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中阴身(1 / 1)

我叫陈桂英,今年五十九岁,退休后就在老街巷口开了个小杂货铺,卖点油盐酱醋、香烟零食,日子过得平淡又安稳。老街的人都熟络,谁家有个红白喜事,总爱来我这儿扯两句闲话,我也乐得听个热闹。可谁能想到,一场平平常常的邻里帮忙,竟让我撞破了那桩邪乎事儿。

那是入秋后的一天,天阴沉沉的,刮着凉飕飕的风。隔壁单元的张老太一大早就敲开了我的门,眼眶通红,声音发颤:“桂英啊,你……你能不能陪我去趟殡仪馆?我家老头子昨儿夜里走了,我一个人……实在是怕。”

张老太的老伴老李头,前阵子还在我铺子里买过二锅头,笑着说要跟老伙计们凑一桌,怎么说没就没了?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关了铺子门,扶着她往殡仪馆赶。路上张老太絮絮叨叨地说,老李头是心梗走的,走的时候没遭罪,就是脸上的神情怪怪的,像是看见什么吓人的东西,眼睛瞪得老大,怎么都合不上。

殡仪馆在城郊的荒坡上,老远就能看见那栋灰扑扑的小楼,周围连棵像样的树都没有,只有几丛枯黄的野草在风里抖,看着就渗人。我们到的时候,灵堂里已经摆好了老李头的遗体,盖着块黄布,只露出一张蜡黄的脸。张老太一看见,立马就哭瘫在地上,我扶着她,心里也跟着发酸。

帮忙的人里有个懂点丧葬规矩的老王头,他瞅着老李头睁着的眼睛,叹了口气:“唉,怕是走得不安生,得找个人守夜,陪陪他,过了头七,魂儿稳当了,眼睛才能合上。”

张老太哭得抽抽搭搭,说她一个老婆子,夜里守着遗体,实在是不敢。老王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围几个年轻人,年轻人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说夜里这儿太邪性。我心一软,想着邻里邻居的,总不能看着老李头孤零零的,就拍了拍胸脯:“我来守吧,我一把年纪了,啥没见过。”

这话一出口,张老太拉着我的手直道谢,老王头却皱着眉,凑到我耳边低声说:“桂英啊,守夜的时候,不管听见啥动静,看见啥东西,都别出声,别睁眼,更别回头。尤其是后半夜,那是中阴身游荡的时候,冲撞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当时没太往心里去,只当是老人家常说的忌讳,点了点头应下了。

傍晚的时候,灵堂里的人都走光了,就剩我一个。夕阳沉下去,天慢慢黑透,殡仪馆里静得吓人,殡仪馆里静得吓人,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响,像是在数着什么。我搬了张凳子坐在老李头的遗体旁边,点了炷香,烟雾袅袅地飘着,带着一股子呛人的味道。

前半夜还算安稳,就是冷,那股冷不是秋风的凉,是从骨头缝里往外钻的寒,裹着军大衣都打哆嗦。我困得不行,眼皮直打架,迷迷糊糊间,听见灵堂的门吱呀一声响了。

我心里一紧,想起老王头的话,赶紧把眼睛闭得死死的,屏住了呼吸。

脚步声很轻,一步一步,慢慢往灵堂里挪。不是皮鞋声,也不是运动鞋声,像是光着脚踩在水泥地上,黏黏糊糊的,听得人头皮发麻。那脚步声在我身后停了下来,我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贴了过来,带着点淡淡的土腥味。

我不敢睁眼,不敢动,连呼吸都快忘了。过了一会儿,那脚步声又往前挪了挪,停在了老李头的遗体旁边。

然后,我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翻东西。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带着点含糊的声音响了起来:“老张头,你咋不等我呢……说好的,一起去城南的茶馆听书……”

这声音……怎么这么像老李头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差点睁开眼。可老王头的话在耳边响着,我死死咬着嘴唇,把眼缝又闭紧了些。

“我知道你舍不得老婆子……可这地方,冷啊……”那声音又响了,带着点哭腔,“我在这儿待了三天了,看不见太阳,看不见人,就听见风在吹……桂英啊,你睁睁眼,看看我呗……”

这声音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我浑身的汗毛一下子就竖起来了,后背凉飕飕的,冷汗把军大衣都浸湿了。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肉里,疼得钻心,可就是不敢睁眼。

这时候,我听见老李头的遗体那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黄布被掀开了。然后,那脚步声又往我这边挪了过来,离我越来越近,那股土腥味也越来越浓。

“桂英啊,你咋不睁眼呢……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我走的时候,看见门口站着个穿黑衣服的人,他说要带我走……我怕啊……”

那声音就在我耳边,吹得我耳朵根子发凉。我能感觉到,有个东西凑到了我的脸旁边,冰冷冰冷的,像是一块刚从坟里挖出来的石头。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老王头的那句话:别出声,别睁眼,别回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声音慢慢消失了,脚步声也渐渐远去,灵堂的门又吱呀一声响,然后恢复了寂静。

我还是不敢睁眼,一直坐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才敢慢慢睁开眼。

天一亮,寒气就散了不少。我看向老李头的遗体,吓了一跳——盖在他身上的黄布,被掀开了一角,露出他的手,手指微微蜷着,像是在抓什么东西。而他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合上了,脸上的神情也平和了不少。

没过多久,张老太和老王头就来了。看见老李头合上的眼睛,张老太哭着说:“老头子这下安心了,安心了。”

老王头瞅着我,眼神复杂,问我:“昨儿夜里,听见啥了?”

我咽了口唾沫,把夜里的事儿说了一遍。老王头叹了口气,点了根烟,缓缓道:“那就是老李头的中阴身啊。人走了之后,魂儿不会立刻投胎,要在阳间待七七四十九天,这就是中阴身。中阴身能看见活人,活人要是心诚,也能听见中阴身说话。昨儿夜里,他是回来跟你告别,也是求个安心。”

我听得浑身发毛,想起那股贴在耳边的寒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那他说在这儿待了三天,是什么意思?”我颤声问。

老王头抽了口烟,眼神沉了沉:“老李头走的那天,魂魄就被困在殡仪馆了。他看不见路,找不到家,只能在这儿游荡。中阴身最怕的就是孤单,你昨儿夜里陪着他,听他说话,他的魂儿就稳了,能找到投胎的路了。”

我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原来,我守的不是一具冰冷的遗体,是一个徘徊在阴阳之间的魂儿。

后来,老李头的头七过了,张老太特意来我铺子里道谢,还给我带了一篮子鸡蛋。我没要,只说邻里之间,应该的。

只是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夜里去殡仪馆了。每次路过城郊的荒坡,听见风吹过野草的声音,总觉得像是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更邪乎的是,有天夜里,我睡得正香,突然听见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黏黏糊糊的,跟那天夜里在殡仪馆听见的一模一样。

我吓得赶紧蒙住头,不敢出声。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停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窗外响起:“桂英啊,谢谢你陪我那一夜……我走了,往后,你多保重……”

那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彻底消失了。

我掀开被子,看见窗外的月光,亮堂堂的,洒在地上,像是一层霜。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听过那个声音。只是老街的人都说,自那以后,我杂货铺的生意,比以前红火了不少。老王头说,那是老李头的中阴身,在护着我呢。

我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只知道从那以后,每逢初一十五,我都会给老李头烧点纸钱,念叨两句:“老李头,一路走好,安心投胎吧。”

毕竟,那一夜的阴冷和恐惧,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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