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烁着狡诈而阴冷的光,“美国人,吉田那帮人整天往美国人那里跑,你以为他们真的只想当个顺民?哼,美国人需要一条狗,一条能在华夏人后院不停吠叫、让他们睡不安稳的狗。吉田他们想借美国人的势,我们何不也借一借?把水彻底搅浑!”
他枯瘦的手指在桌面上划着,仿佛在勾勒一幅血腥的地图,“让美国人觉得华夏人贪得无厌,得寸进尺,甚至……敢主动挑衅他们!只要星条旗和赤旗擦出火星,我们北溟会的机会就来了!混乱,只有彻底的混乱,才是我们复国唯一的土壤!”
伊藤健一浑浊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随即又被更深的疑虑覆盖:“可是……美国人会信吗?他们精得像狐狸……”
“所以要做得像!要狠!要让他们跳起来!”山本正雄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找最死硬、最不怕死的兄弟,穿上从黑市搞来的、或者仿制的华夏军服,要旧一点,脏一点,越像他们前线部队的越好!目标,选美国人的巡逻队,或者靠近他们控制区的哨所!下手要狠,要快,打完就跑,留下点‘证据’……比如,几颗华夏造的子弹壳,或者,一件故意撕破的、带血的军服碎片……”
他嘴角的狞笑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狰狞,“记住,要让美国人流够血!让他们痛!让他们怒不可遏!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相信,是华夏人先撕破了脸!”
山本正雄的毒计,如同一条阴冷的毒蛇,在精心策划后,终于露出了致命的獠牙。地点选在了本州岛西部,靠近飞驒山脉(飞騨山脉)边缘,一个名为“犬山”的小镇附近。
这里地形复杂,山林密布,一条尘土飞扬的简易公路蜿蜒穿过,是美军一支小型补给车队往返前哨据点的必经之路。这里,也是华夏占领区(本州岛东部)与美国占领区(本州岛西部)实际控制线模糊的交界地带,巡逻队时有交错,气氛本就紧张。
一个浓雾弥漫的清晨,能见度极低。一支由三辆吉普车和两辆运载着弹药箱和食品罐头的道奇卡车组成的美军车队,正小心翼翼地行驶在湿滑的山路上。引擎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刺耳。突然!
“哒哒哒哒——!”
“砰砰砰!”
密集而突兀的枪声毫无征兆地从公路两侧陡峭的山坡密林中爆响!子弹如同冰雹般泼洒下来,瞬间将车队笼罩在死亡的金属风暴之中!第一辆吉普车的挡风玻璃应声粉碎,驾驶员和副驾驶座上士兵的鲜血,混着玻璃碴子,喷溅在扭曲变形的车体上。后面的卡车轮胎被打爆,车身猛地一歪,斜刺里冲出路面,撞在岩石上,发出沉闷的巨响,车上的木箱翻滚下来,罐头和弹药散落一地。
“敌袭!隐蔽!找掩护!”惊恐的嘶吼声被更猛烈的枪声淹没。
袭击者穿着深绿色的军装,样式与华夏军服极其相似,虽然细看布料和裁剪略有差异,但在浓雾和混乱中根本无法分辨。他们人数不多,大约十来个,行动却异常迅捷狠辣,利用地形优势,从高处交叉射击。枪声刻意模仿着华夏军队常用的制式武器声响(三八式步枪改膛后与中正式步枪射击声接近)。
袭击持续了不到三分钟,如同骤雨般猛烈又短暂。当幸存的美国士兵惊魂未定地从车底、岩石后抬起头,胡乱地朝山林中盲目还击时,袭击者早已如同鬼魅般消失在茫茫雾霭和茂密的原始森林中,无影无踪。现场只留下几具穿着“华夏军服”的袭击者尸体(山本精心挑选的死士),散落在弹痕累累的车辆残骸旁和血泊中。
还有,几枚清晰地滚落在泥土里的、黄澄澄的弹壳——赫然是华夏军队制式的中正式步枪的792毛瑟步枪弹壳!一件被故意遗弃在显眼灌木丛上的、染着新鲜血迹的破旧军装上衣,肩章位置被粗暴地撕掉,但衣领内侧,一个模糊却隐约可辨的汉字“华”字印记,在血污中若隐若现。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刻骨的愤怒,以最快的速度飞到了东京,飞进了盟军最高司令官麦克阿瑟将军的豪华官邸。
“将军!犬山!我们的人在犬山遭遇了卑鄙的伏击!伤亡……惨重!”参谋官的声音因震惊和愤怒而颤抖,他将沾着泥土和暗褐色血迹的物证袋——里面装着那几枚致命的弹壳和那件染血的军服碎片——重重地放在麦克阿瑟那张巨大的、擦得锃亮的红木办公桌上,“现场留下的证据,矛头直指华夏人!是他们的人干的!他们越界了!他们袭击了我们的士兵!”
麦克阿瑟,这位叼着他标志性的玉米芯烟斗、素来以桀骜和强硬着称的五星上将,此刻脸色铁青。他拿起那枚冰冷的弹壳,对着窗外透进的光线仔细看着底部清晰的华夏兵工厂标识,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那件带血的军衣碎片,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眼睛。他猛地将烟斗狠狠磕在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烟灰四溅。
“混蛋!”他低吼一声,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在压抑着咆哮,“唐启……他以为他赢了战争,就可以为所欲为,把手伸到我的地盘上来了?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是对美利坚合众国威严的公然践踏!”
他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那是一种混合了被冒犯的愤怒、对华夏力量快速膨胀的深层忌惮以及被推入被动局面后的狂躁。
“立刻!电令第八集团军!以追剿袭击者、保护我方士兵安全为名,派出精锐部队!给我向前推进!控制犬山周边所有战略要点!尤其是靠近飞驒山脉那几个关键隘口!动作要快!要强硬!我要让唐启明白,太平洋的这一边,到底谁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