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内，五个黑洞洞的枪口稳稳地指着顾凡。
红色的警报灯光，在顾凡那张冰冷的“青鸟”面孔上疯狂闪烁，忽明忽暗。
为首的安保队长往前一步，电子合成音从他的头盔里传来：“重复最后一次警告，立刻解除武装，抱头蹲下！”
顾凡举着双手，一动不动。
他的大脑在超频运转。
他不能慌，一点都不能。
他甚至缓缓放下了已经举起的双手。
这个动作让对面的安保小队瞬间紧张起来，食指压在了扳机上。
“你们的指挥官是谁？”
顾凡开口了。
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冰，砸在合金通道的墙壁上。他模仿着青鸟的语气，充满了居高临下的质问，而不是一个被包围者的恐慌。
安保队长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被枪指着的人会是这个反应。
“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执行命令！”
“回答我的问题。”顾凡的眼神变得极度锐利，他往前踏了一步。
这一步，让对方的枪口又压低了几分。
“一个s级机密行动的现场负责人，被你们一个漏洞百出的丁级门禁系统拦下，触发了最高警报。”
顾凡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现在，五个连自己隶属番号都不敢报的士兵，用枪指着我。”
他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定格在为首的队长身上。
“我是在配合你们总部的某项压力测试吗？”
“还是说，巴别塔内部的指挥系统，已经混乱到了这种地步？”
这番话，直接把“入侵者”的身份，扭转成了“前来视察的上级”。
安保队长头盔下的表情看不见，但他的动作迟疑了。
s级机密？压力测试？指挥系统混乱？
每一个词，都精准地踩在了他们这种底层执行者的认知盲区和恐惧点上。
就在这时。
“咔嚓咔嚓咔嚓”
一阵极其细微，如同老鼠啃东西的声音，从顾凡身后的合金大门风道格栅处传来。
在刺耳的警报声中，这声音几乎无法被察觉。
但顾凡听见了。
土蝼已经进去了。
他心里有了底，脸上的表情愈发冰冷和不耐烦。
“我的时间很宝贵。”
“现在，我命令你们，放下武器，立刻带我去见你们的指挥官。”
“这个基地糟糕的安保评级，我会亲自向他说明。”
安保队长沉默了。
他无法判断对方话里的真伪。
按照规定，他应该立刻将此人控制住，等待上级核实。
但对方那股强大的气场，和“s级机密”这个大帽子，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他正要通过内部通讯请示。
突然！
滋——！
整个通道的红色警灯，猛地闪烁了一下，瞬间熄灭。
刺耳的警报声也戛然而止。
绝对的黑暗和寂静，笼罩了整个地下通道。
“怎么回事？”
“电力供应中断？”
安保小队的阵型出现了一丝骚动，他们头盔上的战术手电筒瞬间开启，几道惨白的光柱在黑暗中来回晃动。
干得好，土蝼！
顾凡心中狂喜，但他知道这还不够。
他需要更大的混乱。
“土蝼，别管电线了，给我找最粗的管道啃！有液体流出来的那种！”他通过app下达了新的指令。
几乎是同一时间。
备用电源启动了。
昏黄的应急灯光亮起，但刺耳的警报声没有恢复。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急促、更尖利的全新警报音。
“警告！警告！三号冷却区管道破损！冷却液压力正在急速下降！”
“重复！三号冷却区管道破损！”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彻整个基地。
如果说刚才的入侵警报只是麻烦，那现在这个警报，就是灾难！
五个安保人员浑身一震。
基石！
那才是整个基地的核心！是巴别塔的最高机密！
与它相比，一个丁级权限的“合作者”，屁都算不上。
“队长！怎么办？”一名队员焦急地问道。
安保队长的枪口，已经不自觉地从顾凡身上移开。他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权衡着两个警报的优先级。
一个是“可能”的入侵者。
一个是“已经发生”的核心设施重大故障。
根本不用选。
就在他准备下令，先去维修冷却区的时候。
“一群废物！”
一声冰冷的呵斥，让五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顾凡一步上前，直接走到了安保队长的面前，两人几乎脸贴着脸。
他指着通道的深处，用一种毋庸置疑的命令口吻说道：
“冷却区在哪？带我去！”
“你”安保队长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是青鸟，处理异常现象，是我的专业。而你们的专业，似乎就是制造麻烦。”顾凡冷冷地看着他，“还是说，你想让我站在这里，等你们把基石搞到失控，然后我们所有人一起被净化？”
“被净化”三个字，像一根钢针，刺进了所有安保人员的耳朵里。
那是他们内部对于任务失败、被组织清除的黑话。
这个女人，她竟然知道这个！
安保队长最后的疑虑，被这句话彻底击碎。
他再也不敢犹豫，猛地转身。
“二组、三组留下警戒！一组，跟我来！带这位带青鸟队长去三号冷却区！”
“是！”
他现在已经完全相信，眼前这个女人，绝对是某个来执行秘密任务的大人物。
顾凡的嘴角，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微微勾起。
他赌赢了。
在两名安保人员的“护送”下，他大步流星地朝着基地深处走去。
沿途，他看到了更多巴别塔的内部景象。
整个基地就像一个由金属和玻璃构成的精密仪器。
墙壁上布满了各种复杂的管线，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金属混合的味道。
到处都是穿着同样制服、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员。
没有人盘问顾凡。
在基石冷却系统出现故障的巨大恐慌下，一个由安保队员亲自护送、气场强大的黑衣女人，被所有人自动忽略了。
很快，他们来到一个十字路口。
左边的通道，标记着“三号冷却区”，里面传来嘈杂的抢修声。
而右边的通道，通向一扇更加厚重的合金大门，上面标记着一个符号——巴别塔的标志。
主控室！
顾凡停下了脚步。
“我需要这里的最高控制权限，才能辅助你们进行损害评估。”他指着主控室的大门，对身边的安保队长说。
“这我没有这个权限，队长。”安保队长面露难色。
“那就让有权限的人过来。”顾凡毫不退让，“基石的稳定，比你们任何规矩都重要。这个道理，不用我教你吧？”
安保队长咬了咬牙，按下了通讯器。
“这里是阿尔法小队，我们在中央主控室门口，青鸟队长要求”
他话还没说完，主控室的合金大门，突然从内部发出一声沉闷的解锁声。
咔——
大门缓缓向一侧滑开。
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
他先是看了一眼焦急的安保队长，然后目光越过他，直接落在了顾凡的身上。
他的眼神很平静，但顾凡却感到一股寒意。
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比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危险一百倍。
“青鸟队长，久闻大名。”
男人微微一笑，扶了扶眼镜。
“我是这里的技术主管，施密特。听说，是您触发了警报，又恰好遇到了冷却管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