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荣提着包裹大步走回时,脸上带着几分歉意,“让几位见笑了。墈书屋小税王 追嶵歆章节这里是三百两赏银,按悬赏令本该是五百两,但刘高那厮死活只肯拿出这些。剩下的,花某补上。”
赵佖伸手一拦:“花兄弟不必。三百两够了。”
随后,赵佖冷笑一声:“刘高欠我的,早晚让他加倍奉还。”
花荣还要再说,却被赵佖打断:“酒钱是有了。花兄弟若是得空,与我等去附近县城,找个酒馆痛饮几碗如何?”
花荣闻言大喜:“自然!”
话音刚落,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花荣身后传来。
“我也要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少女正快步走来。她约莫十七八岁年纪,一身戎装收拾得干净利落,长发高高束成马尾,眉目清秀中透著英气,腰间佩著短剑,背后背着长弓,步履轻快如风。
正是花荣的妹妹,花小妹。
她走到近前,一双明眸却直勾勾盯着赵佖,目光炯炯:“方才射雁的,就是你?”
赵佖微微转向她的方向:“正是在下。姑娘有何指教?”
“蒙着眼都能射中飞雁,你怎么做到的?”花小妹追问,瞪大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听声辨位罢了。”赵佖淡笑,“姑娘若是想学,日后有机会可以切磋。”
花小妹眼睛一亮:“那说定了!”
花荣在一旁摇头苦笑:“我这妹妹不爱女红,就喜欢这些。平日里被我管得严,难得见到江湖好汉讨教武艺,让几位见笑了。伍4看书 埂薪最全”
武松闻言哈哈大笑:“姑娘家喜欢武艺,是好事!总比那些扭捏作态的强!”
卞祥也点头:“巾帼不让须眉。”
花小妹被夸得脸上微红,却仍昂着头:“我虽是女子,也能开弓射箭的,只是没你厉害。但饮酒我可不输给你们男人!”
赵佖笑道:“那就一起去吧。今日这顿酒,我请。”
一行人出了大营,往附近镇子走去。
花荣与赵佖并肩而行,忍不住又看向他眼上的布带:“赵兄弟这眼”
“旧疾。”赵佖说得轻描淡写,“习惯了,对我来说已经不妨事了。”
花荣见赵佖不想多谈,便转了话题:“几位接下来要往何处去?不如在我这里多留几日?”
“大名府。”赵佖也不瞒他,“时间紧,便不多留了。今后还有相聚的机会。”
花荣沉吟片刻,忽然压低声音:“赵兄弟,花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刘高此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今日你们让他难堪,他必怀恨在心。几位虽武艺高强,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往大名府去,还是小心为上。”
赵佖点了点头:“多谢提醒。不过,他刘高出了这营地,想找我麻烦,还不够看。”
一旁的花小妹插话道:“哥哥你就爱操心。几位好汉连清风山三匪首都杀了,还怕他刘高?”
花荣瞪她一眼:“你懂什么。
花小妹吐了吐舌头,却凑到赵佖身边:“赵大哥,你射箭的时候,全靠耳朵听?还有其他技巧吗?”
“八分听,两分感觉。”
“感觉?”花小妹若有所思。
赵佖也不多解释,只道:“日后你若真想学,我慢慢教你。”
众人走进镇子,找了家看起来干净的酒馆。
时迁先进去吆喝:“掌柜的,好酒好肉尽管上!今日我家哥哥请客!”
掌柜见这一行人气势不凡,连忙堆笑招呼。
众人落座。
花荣与赵佖对饮三碗,越聊越投机。
从箭术聊到兵法,从江湖聊到朝堂。花荣发现,这赵佖虽年轻,但见识不凡,许多见解让他茅塞顿开。
武松和卞祥也是豪爽之人,酒到碗干。
时迁则跟花小妹吹嘘一路见闻,还有赵佖仗义疏财、“夜游神”的名号有多响亮,把小姑娘听得两眼放光。
酒过三巡,花荣忽然压低声音:“赵兄弟,花某有句冒昧的话。你们这般本事,为何不投军报国?如今边境不宁,正是用人之际。”
赵佖放下酒碗,嘴角微沉:“报国未必非要在军中。如今官家错信小人奸臣,那童贯把持军权,反而在军中更难施展。依我看,江湖也有江湖的报国法。”
花荣好奇道:“比如?”
赵佖说得平静:“攘外必先安内。”
他顿了顿:“除暴安良,杀该杀的人。就像今日杀燕顺三人。他们为祸一方,朝廷剿不了,江湖人剿。这也算是为国做了些事情。”
说完,他反问道:“花兄弟,你箭术超群,武艺高强,却屈居副职,受刘高这等小人压制。不觉得憋屈么?”
花荣苦笑:“朝廷规矩如此,有什么办法。”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赵佖淡淡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何必困于一隅?”
花荣心中一动,看向赵佖。
虽蒙着眼,但他感觉对方正在“看”著自己。
“赵兄弟的意思是”
赵佖举碗:“他日若真有机会,兄弟们共谋大事。来,先喝酒。”
花荣举碗相碰,一饮而尽。
酒液辛辣,却压不住心头翻涌。
翌日清晨,赵佖等人与花荣辞行。
花荣一直送到营门外三里,才止步抱拳:“赵兄弟,一路保重。”
“花兄弟也保重。”赵佖还礼,“他日有缘,再聚。”
马车辘辘西行。
行了约莫十里地,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时迁眼尖,回头一看,笑着凑近车厢:“哥哥,是那花小妹追来了。”
赵佖撩开车帘。只见花小妹一身劲装,策马疾驰而来,马尾在风中飞扬。她赶到车旁,利落地翻身下马,将缰绳往时迁手里一塞:“帮我牵马!”
说完,竟毫不见外地径直钻进车厢,在赵佖对面坐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赵大哥,我哥哥说让我来随行,长长见识。”
赵佖失笑:“是你自己偷跑出来的吧?”
被当场揭穿,花小妹俊俏的脸蛋微红,却也不反驳,反而抄起赵佖身边的水囊,拔开塞子猛灌了几口,这才抹抹嘴道:“赵大哥你放心,我一路不会添乱的。”
赵佖摇头:“我是怕你大哥不放心。他还不知你去了哪里,定然会着急。”
花小妹眼珠一转,伸手拉住赵佖的衣袖,轻轻摇了摇:“我走之前,给哥哥留了书信的。赵哥哥,你不要赶我回去。军营里闷死了,整天就是操练、巡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几分恳求。
赵佖叹了口气:“你一个女儿家,与我们这些糙汉子在一起,多有不便。”
花小妹闻言却笑了:“他们三个是糙汉子,赵大哥不是。你是知书达理的大官人。”
这话说得武松在外头哈哈大笑:“小妹这话在理!公子是读书人,我们才是粗人!”
卞祥也闷声笑道:“公子就带上她吧。我看这小妹机灵得很,路上也能多个帮手。”
时迁牵着马凑到车窗边:“就是就是。我们这些糙汉子,也不知道如何照顾哥哥。多个了姑娘,倒也是好。”
花小妹见有人帮腔,更来了精神,眼巴巴望着赵佖:“赵哥哥”
赵佖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