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贾带着一众热血沸腾的长安县捕快刚嗷嗷叫着冲过门槛,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急刹住了脚。
舞姬歌女们停止了跳舞,尖叫着四散逃入后堂或缩进角落。原本在此交易红茶的各色人,此刻都惊恐地挤在墙边,如同受惊的鹌鹑。
一个身着锦袍一看就是主事的男子面色阴沉地从二楼快步走下。他刚听见楼上似乎有些异动,正想亲自上去查看,便听到楼下大门被破开的巨响,长安县的捕快竟已冲了进来!
今夜布局本是针对“仙长”特意交代的卢陵风、周浩与苏无名三人。可眼下正主一个未见,却先撞上了一群咋咋呼呼的县衙捕快。
“就凭你们也敢来闯鬼市?”
主事男子怒极反笑,声音尖利
“给我拿下——”
他一声令下,一楼各处阴影中瞬间涌出数十名持刀劲装汉子,更有两个赤裸上身的怪人咧著嘴,不紧不慢地从后堂踱出。不过转瞬,整个大堂已被挤得满满当当。
老贾和手下捕快们呼吸一滞,握刀的手心瞬间沁出冷汗。对方人数块自己这边的两倍了,更有那两个纹身怪人一看便知不是善茬。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
“砰!哗啦——!”
一声震耳欲裂的巨响猛地从头顶炸开!
所有人骇然抬头,只见二楼结实的木质栏杆轰然破开一个大洞,木屑纷飞中,一道黑影惨叫着直坠而下,“嘭”地一声重重砸在大厅中央的地上,抽搐两下便没了声息。看其衣着装束,赫然是他们安排在楼上的精锐刀手之一。
不待众人回过神,第二声、第三声密集如鼓点般的闷响紧跟着从二楼传来!其间夹杂着短促到几乎来不及喊完的惨叫。
老贾和手下捕快们仰著头,握刀的手心满是汗水,一时间忘了眼前的敌人。
那主事男子也变了脸色,楼上安排的可是精锐弓手和刀客,足有几十余人,听这动静
“上面什么情况?”
老罗喉结滚动,干涩地挤出半句话。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疑问,又是一声巨响从楼上传来!随后,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击打声与惨叫声,骤然停歇。
一片死寂。
只有一种清晰的“嘎吱”声,那是靴底沉稳地碾过地上碎木与瓦砾的声音,不疾不徐,正从二楼那破洞附近传来。
楼上,周浩随手甩了甩腕子。破军刀的刀锋上,黏稠的鲜血正缓缓滴落。他环视四周,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躯体,再无一人能站立。几十名伏兵,在他登楼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里,已尽数了账。
“唉,慢行。”
他低声自语,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这些虽曾是军中同袍,但如今各为其主,已无留手的余地。
他提着破军刀,缓步走到那破碎的栏杆边缘,微微低头,向楼下的大堂望去。
目光所及,正好与那抬头望来的的主事男子,对了个正著。
主事男子瞳孔骤缩,脸色瞬间由白转青——他见过此人的画像!正是“仙长”千叮万嘱要重点对付的周浩!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强悍至此,独自一人便在顷刻间屠尽了楼上几十名精锐!
楼下,长安县的捕快们看清了栏杆边那持刀而立的身影,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兴奋低呼。
“是周郎将!”
“我的天楼上那些动静,全是他一个人?”
“废话!除了周郎将还能有谁!”
老贾用力握紧了刀柄,此刻竟有一股热血重新涌了上来。
门外传来一声清越的长刀出鞘声,一道迅疾的身影已带着凛冽劲风闯入!
卢陵风手持横刀,目光如电,瞬间锁定场中局势,与楼上周浩形成上下呼应之势。他横刀当胸,声震屋瓦:
“金吾卫中郎将卢陵风在此!尔等聚众持械,私售妖茶,还不速速投降!”
主事男子看着楼上,又看看门前卢陵风,想到自己手里可是有幽离四怪中的两位,厉声喝道:
“杀!一个不留!仙长必有重赏。”
那两个纹身怪人闻言,眼中凶光暴涨,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率先朝着门口卢陵风的方向扑去!与此同时,数十名刀手也发出呐喊,分作两股,一股冲向卢陵风及随后涌入的金吾卫,另一股则挥刀砍向的长安县捕手!
周浩见状,身形如鹰隼般自二楼凌空扑下。破军刀在半空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冲在最前方的两名刀手甚至没看清人影,便觉颈间一凉,栽倒在地。
他足尖刚一点地,刀势已如泼风般展开。身形过处,人仰马翻。数人合围?横刀一斩,围上来的人已倒飞出去。没有人能在他刀下走过一个照面。
反观另一侧的卢陵风,此刻却陷入了苦战。
他面前那两个纹身怪人,一身筋肉虬结如铁,寻常刀锋砍上去竟连伤痕都留不下,发出令人牙酸的金铁交击之声。更棘手的是二人悍不畏死,招式虽不算精妙,却力大势沉,配合默契。
卢陵风一记凌厉的突刺直取一人咽喉,对方不闪不避,竟以胸膛硬接!“铛”的一声,刀尖刺入还是没留下伤口,反倒震得卢陵风虎口发麻。
“哼,铜皮铁骨?”
卢陵风眼神一凝,气息陡然变得沉凝。他手中横刀招式立变,放弃了徒劳的劈砍,转而以刀身精巧地格挡,如一张柔韧的网,缠住两个怪人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此时,周浩已经将周围的人清理干净。他提刀走来,目光落在两个怪人身上,带着几分审视与好奇幽离四怪?他倒想试试,这所谓的“铜皮铁骨”,能否挡得住他的破军刀。
“卢兄。”
周浩声音平静:
“一人一个?”
卢陵风会意,喝道:
“好!”
话音未落,他刀势骤然由守转攻,变得凌厉无比,化作一片连绵刀光,尽数罩向其中一人的面门,逼得对方连连招架。
周浩则身形一晃,已截住另一怪人。那怪人低吼一声,蒲扇般的大手带着腥风直抓而来。周浩不闪不避,破军刀简简单单一记直刺,刀尖寒芒凝于一点,直取咽喉!
怪人竟不慌乱,怒吼著抬起左臂,意图如之前格挡卢陵风刀锋般,硬撼这记突刺。他对自己这身横练功夫有着绝对自信。
“噗嗤!”
一声利器刺穿皮肉的闷响传来。
怪人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他低头,只见那柄黝黑的横刀,竟已完全贯穿了他肌肉虬结的前臂,刀尖余势未歇,仍精准地抵在了他的喉结之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汗毛倒竖。
“呃啊——!”
剧痛让怪人发出凄厉的惨嚎,他赖以成名的横练功夫,在周浩凝聚真气的全力一击下,竟如纸糊般被轻易洞穿!
周浩抽刀,带出一蓬血雨,看也未看踉跄后退的对手,目光已转向正与卢陵风激斗的另一人。
所谓刀枪不入,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