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入网了。”
山猫的声音沉稳，但只有站在他身边的青鸟才能看到，他那放在操作台上的手，正因为极度的兴奋与紧张而微微颤抖。
“很好。”顾凡从导演的椅子上站起身，拍了拍手，“各就各位，我们的第一位‘神迹品鉴官’马上就要降落了。彩排一遍，就当是预演。”
“明白。”
青鸟深吸一口气，瞬间进入了“侍女”模式，脸上那属于王牌特工的凌厉锋芒被一种空灵的淡漠所取代，她走到长桌旁，开始不疾不徐地擦拭着那只黑陶碗。
山猫也戴上了耳机，准备启动“九尾幻境”直播系统。
然而，就在他手指即将敲下回车键的瞬间——
“嘀！嘀！嘀！嘀！嘀！”
一连串急促到几乎连成一声长鸣的警报，猛地撕裂了仓库内的宁静！
警报声并非来自山猫自己部署的防御系统，而是他那台军用级笔记本电脑的底层硬件在发出尖啸！
“卧槽？！”
山猫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样弹了起来，脸上血色尽失。
这种警报，代表着有某种东西，绕过了他所有的软件防御，直接在物理层面与他的设备产生了“共鸣”！
“怎么回事？！”青鸟一个闪身来到他身边，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柄闪着寒光的战术短刀。
“不是入侵！”山猫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屏幕，瞳孔因为震惊而急剧收缩，“如果这是入侵，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堆冰冷的蛋白质了这这是一封‘战书’！”
他的主屏幕上，没有任何攻击代码，也没有任何病毒。
取而代之的，是一朵正在缓缓绽放的、由无数层复杂数据流构成的金色莲花。
它美得令人窒息，每一个花瓣的舒展，都伴随着一段足以让任何数学家或密码学家为之疯狂的算法演变。
“他们没有尝试攻击我们，而是向整个海都市，广播了一个‘谜题’。”山猫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崇敬，“这是一个只用最高级的‘概念扫描’才能捕捉到的信号，它的加密等级我闻所未闻。而这朵莲花，就是谜题的核心。”
“谜题的内容是什么？”顾凡走了过来，表情依旧平静。
“谜题的答案，就是我们这里的坐标。”山猫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而且，对方还在谜题的源信息里，附带了一句极其傲慢的留言。”
他将那句话投影到空中。
【只有解开这道‘开胃菜’的‘主人’，才值得k先生亲自拜访。】
嚣张！
极致的嚣张！
对方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们就像高高在上的神明，随手抛下一个考验，优雅地等待着凡人绞尽脑汁地去解答，以此来判断你是否拥有和他们对话的资格。
“混蛋！”青鸟的银牙都快咬碎了，“这已经不是试探了，这是羞辱！”
山猫的脸色也无比难看，他陷入了一个两难的死局。
去解开这个谜题吗？
以他的技术，或许能做到，但这至少需要几个小时，而且一旦开始破解，就等于向对方暴露了自己拥有一个顶级的技术专家，所有的底牌都将掀开。
不解？
那更不可能。这等于直接承认自己“没资格”，对方的飞机很可能掉头就走。
这场交易，还没开始，他们就已经输了。
“这就是地表最强甲方的含金量吗”山猫喃喃自语，第一次感觉到了那种令人绝望的、全方位的实力碾压。
然而，顾凡在听完他的分析后，非但没有紧张，反而笑了。
那是一种看到了更有趣的玩具的笑容。
“谁说，题目发下来，就一定要做？”
他反问道。
山猫和青鸟都愣住了。
“不做？”山猫下意识地问，“那我们”
“山猫，我问你。”顾凡打断了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你能不能，不破解它，而是在这朵漂亮的莲花上刻几个字？”
刻刻字？
山猫的大脑宕机了三秒钟。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朵“金色莲花”，是当今地球上最顶尖加密算法的具象化体现，是无数天才智慧的结晶，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在上面刻字？
这比在《蒙娜丽莎》的脸上画个胡子还要疯狂一万倍！
技术上，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这等于要在一个已经完美闭环的、坚不可摧的系统上，强行撕开一个口子，再把自己的东西塞进去，同时还不能让整个系统崩溃！
“理论上或许可以”山猫的声音都在发飘，“但这需要动用我那个后门的核心权限，而且风险极大”
“那就做。”顾凡的语气不容置疑。
“你要刻什么？”山猫抬起头，眼神里混杂着恐惧与狂热。
顾凡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宛如神明般、悲悯而又漠然的微笑。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解谜，是凡人的游戏。”
“神，只负责出题。”
轰！
这句话，如同九天之上的惊雷，狠狠劈在了山猫和青鸟的天灵盖上！
两人瞬间头皮发麻，一股难以言喻的战栗从脊椎骨直冲后脑！
疯了！
这个老板，真的疯了！
这已经不是嚣张了，这是在向对方宣告——你们这些凡人玩的把戏，我根本不屑于参与。
这是神性对人性的终极蔑视！
“我我明白了！”山猫的呼吸变得无比滚烫，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他猛地坐下，手指放在键盘上，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如果说，刚才的他是一个严阵以待的守城者。
那么此刻的他，就是一个准备向神明脸上挥拳的渎神者！
“‘幽灵’协议启动！”
“绕过逻辑层，直入底层规则！”
“给我开！！！”
他咆哮着，双手在键盘上化作了一片模糊的残影。
他没有去分析那朵莲花的结构，而是用一种最野蛮、最疯狂、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将自己所掌握的、来自总局和巴别塔的双重后门权限拧成一股，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狠狠地捅进了那件艺术品的心脏！
“嗡——！”
屏幕上的金色莲花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一个被激怒的神明。
但山猫不管不顾，他双目赤红，将顾凡那句充满神性的话语，一个字符一个字符地强行烙印了进去！
一秒。
两秒。
三秒。
当最后一个字符落下的瞬间。
“搞定！”
山猫虚脱般地靠在椅背上，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也就在同一时刻。
“唰——”
他屏幕上那朵美轮美奂的、覆盖了全城的金色莲花，连带着那句嚣张的“开胃菜”，瞬间消失了。
不是被破解，不是被关闭。
而是像从未出现过一样，从这个世界上被干净利落地抹去。
整个“昆仑之巢”，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感觉，就像是你在冲着深渊呐喊，而深渊，听到了。
它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