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富前往清河县接管那边的酒馆,卞祥则随赵佖一同赶赴大名府。
车轮碾过东平府外的黄土路,扬起一阵尘土。
赵佖独自坐在车厢里,指尖无意识地轻敲膝盖,回想着今日所卜的那一卦。
【小凶:途中或遇波折,恐有悍匪拦路。清风山上有一伙强人,大寨主燕顺,专好取人心肝做醒酒汤。他还有两个懂武艺的副手,你若本事不济,最好绕道而行。】
赵佖无需卦象再多解释。
清风山这三人是什么底细,他早就清楚。
锦毛虎燕顺,嗜杀成性;矮脚虎王英,贪财好色;白面郎君郑天寿,表面文雅,实则手狠。
这三人原著里便是清风山的祸害,后来即便上了梁山,也算不上什么好汉。
绕道?
绝无可能。
从来只有别人为我赵佖让路。
“哥哥,前面就到清风山地界了。听说那里有一伙山贼。”在前面探路的时迁回来禀报。
“照直走。”赵佖语气平淡。
马车又行了一炷香的工夫。突然,车身猛地一顿。
那三个贼人,果然来了。
赵佖推开车门,迈步下车。
只见路当中堵著三五十人,衣衫杂乱,手持朴刀棍棒,个个眼带凶光。优品暁说徃 已发布嶵辛蟑截
为首三人骑马并列,冷冷盯着他。
中间那个最为醒目。身高八尺开外,一头赤发乱如狮鬃,满脸虬髯,眼似铜铃,粗露的胸膛上黑毛丛生,正是锦毛虎燕顺。
他左手边那位却矮得出奇,只到燕顺胸口,长相猥琐,嘴角歪斜,一双小眼正滴溜溜打量著马车,像在搜寻有没有女眷。这自是那好色的矮脚虎王英。
右边那个倒是模样清秀,白面细眼,穿着褪色的蓝衫,若不是手中提剑,活像个落魄书生。这便是白面郎君郑天寿。
“站住!”
燕顺声如闷雷,策马上前一步,手中朴刀“唰”地抬起,直指赵佖一行人。
“我乃清风山大寨主,锦毛虎燕顺!看你们这行不像商旅,倒像江湖上走动的!若是绿林朋友,报上名来!是条好汉,便请上山喝几碗酒,交个朋友!若是寻常过路的”
燕顺咧开嘴,露出森然的笑容:“留下买路钱,爷爷放你们过去!若是不识相”
他话未说完,性急的武松已按捺不住。
“腌臜货色?”
“就凭你们这几个拦路毛贼,也配问爷爷名号?”
燕顺勃然大怒,虬髯倒竖,正要发作,王英却抢先一夹马腹冲了出来。齐盛暁税徃 免沸岳黩
那马是抢来的军马,蹄声如雷。王英在马上歪著身子,短枪挽了个枪花,尖声笑道:“哥哥息怒!这几个不知死活的,让小弟擒来,挖了心肝给哥哥下酒!”
时迁此刻就在武松身旁,见王英身材和自己相仿,都是矮小体型,不由起了较量之心。
他一抖手中朴刀,朝赵佖抱拳:“哥哥,让小弟去会会这矮子!”
赵佖微微点头。
时迁纵身而出,却没有骑马。他轻功虽好,却不擅马战。
王英见状,策马直冲过来,短枪疾刺时迁面门。
眼看枪尖将至,时迁忽然身形一矮,竟从马腹下滚了过去。王英一枪刺空,正要回身,却听坐骑一声惨嘶。
原来时迁滚过时,手中朴刀悄无声息地划过了马腿。
军马受惊,前蹄扬起,王英猝不及防,被甩下马背。他倒也灵活,落地时翻滚卸力,短枪仍紧握在手。
“好贼子!竟使阴招!”王英啐了一口,挺枪再上。
时迁嘿嘿一笑,也不答话,挥刀迎战。
两人步战纠缠,刀光枪影交错。
王英枪法狠辣,专攻下三路;时迁身法灵巧,刀走偏锋,不时还踢起尘土迷眼,打法很是不讲常理。
郑天寿在后面观战,见王英渐渐落了下风,眉头一皱,喊道:“二哥小心,我来助你!”
他清喝一声,长剑出鞘,直扑战团。
可他刚动,一道黑影已拦在面前。正是武松。
“让开!”郑天寿剑光一闪,直刺武松咽喉。这一剑又快又毒,全然不像他文弱的外表。
武松左手刀架开长剑,右手刀已劈向郑天寿持剑的手腕。
郑天寿大惊,急忙撤剑回防,却被武松双刀顺势一压。一股巨力传来,他整个人被掀下马背,重重摔在地上。
另一边,卞祥已提起那柄六十斤的开山大斧,纵马直冲向燕顺。
燕顺暴喝,试图壮胆:“来者报上名来!”
卞祥并不答话,手中大斧毫无花哨,只是一记简单的横斩。
燕顺连忙举刀格挡。
只听“铛”的一声巨响,燕顺虎口崩裂,朴刀脱手飞出,在空中翻了几圈,插进三四丈外的土里。
他还未回过神来,斧背已重重拍在胸口。
“噗——”燕顺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倒飞出去,瘫在地上无法动弹。
几乎同时,时迁的朴刀架在了王英脖子上,武松的脚踩住了郑天寿的脊背。
那三十几个喽啰见三位寨主一个照面就被拿下,吓得魂飞魄散,发一声喊,四散奔逃,转眼间跑得无影无踪。
赵佖缓步走到三人面前。
燕顺还在咳血,王英面如土色,郑天寿努力想抬头,却被武松一脚踩回土里。
“好汉好汉饶命!”王英最先讨饶,声音发颤,“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几位爷爷!银子、马匹,山上还有积蓄,全都献给爷爷!只求饶小人一命!”
“杀了你,钱财一样是我的。”赵佖打断他,语气平静得让人心寒。
王英被这话噎住,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听说,”赵佖缓缓道,“你们喜欢取人心肝做醒酒汤?”
燕顺狞笑起来:“是又怎样?江湖上谁不知道我锦毛虎的手段!今天落在你手里,要杀就杀,啰嗦什么!”
“很好。”赵佖摆了摆手,“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杀了。”
二字出口,燕顺猛地挣扎起来:“你这人不讲江湖道义——”
卞祥的斧头扬起、落下。燕顺的话戛然而止。
武松脚下一踏,颈骨折断的脆响清晰可闻。郑天寿连惨叫都未发出,便没了气息。
另一边,时迁手起刀落。王英的人头滚出老远,那张猥琐的脸上还凝固着惊恐与难以置信。
三具尸体横在道上,鲜血渗进黄土。
赵佖脸上没什么表情。
江湖便是这样,你杀人,人也杀你。
燕顺这三人作恶多端,取无辜旅人心肝下酒时,早该有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