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佖略作沉吟,还是开口提醒:“兄弟,有句话本不当讲。但既是你家中事,我便多嘴一句。那李萍儿心术不正。你得多提醒大郎,务必要小心提防。”
话到此处,便不再多言。毕竟是旁人家事,说过反而不美。
再说,他与武大郎本无交情,自不会去做那滥好人。今日能出言提醒,也全是看在武松的情面上。
武松重重叹息一声:“唉!哥哥所言,小弟何尝不知?”
“也不瞒哥哥,我此次回去,也觉那妇人举止和言语轻浮,绝非是良配。”
“奈何我那兄长,为人太过老实敦厚,被她几句温言软语,便哄得团团转,眼里只有她的好,全然听不进小弟的半句劝诫!真是愁煞人了!”
赵佖不再与武松多谈此事,转而说起“养兵”的安排。他打算让武松先招募两百士兵,再由王进担任教头,负责操练这些人马。
武松虽不明白赵佖养兵所为何事,但他对赵佖的决断向来信服,自是毫不犹豫地应下。
二人又叙谈片刻,武松因衙中尚有公务,不便久留,便起身告辞而去。
清河县,王婆茶馆二楼,一间隐秘的客房内。
李萍儿正慢条斯理地整理著散乱的衣衫和发髻,对着身旁正在系腰带的西门庆嗔怪。
“大官人,你总说等等,再等等。这都多少时日了?”
“你几时娶我过门?我可是怀了你的骨肉。”
李萍儿压根就瞧不上那“三寸丁谷树皮”的武大郎,自被赵佖退婚、被迫由武大郎接盘后,她心中怨愤难平。
后来,经由逃回清河县的王婆牵线搭桥,她便与同样被赵佖赶出阳谷县的西门庆勾搭成奸。
让赵佖接盘失败后,她便又将主意打到了西门庆头上,一心想着攀上这根高枝,做他的正经娘子。
西门庆系好衣带,脸上带着事后的慵懒和敷衍,随口应道。
“急什么?眼下风声还紧,那武松在阳谷县做了县尉,正是权势熏天的时候,赵佖那瞎子又手段狠辣。此时娶你过门,岂不是自找麻烦?再等等,不急。”
李萍儿一听这话,柳眉倒竖,就要发作。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王婆急促的敲门和催促声。
“哎呦!我的小祖宗们!你们快著些!武大郎的炊饼快卖完了,眼看就要回来了!”
王婆得知赵佖这活阎王来到阳谷县,便吓得逃到了清河县。
机缘巧合,竟在此地结识了同样被赵佖搞得灰头土脸、狼狈逃来的西门庆。
西门庆见王婆有些歪门邪道的心思,便认了她做干娘,时常给些银钱。ez晓说网 哽薪嶵全
这王婆干娘倒也做得“称职”,没少帮西门庆牵线搭桥,勾搭些小娘子。
西门庆一听武大郎要回,顿时慌了神。
他不怕那矮小懦弱的武大郎,怕的是武大郎那个兄弟,如今在阳谷县做县尉的武松!
更怕的是武松背后手段通天的赵佖!
李萍儿见西门庆这副怂样,心中鄙夷。却还是从后面一把抱住他,任他如何挣扎也不肯撒手。
“大官人,你平日总吹嘘自己拳脚功夫了得,在清河、阳谷两地朋友众多,怎地事到临头,反倒怕起一个卖炊饼的矮子和他那莽夫兄弟了?”
“况且你还答应过奴家,要寻个机会,一起寻那赵佖报仇雪恨,出了这口恶气吗?”
西门庆一听到这“赵佖”二字,只觉当初中箭的那条腿猛地一软,差点当场跪倒在地。
西门庆心中暗骂:“这个蠢钝如猪的婆娘!那些不过是床笫之间的吹嘘戏言,她竟也当真?!”
“老子若有那本事,早就去阳谷县把潘金莲那等绝色抢到手了,还能看得上你这等庸脂俗粉?”
但西门庆嘴上却还是哄著:“我的心肝,你且先松手!此事非同小可,需从长计议,容我回去好好谋划,寻个万全之策。”
李萍儿这才不情不愿地松了手,慢条斯理地穿好衣裳,对着铜镜整理好妆容。
这才扭著腰肢下楼回家,继续去忍受那她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的武大郎。
半月后,阳谷县。
赵佖掐着手中卦签,眉头紧锁。
【小凶:意外之灾,兄弟落难。武松于清河县当街怒杀西门庆、李萍儿二人。他恐牵连于你,未敢通传,自行前往清河县县衙投案自首。清河县令崔文,已将其打入死牢,不日将解往东平府。】
赵佖暗叹该来的还是来了,只是给武大郎戴绿帽的人,换成了李萍儿。
眼下救武松要紧,他来不及多想,起身便去县衙找于知县,让其随同前往清河县救人。
清河县衙。
崔知县一听于知县突然到访,赶忙迎出门。于知县算得上是他的半个老师,他那些捞钱的手段,多半都是从于知县那儿学来的。
两人寒暄几句,于知县便将赵佖引见给他。
“崔大人,这位是阳谷县的赵佖,赵大官人,亦是老夫的挚友。”
崔知县见赵佖虽目不能视,却气度不凡,心中暗自揣测其来历,同时面上客气:“原来是赵大官人,久仰,不知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得知赵佖来意后,崔知县顿时面露难色。
得知赵佖来意后,他顿时面露难色:
“赵大官人,非是本官不愿通融。只是武松当街连杀西门庆、李萍儿两人,虽说出自义愤,终究触犯王法。”
“不过看在你与于大人的情面上,本官可将案情由‘仇杀’改为‘斗杀’,略减其罪。只是最终如何判决,还需东平府陈文昭府尹定夺。”
赵佖直接从袖中取出一沓银票,“啪”一声按在案上:“崔知县行个方便。此案,就在清河县了结。”
崔知县瞥见那银票厚度,眼皮微跳,仍摇头道:“赵大官人,这不是钱的问题,实在是王法”
“啪!”又一沓银票落下。
“这”崔知县呼吸一促。
“啪!”第三沓银票重重叠上。赵佖声音转冷:“这些,该够了吧?若崔大人还嫌不够”
赵佖抽出腰间匕首,狠狠钉入桌案。
“那我只好再添上这个!”
崔知县自从上任以来,何曾受过如此威胁?
一股怒火直冲他头顶。
他正要唤人将赵佖一并拿下,却见于知县快步上前,在他耳边低语:“莫要冲动!此人很可能是山上下来的。”
崔知县满腔怒火瞬间被压了下来。清河县的守备力量不足,他不敢得罪山上下来的匪寇。
崔知县脸上硬是挤出一个无比热情的笑容:“赵大官人,你看你,这么客气做什么!”
“武松的事情,那就是本官的事!”
“一切好说,一切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