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洋只要有吃的,整个人就活络起来。
“我今天跟着乔语,他快到中午的时候出去了一下,去了一家专门做舞台舞美道具的商店,我就在门口溜达了一下,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他好像是来支付什么货款的,但是居然是用现金结的。”余洋啧啧道,“这年头,你见过拿着一沓现金付款的么?”
“是因为不想留付款记录?”
“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余洋道,“所以我看着他到公司楼下后,就又调头来到店里。老板娘姓黄,四十多岁,看上去像三十出头一样,一开口嗓门还大,哇啦啦的喜庆得很”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说重点!”
“哎,就是她家是做那种舞台特效舞美道具什么的,乔语是她家的老主顾了,但是最近订的货都是现金支付的,乔语说他的银行卡冻结了,没法线上支付,所以只好跟别人借了现金。”
“他撒谎。”我说,“别人完全可以转账到他的支付钱包里,没必要用现金,说到底他就是不想有支付记录。”
“可惜他没想到我和老板娘一见如故,聊人生聊理想,自然也把他这点儿秘密聊出来了。”
“乔语具体买了什么?”
“就是我们现场看到的那些,柔性屏啊,温度控制器啊,凝胶啊之类的。ez晓税蛧 首发”
“所以基本可以肯定万晓旻房间里的东西就是他装的,我现在挺担心他哪天去那儿把东西撤了。”
“你想想他为什么要装这些东西?”
“因为要装神弄鬼啊。”
“那为什么要装神弄鬼?”
“因为他实际上并不想把房子卖出去。”我顿了顿,“他是不是想把房子长期霸占,据为己有?”
余洋指了指麦当劳门口:“说不定他能给我们解惑。”
宗小伟还是那副倒了八辈子霉的颓废样儿,心事重重地在我们面前坐下。
“我今天出了远门,去了一趟万晓旻老家。”宗小伟说,“她家里人都认识我,一看见我还是哭。”
“他们对你是不是比对乔语熟?”
宗小伟点头道:“以前参加各种国际国内大赛都是我和晓旻搭档,他们有空也会到现场加油。后来乔语做了晓旻经纪人后,基本不让人探班,也不安排看比赛之类的事情,即使晓旻家人要同去,他也以不能影响晓旻比赛状态为由拒绝。而事实上,我不再搭档晓旻后,她参加的比赛和演出锐减,对于一个巅峰期的舞蹈演员这不是好事。”
“她家人怎么评价乔语这个人?”
“她爸妈不太想提乔语,很反感,他们给晓旻打电话经常都是乔语接的,而且经常以在训练为由不方便接电话为由直接挂掉,后来晓旻的姐姐觉得不对劲,就来这边找晓旻,结果她发现了更多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不对劲的?”我追问道。
宗小伟突然回身朝门口招了招手,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随后走了进来。
我和余洋面面相觑:“晓旻姐姐?你刚才怎么不叫她一起进来?”
宗小伟解释道:“她比较内向,也比较敏感,说是一定要先观察一下。”
余洋有些没好气的:“观察过了?可以认证我俩不是十恶不赦的人了?”
女子面露歉意:“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确实是怕了,害怕晓旻死后也不能安宁,所以我谨慎了一丢丢。”
我打起圆场:“行吧,从现在开始大家互相信任,精诚合作,不要再有杂念出现。”
余洋“哼”了一声,倒也没再多话。
女子叫万晓慧,比万晓旻大两岁,在老家做了一名中学老师。由于年龄相仿,和万晓旻从小就玩得很好。
然而,在近两年,万晓慧觉得自己和妹妹联系的频次越来越少,尤其是最近半年,万晓旻说话的方式也变得很奇怪,以至于万晓慧觉得很多时候与她在网上对话的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妹妹。
“她被控制了,我可以肯定。”万晓慧说,“自从我妹妹和乔语认识之后,她的爱好,习惯,甚至行事方式都变了,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就过来找了我妹妹。”
“你见到她了?”
“见到了,也见到了乔语。”万晓慧回忆道,“我给妹妹发信息始终都不回复,后来就说要去外地表演,不在这边。我心里是不信的,就过来找她,最后在家里堵到了她。”
“为什么是堵到了她?”
“因为乔语不让她私自见人,美其名曰说是外边坏人太多。好在我是她姐姐,怎么也不会进入坏人的范畴。”万晓慧停顿了一下,眼神有点儿黯淡,“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见到晓旻没多久,乔语就来了,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晓旻害怕他,虽然乔语对我客客气气的,但晓旻却不敢再主动说什么。后来我想带晓旻出去吃饭,乔语就百般阻拦,说什么外面饭店的卫生不行啊什么的,我又说那买了菜回来做,乔语却又说晓旻要去公司谈后面的表演,总之就是让我走的意思。”
“然后你就走了?不会吧,你是姐姐,干嘛要听乔语的话?”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万晓慧说,“我说没事,你们去讨论,我在屋里等著,难得来一趟,不得住两天?结果你猜怎么著,晓旻居然也让我回去。”
“她没有说原因么?”
“理由无非是要准备演出要出差啊什么的,其实我知道就是乔语不愿意。”万晓慧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妹妹原来很有主见的,可认识了乔语后变得越来越不自信,也越来越不开心,我怀疑乔语一直在pua她。”
“所以你妹妹有可能在他的控制下变得抑郁?”我试探道。
万晓慧想了想,然后摇头道:“说实话我感觉她情绪是不对,但是不会去自杀。因为在她出事前半个月找过我,说她想回家乡了,问我能不能在学校帮她找份工作,虽然我们学校是没有舞蹈课的,但是音乐老师还是能沾边的,所以我很快帮她联系好了,我将这个消息告诉她后,她表现得很开心,还和我约好什么时候回家。”
万晓慧说到这里时开始哽咽:“她突然就死了,我怎么都不信。”
余洋听了半天,也唏嘘不已,他将可乐往万晓慧面前推了推:“节哀节哀。对了,你妹妹那套房是在谁名下?”
“那套房是我爸妈付的首付,我妹妹每个月还款,是写的她的名字。”
“是你们委托他挂牌销售的?”
万晓慧点头道:“我们也不在这边,乔语是经纪人,他负责处理我妹妹的后事,包括卖掉这套房子。”
“也就是说卖掉房子后,他其实一点儿实惠也拿不到。”
“应该是的。”
“所以可以猜测一下,他在某种程度上并不希望把这套房子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