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这边是一片废弃的工地，地基坑里积著污水，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腐木的气味。远处有犬吠声。
“现在怎么办？”张宇的声音带着颤抖。
林羽环顾四周。工地另一头有微弱的灯光，可能是值班室。【宝宝们，黑屋了，等我，接下来我会删减和替换内容，出来后就换回来。】但他们不能去那里求助——谁也不能信任。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苏婉发来的加密信息：“安全，老地方见。”
“老地方”是他们预先约定的备用集合点——城南的旧图书馆，二十四小时自习区。那里深夜通常有一些备考的学生，容易混入。
“我们先离开这里。”林羽收起手机，“走这边。”
两人穿过工地，避开积水坑和散落的建材。身后传来翻墙落地的声音——追兵也过来了。
林羽拉着张宇躲到一个混凝土搅拌车后面。两个男人翻过墙，落地后迅速警戒，手电筒光束在黑暗中扫射。他们穿着便服，但腰间明显有枪套的凸起。
“分头搜。”其中一人低声说，声音经过变声处理。
两人分开，朝不同方向搜索。一个朝搅拌车这边走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羽屏住呼吸，从地上摸起一根生锈的钢筋。张宇紧紧闭着眼睛，身体微微颤抖。
手电筒光束扫过搅拌车轮子，停在几米外的一堆沙袋上。男人走了过去，背对着他们。
就是现在。
林羽悄无声息地站起身，举起钢筋。但就在这时，另一个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和短促的惊呼。狐恋蚊血 首发
搜索沙袋的男人迅速转身，朝声音来源跑去。林羽和张宇趁机离开藏身处，朝工地另一端跑去。
他们翻过一道矮墙，来到一条背街。街边停著几辆旧车，其中一辆的车窗没关。林羽看了眼车内，钥匙插在点火器上——可能是附近居民忘了拔。
“会开车吗？”他问张宇。
张宇点头。两人钻进车里，引擎启动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但终于打着了。车子驶入街道，车灯划破黑暗。
后视镜里，两个男人追出工地，对着对讲机喊话。几秒后，一辆黑色轿车从岔路冲出，紧追上来。
“开快点！”林羽说。
张宇猛踩油门，老旧的车子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但速度确实提上去了。深夜的街道空旷，车子在十字路口闯过红灯，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黑色轿车性能更好，逐渐逼近。在一个转弯处，它加速超车，试图别停他们。
“右边！”林羽喊道。
张宇猛打方向盘，车子冲上路肩，撞翻了一个垃圾桶，但成功避开了拦截。黑色轿车刹车不及，冲过了头。
暂时拉开距离，但不会太久。林羽拿出手机，调出城市地图。
“往东开，上环城高速。但别直接去疗养院，绕路。”
“我们不去和苏婉会合吗？”张宇问。
“不能把她也卷进来。”林羽看着后视镜里重新追上来的车灯，“我们先甩掉尾巴，确保安全后再联系她。”
车子冲上环城高速的引桥。深夜的高速公路车辆稀少，只有长途货车在慢车道行驶。张宇将油门踩到底，时速表指针颤抖著爬升。优品晓说罔 蕞薪蟑踕耕新筷
黑色轿车紧追不舍，距离逐渐缩短。在过一个弯道时，后窗突然被击中，玻璃碎裂。
“他们在开枪！”张宇的声音充满惊恐。
林羽回头，看到黑色轿车的副驾车窗摇下，一个人探出半个身子，手里拿着手枪。
“换我来开。”林羽说。
两人在行驶中艰难交换位置。林羽握住方向盘，猛踩刹车的同时急打方向，车子在高速路上甩尾，轮胎冒出青烟。追击车辆没想到这一手，来不及反应，冲到了前面。
林羽趁机掉头，逆向行驶了一段，然后冲下最近的一个出口。出口连接着一条县级公路，两旁是农田和零星农舍。
黑色轿车掉头追来，但距离已经拉开。
