸身已臻绿僵巅峰之境,林正英与其周旋几乎力不从心。
毕竟他自身修为不过化气五重。
而绿僵之力,足以匹敌同阶修士,若按常理推算,需百年以上尸变方能达到此等境界。
林正英立刻吩咐文才与秋生:“你们俩去任老太爷坟前摆个梅花阵,香烧成什么样,回来务必告诉我。”
“每座坟头上都要插一炷香!还有,离任老太爷的墓远点,别靠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