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洋走之后，我其实是有些着急的。
从时间上来看，还有两个多小时就到了约定直播的时间了，我得在这两小时内拆掉镜子，找到原因，并且把镜子原封不动地装回去，尤其需要注意的是，拆完重装以后得保证镜子里的玄机还能正常运转。
当然，也有可能根本没有什么玄机，或者我能力不行没有找到，那也会白白浪费一番精力。
不管怎样，犹豫和迟疑是没用的。我咬咬牙，说干就干。
镜子边缘的固定螺丝看上去很新，并不像是安装了很久的样子。
半个小时后，我终于拆完了一侧的螺丝，这种程度已经足可以看清镜子背后的光景。
果然，所谓的镜子背后其实是一块单向透视玻璃，安装的时候在其后又加装了一块镜面，导致这面镜子比普通的镜子厚了1-2毫米。
更重要的是，在镜子和墙面之间发现了一张oled柔性屏，这种屏具备存储功能，并可远程激活，从而显示出存储在其中的影像。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每晚固定时间，在相对昏暗的环境下显示出来“女鬼”的影像。
同样的原理应该也适用于走廊里的那面镜子，很显然这是有人提前布置好的局，至于目的是什么，我实在想不通。
就在我小心翼翼地把镜子重新安装上去时，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我随手就掐掉了。
可是它不折不挠地继续拨打了过来，我接起劈头一句：“我什么都不要买，没钱！”
“请问是王小白么？”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你是谁？”我有些意外。
对方沉默了一下：“你是不是在万晓旻的家里做直播？”
我大概了解了，一定是个看直播的网友。
“是，今晚还有直播，记得准时观看哦。”
“万晓旻不是自杀。”
对面突然传来一句这样的话，让我的背后生生出了一层细毛汗。
“你是谁？”我问。
“我是她朋友。”他说，“晓旻是被人害死的，你既然在她的房子里，拜托你尽量找一些线索。”
“等等朋友。”我觉得有点儿犯糊涂，“你刚才说她不是自杀，那是他杀？如果是他杀，不是应该报警么？”
“我没有证据，盲目去报警是不会受理的。”
“可我没有义务”
“拜托了，你是一个好人。”
对方突然挂了电话，丢给了我这么一个大帽子。
我一头雾水，但是心里莫名感觉毛毛的，直觉告诉我万晓旻的死绝对不简单，无论是屋子里的这些故弄玄虚还是这通神秘电话，无一不在提醒这个女孩的死因可能很复杂。
我一边装镜子一边快速思考，到底应该怎样应对面前的状况。
算了，我只是个凶宅试睡师，办完事拿完钱，以后一切都与我无关。
我用力晃了晃脑袋，努力将自己刚冒出来的犹豫和怜悯甩出去，专心致志地还原屋内的布局。
走廊里的镜子不用拆了，原理应该和练功房里的一样。
至于客房里，墙皮是没法铲的，但是我可以把风口堵住。
为了不让乔语起疑，我撕了一段透明胶贴在了出风口，夜晚光线不好距离较远的话是看不出来的。
一切准备停当后，正好到了直播的时间。
我知道，乔语正躲在直播间的某个角落，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立刻表现出满血的热情，哈罗宝宝们，家人们招呼个不停。
“你们是不是对昨晚突然停播感到意外和不解啊？那是因为我的手机坏掉啦，不过今天我加急修好了，放心，一定会彻夜直播的哈。”
还是原来那套流程，因为每个环节出现的时间和位置我都了然于心，所以都完美地避开了直播镜头。
进入到练功房，立刻感到温度陡然下降。
我将摄像头向上移，果然捕捉到空调出风口有个隐隐的红点，我不动声色地又将摄像头转向一个安全的角落，那里既不会看到鬼影，也不会出现血手印。
然而直播间突然跳出一个叫做“米辣”的人，连发了三句一样的话：“主播为什么今天只对着角落，之前不是对着镜子么？我们要看镜子！”
“对啊，女鬼呢？之前有女鬼的！”
这种情况下，一旦有人起头，便一定会有人附和。
很快，直播间里全都是催促要看女鬼的，我有些无奈，但想着乔语也在看，无奈之下只得把镜头转了出去。
镜头刚稳定，镜子中的鬼影便出现了。青色的睡袍，长发遮脸，一只手向前慢慢抬起。
哎？怎么卡了一下
女鬼的手抬到一半时，突然像触电一样不停地抖动，画面也变得不连贯起来。
直播间立刻有人喊起来：“是假的！一看就是录的影像。”
我收回镜头，做出遗憾的样子道：“第一天就跟你们说了，这是我和大家开的小玩笑，你们偏不信。”
那个叫“米辣”的又开始带节奏：“主播不会是故意掩饰什么吧？那客房的书无风自动是怎么回事呢？”
我心里暗爽，不是要看么？不是好奇么？不是唯恐天下不乱么？
我带你们看，让你们失望透顶。
后半夜，我在客房睡得天昏地暗，直播镜头一直对着桌面的那本答案之书。
我知道，这一晚书页一定是安安静静的。
但是天刚亮，我就被一阵擂门声给吵醒了。
门后站着脸色铁青的乔语。
“哎哟，乔先生也用不着这么早就来结钱吧？”
乔语不说话，一头钻进门来，径直先去了客房，书桌前。
幸好我在起身时顺手撕掉了墙上的透明胶，乔语在四周看了半天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但是我却觉得不太对劲。
他为什么目标性这么强？
莫非他知道那里有一个出风口？抑或那个出风口就是他弄出来的？
乔语转身又往练功房走去，他在镜旁逗留了半天，依然一无所获。
“乔先生在找什么？”我故意问。
“没什么，我看看你有没有弄坏什么东西。”
“那哪能呢？”我嬉笑道，“昨晚可是全程直播的，按之前的约定可以付全款吧？”
“不行！”乔语居然立刻拒绝了。
“为什么啊？第二天结一半，第一天和第三天不应该扣啊。”
“总之直播效果很差！”乔语的脸色很难看。
“你这是要赖账么？”我有些恼了，“咱们可是有合同的！”
乔语斜睨着我：“我刚才说了，直播效果很差！”
我就纳闷了，直播间是我的，差不差的关他什么事？
“难道你要把这里改造成鬼屋？还什么效果不效果的？”
“总之尾款我不会付的！”乔语愤愤地看着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