林羽关闭车灯，仅凭月光在黑暗的道路上行驶。转过几个弯后，他将车开进一片小树林，停在树木掩映处熄火。
两人屏息等待。几分钟后，黑色轿车呼啸而过，没有发现他们。
树林里一片寂静，只有夜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的虫鸣。张宇靠在座椅上，大口喘气，脸色苍白。
“你还好吗？”林羽问。
张宇摇头，又点头，最后说：“我从没经历过这些。在技术队，最危险的事也就是熬夜加班。”
“抱歉把你卷进来。”
“不，是我自己选择的。”张宇坐直身体，“刘雨欣我认识她。不熟，但见过几次。她在俱乐部做服务员，有时候会来技术队送文件。她总是笑，说攒够钱就去学设计。”他的声音哽咽了，“她不该那样死。”
林羽没有说话。他知道这种感觉——当你认识受害者，案件就不再是冷冰冰的卷宗，而是活生生的人的悲剧。
手机震动，是李姐发来的加密信息：“已联系王书记，但需要更多证据。硬盘损坏，正在尝试恢复。你们安全吗？”
林羽回复：“暂时安全。有新情况？”
几秒后回复：“王书记说周正的问题省里早有察觉，但每次调查都受阻。他需要确凿证据，最好是活人证词。陈维明是关键。”
陈维明还在渔船上，伤势严重。如果不能及时得到医疗，可能撑不到作证。
“我们得去找陈维明。”林羽说，“带他去见王书记。”
“怎么去？全城都在找我们。”
林羽思考着。渔船在海湾，他们现在在城东，中间隔着一整个城市。任何常规交通方式都会暴露。
他的目光落在车载导航屏幕上，一个想法逐渐成形。
“有办法，但很冒险。”
二十分钟后，他们重新上路，但没有返回市区，而是沿着县级公路继续向东。道路逐渐变窄，路况变差，最后变成土路。前方出现一片废弃的工厂区，锈蚀的烟囱在月光下如巨人的骸骨。
林羽将车停在一个仓库前，下车查看。仓库大门虚掩，里面堆满了废弃的机器零件。但角落里，停著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车窗上贴著“海鲜运输”的贴纸。
“这是”张宇疑惑。
“我父亲的一个老朋友以前在这里做海产品批发，后来生意失败，把车留在了这里。”林羽检查著面包车，“钥匙应该还在老地方。”
他在门框上摸到一个隐蔽的小铁盒，打开，里面果然有一把生锈的钥匙。插入点火，第一次没反应，第二次引擎咳嗽了几声，终于启动了。
“开这个去海边？”张宇怀疑地看着这辆几乎要散架的车。
“谁会怀疑一辆运海鲜的破车呢？”林羽说，“而且，我们有伪装。”
他从仓库角落里翻出两件沾著鱼腥味的工作服和一些海鲜运输的标识。虽然恶心，但这是最好的伪装。
两人换上工作服，将原来那辆车推进仓库深处用帆布盖好。面包车驶出仓库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黎明将至。
林羽设定好导航，选择避开所有主干道和检查站的小路。面包车在坑洼的路上颠簸行驶，仪表盘上的故障灯亮了好几个，但引擎还算稳定。
张宇靠在副驾座椅上，似乎睡着了。林羽看着前方逐渐明亮的天空，想起很多年前，父亲带他去海边的清晨。那时候他以为世界非黑即白，警察抓坏人，正义必胜。
现在他知道，黑白之间还有大片的灰色地带，而有些穿制服的人，本身就站在阴影里。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苏婉：“老地方安全，但不宜久留。你们在哪里？”
林羽回复：“去找船。天亮后，城西渔港见。”
他删除了所有信息记录。面包车继续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行驶，车灯划破晨雾，像一把切开黑暗的刀。
远处，城市的天际线开始显现轮廓。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但对林羽来说，夜晚从未真正结束。
真相还在黑暗中等待，而他们，是唯一能带来光明的人。
无论代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