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对于此刻的青鸟来说，这句古老的谚语，被赋予了全新的含义。
在被一顿足以颠覆世界观的早餐和一杯清冽甘甜的“神仙快乐水”彻底征服后，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已经从“宿敌”，悄然转变成了“饭票”？
不，是“唯一的生机”。
她强行将这个危险的念头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将全部精力投入到眼前的战术平板上，试图用极致的专业，来掩盖自己刚才那副风卷残云、毫无形象的吃相。
“我明白了。”
她深吸一口气，关掉了那个让她三观尽碎的宠物评估报告，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
“这些净化者，既然是巴别塔的最高战力，行动必然有迹可循。我现在就尝试接入城市异常现象处理总局的内部天网系统，调取海都市所有区域的能量波动监控，只要他们使用能力，就一定会被”
“没用的。”
顾凡摇了摇头，打断了她那套标准的行动预案。
“常规的战术，对他们行不通。”
“为什么？”青鸟皱眉，“天网的探测器，可以捕捉到最低001微焦的能量泄露，就算他们是幽灵，穿过一堵墙也会引起空间扰动！”
“因为他们不是幽灵，他们是行走在概念夹缝里的bug。”顾凡耐心地解释道，“你不能用物理学去解释一首诗，也不能用温度计去测量一个梦的重量。他们既然能从倒影里走出来，就意味着他们本身，已经超越了我们所理解的物理法则。”
他顿了顿，用一个更形象的比喻说道：“你用你那个天网系统去找他们，就像是想用一个高清摄像头，去拍下‘星期一’的实体照片一样。找得到吗？”
青鸟：“”
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那套引以为傲的理论体系，在顾凡这套神神叨叨的概念战争学面前，竟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还在苦学勾股定理的小学生，而对方已经在讨论弦理论了。
“那怎么办？”她第一次，用一种请教的语气问道，“难道就等着他们找上门？”
“不。”顾凡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狐狸般的微笑。
“我们不找他们。我们让他们，来找我们。”
“什么意思？”
“净化者的任务，是抹除异常。”顾凡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仿佛在敲击着一个看不见的棋盘，“对他们来说，无论是我们这种不稳定的神话概念，还是另一种正面、同样不属于现实的奇迹，都是需要被格式化的bug。”
他看着青鸟那双依旧带着困惑的冰蓝色眸子，缓缓地吐出了自己的计划。
“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躲，而是点一盏最亮的灯。”
“我们要主动在海都市，制造一个极其强烈的”
“正面概念异常点。”
青鸟彻底愣住了。
“主动暴露？你是疯了吗！”
“我管这个，叫概念钓鱼。”顾凡胸有成竹地笑道，“想象一下，在一张巨大的画布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耀眼的光点。作为一个强迫症的清洁工，你是会选择去擦掉旁边那些不太起眼的小污渍，还是会第一时间冲过去，把这个最显眼的光点给涂抹掉？”
这个比喻，青鸟听懂了。
她的呼吸，瞬间变得有些急促。
这个计划，太大胆了！太疯狂了！也太天才了！
这完全是逆向思维！是利用了敌人的使命感和行为逻辑，来设下的一个阳谋！
“诱饵呢？”她立刻追问，“用什么来制造这个正面概念异常点？”
“当然是它。”顾凡朝着窗外祥瑞农场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当康。”
青鸟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只能让服务器宕机、让彩票中奖的金色小猪。
“我们要把当康的祥瑞光环，开到最大！”顾凡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们要在城市的一个角落，凭空创造出一片祥瑞之地。在那里，所有的监控都会恰好失灵，所有的车辆都会恰好抛锚，所有路过的人都会恰好捡到钱这种不讲道理的好运，对净化者那套冰冷的秩序逻辑来说，就是最刺耳的噪音，是必须被立刻清除的病毒！”
青鸟看着顾凡，这个刚刚还在跟一只宠物羊较劲的男人，此刻却像一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统帅。
那种强烈的反差，让她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真正的可怕之处，不在于他拥有毁天灭地的宠物，而在于他拥有能够驾驭这些神话力量、并将其编织成致命陷阱的智慧。
“我同意。”她几乎没有犹豫，立刻点头。
“很好。”顾凡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既然计划确定了，那么接下来，就是第二个问题。”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繁华与破败交织的城市轮廓。
“这个陷阱，我们该挖在哪里？”
“战场，必须由我们来选。”
青鸟立刻跟了过去，她的专业素养在这一刻完全被激活。
“地点必须满足几个条件，”她语速极快地说道，“第一，绝对隔离，不能有任何平民被卷入的可能。第二，地形复杂，必须要有足够的掩体和战术纵深，方便我们设伏和转移。第三，信号屏蔽，能最大程度地干扰敌方可能存在的超视距侦测手段。”
“补充一点，”顾光接话道，“这个地方，最好还能发挥出我方安保系统的最大优势。比如，有足够让肥遗喷火的空间，有能让土蝼发挥作用的土石金铁，最好再有点水。”
一个完美的战场，需要结合青鸟的现代军事战术和顾凡的概念战争学。
“海都市符合这种条件的地方不多。”青鸟在脑海中飞速筛选着地图，“废弃的地铁系统？大型的地下人防工程？还是停产的钢铁厂？”
“光靠想是没用的。”顾凡摇了摇头，脸上再次露出那种让青鸟有些牙痒痒的微笑。
“走吧，青鸟顾问。我带你去看点更高科技的玩意儿。”
“我们去天上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