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佖刚转身,就被赵佶双手握住肩膀。餿嗖暁税枉 追嶵薪璋洁
赵佶上下打量着他,急切地问道:“朕听纪贤说你受伤失忆了,你可还记得朕的样子吗?”
赵佖故作苦笑,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
“官家,臣醒来后,眼睛就看不见了。”
“难道臣失忆之前,眼睛没瞎吗?可臣对官家的容貌一点印象也没有请官家恕罪。”
赵佶听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心里不怒反喜。
他说这番话,正是试探。
如果对方说记得他的样子,那肯定是假陈王。因为真陈王天生眼盲,根本没见过自己的容貌,又怎么可能记得?
此外,这话也在试探赵佖是不是真瞎。
但赵佶还不放心,又说:“朕让太医给你看看,看这头伤的后遗症能不能治好。顺便也看看眼睛”
赵佖早有准备,抬手慢慢解下蒙眼的布带。
“不劳官家费心了。臣这双眼睛,怕是治不好了。”
布带落下,露出一双灰白无神的眼睛。
赵佖早有准备。临行前让李忠找郎中配了副药,可以让人短暂失明。
虽然那郎中信誓旦旦说这是秘方,不容易被识破,但赵佖仍不敢大意。
唯一能阻止太医检查的,只有赵佶本人。我的书城 已发布罪欣漳劫只要让皇帝相信自己是真瞎,就够了。
果然,赵佶看到那双熟悉的灰白眼睛,暗自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不再提太医的事。
赵佶迫不及待地把近日朝堂上的琐事说给赵佖听,从边关军报到江南水患,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最后都要他拿主意、解决麻烦。
赵佖对答如流,提出的建议条理清晰,赵佶听得连连点头,十分满意。
赵佶要找回来的,正是这个能替他处理军政的赵佖,而不是摔傻了的废人。
赵佶叫人抬上两箱各地奏折,指著堆积如山的文书,虚伪地说:“本该让陈王多休息几天,可朕最近实在忙,国事又耽误不得只好辛苦陈王替朕批阅了。”
赵佖心知肚明。赵佶所谓的“忙”,不过是忙著书画金石、宴游享乐罢了。
对了,还有他最爱的那蹴鞠。
“臣,遵旨。”赵佖正要假装行礼,却被赵佶扶住。
赵佶笑道:“陈王果然失忆了。以前是,以后也是,你见朕都不用行大礼。你我兄弟,何必讲究这些虚礼?”
“臣,谢官家。”赵佖趁机说,“臣这次坠崖流落民间,倒也为官家探听到一些消息。”
“听说地方官员多有渎职,导致盗匪四起,百姓生活艰难。还有地方官勾结朝中大臣”
赵佶急着回去画画,于是摆手打断:“这些事,陈王处理就好。”
赵佖点了点头,又接着说:“为彻底查清这些弊端,臣需要组建一个叫‘锦衣卫’的情报机构,监察京城及各地官员、军民动向”
赵佶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又挥手道:“这不就是皇城司吗?朕把皇城司交给你管就是了。”
赵佖连忙解释:“皇城司行事范围太小,只限京城,而且权力不够。如果要查办朝中重臣,还得经过御史台、枢密院层层牵制,往往耽误时机”
赵佶听得头疼,点头道:“行吧,那就组建锦衣卫。你拟个章程给朕,明天朕就下旨。”
说著解下腰间的羊脂玉佩,塞到赵佖手里:“这是朕贴身的玉佩。见玉佩如见朕。”
“朕给你特权,希望陈王不要辜负朕的期望,也别总来打扰朕清净。”
赵佖接过玉佩,沉声道:“臣一定不负官家重托。”
赵佶满意地点点头,想起书房里还有幅山水画没画完,匆匆离去。
见赵佶出了御书房,等在廊下的高俅快步凑上前,压低声音提醒道:“官家,陈王要设的这个锦衣卫权柄是不是太重了?”
“他终究是皇室宗亲,若借机培植亲信,只怕”
“怕什么?”赵佶不以为然地笑了,“他一个目不能视的残缺之人,做不了天子。不过是替朕分忧的一把刀罢了。”
稍停片刻,他又含笑看向高俅:“皇城司就交给你了。你与陈王,皆是朕的臂膀。可要好好为朕效力。”
高俅心中暗喜,面上却更恭敬,连忙躬身谢恩。
起身时,他的目光掠过御书房紧闭的殿门,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晦暗。
以高俅的玲珑心思,怎会不明白赵佶的用意?
这分明是要他以皇城司制衡赵佖的锦衣卫,正是帝王驾御臣下的惯用手段。
书房内,赵佖将手按在那半人高的奏章上,面朝门外。一门之隔,仿佛正与门外的高俅遥相对峙。
与此同时,蔡京府邸的密室中。
本已生出裂痕的“六贼”,因同一个人的归来,再次聚到了一处。
童贯最先开口:“蔡公,宫里传来消息,说是陈王回来了。今日官家在御书房召见了他,依旧如从前那般,将奏章交给他批阅。”
蔡京并未接话,只淡淡瞥了梁师成一眼。
梁师成身子顿时一颤,慌忙道:“那么高的悬崖摔下去竟还活着这陈王的命,未免太大了!”
“哼!”蔡京猛地一拍桌案,“手脚可做干净了?谋害皇亲国戚,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梁师成吓得从椅上滑跌在地,哀声道:“蔡公,若有事发,您可得救我啊!”
蔡京一拂衣袖,起身朝暗门走去:“我为何要救?这都是你们自作主张,与我何干!”
梁师成急指王黼:“主意是他出的!”
王黼立刻扯过朱勔:“那匹驮著陈王坠崖的马,可是他寻来的!动手的地点也是他选的!出了问题,也是他主责!”
朱勔狠狠甩开王黼的手:“休得胡扯!分明是你”
“都闭嘴!”童贯怒喝道,“在蔡公面前互相推诿,成什么样子!”
童贯强压火气,沉声道:“当务之急,是想清楚如何应对陈王!他若真失了记忆,尚且好办。但若是装的,我等便大祸临头了!”
童贯转向一直沉默的李彦,肃容道:“你在北边强占民田之事,必须停下。陈王此前正是由此着手调查我等。”
他又瞪向王黼:“还有你那卖官鬻爵的勾当。三千索,直秘阁;五百贯,擢通判。你好大的胆子!陈王若不坠崖,第一个遭殃的便是你!”
童贯又连忙叫住蔡京:“公相,还得您给拿个主意!”
“拉拢高俅,让他与陈王去斗!”蔡京留下这一句话,便甩袖离开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