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回声回廊(1 / 1)

坠落没有尽头。

四周是飞速上升的、无穷层叠的晦暗镜面。光线被吸收、扭曲,只剩下冰冷光滑的表面偶尔掠过一丝非自然的反光。风声被压缩成尖锐的呜咽,又在多层反射中变成连绵不绝的、意义模糊的低语回响。

齐夏的意识在这无止境的坠落中紧绷如弦。他尝试控制身体,却发现规则场在这里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分层粘滞”。越是向下,空间的“规则密度”越高,仿佛沉入的不是虚空,而是某种半凝固的、由高浓度规则信息构成的“深海”。他的下坠速度在变慢,如同陷入无形胶水。

这给了他观察周围的时间。那些飞速掠过的镜面壁,近看时才发现并非实体物质。它们更像是某种规则信息的固态结晶,表面流淌着肉眼无法直接看到、却能通过规则感知“阅读”的、海量的、支离破碎的数据流。这些数据流包含着无法想象的信息:某个早已消亡星系的全部历史熵增记录;一种只在理论上存在的数学结构的递归崩溃过程;甚至一些模糊的、关于“镜面”如何“映照”并“定义”现实基本规则的底层协议片段。

这里不是简单的“井”或“通道”。这是一个垂直的、由压缩到极致的规则信息层构成的“数据库”或“档案馆”。那些晦暗的“镜面”,是存储介质的物理显现。

而孔洞深处传来的、关于零的那一丝微弱感应,以及那个镜中映影警告的“终末之镜裂痕”、“绷带”、“空洞”让齐夏明白,他正在坠向的,恐怕是这个文明处理其最核心、最危险“错误”的最终场所。

忽然,下坠感消失了。

他悬浮在了一片光怪陆离的虚空之中。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视野所及,是无数巨大无匹、形态各异的镜面结构——有些是完整的球体,有些是延展的平面,有些则扭曲成莫比乌斯环或克莱因瓶般的拓扑形状。但这些“镜面”大部分并非用于反射光线,它们的“镜面”是一种规则层面的比喻——它们是信息的接收、处理与映射界面。

此刻,这些界面大多黯淡无光,如同死去的星辰。少数仍在运作的,表面流淌着缓慢、凝滞、充满不祥暗红色或污浊黑色的数据流,仿佛生了锈的血管中流淌着腐坏的血液。一些界面上,偶尔会闪过极其扭曲、无法理解的影像碎片——那并非任何已知宇宙的景象,更像是规则本身在痛苦痉挛时产生的“噩梦投影”。

空间本身充满了低沉的、持续的“嗡嗡”声,那不是声音,而是无数规则协议在最低功耗下勉强维持运转时,产生的集体性规则背景辐射。空气(如果存在的话)中弥漫着陈旧信息特有的“尘埃”感和压抑的“静滞”力场。

这里就是“共鸣之间”?不像维护核心,更像一个重病监护室,或者停尸房。

齐夏的规则感知在这里受到了更强的压制和干扰。信息回响异常严重,任何主动探查都会引来无数扭曲的、延迟的、充满噪声的反馈。他必须极其小心地收束感知,如同在布满回声的洞穴中踮脚行走。

他尝试寻找零的规则印记方向。那丝感应变得更加微弱、飘忽,仿佛被层层厚重的“纱布”包裹、过滤。但它依然存在,顽强地从这片巨大空间某个更加深邃、更加“内敛”的区域传来。

他开始朝着那个方向“移动”。在这里,移动并非物理位移,更像是沿着规则场中某种隐晦的“梯度”或“张力线”进行存在坐标的调整。他的新身体对此表现出惊人的适应性——血肉之躯的“弹性”和“不确定性”,反而让他能更柔和地嵌入这片僵化的规则环境,减少扰动。

前行不久,他看到了“居民”。

那是一些悬浮在巨大镜面结构之间、或依附在镜面上的非人形实体。

它们大多由半透明的、内部流淌着暗淡数据流的规则凝结物构成,形态千奇百怪:有的像是由无数破碎几何体勉强粘合的抽象雕塑;有的像是一团不断缓慢蠕动、试图构成某个符号却始终失败的烟雾;有的则干脆就是一段凝固的、自我循环的错误逻辑链,静静悬浮,散发着无害却令人心智不适的辐射。

这些都是“处理”后的产物?是失败实验的残骸?还是“静默归源”后的“成品”?

它们绝大多数都处于绝对的静止,如同琥珀中的昆虫。只有极少数,偶尔会极其轻微地颤动一下,内部的数据流紊乱片刻,然后又重归死寂。

一种深沉的悲凉与寒意,攥紧了齐夏的心脏。如果零也变成这样

不。不会。那丝感应还在,虽然微弱,但并非这种彻底的“僵死”。

他继续深入。周围的镜面结构逐渐变得更加密集,形态也趋向统一——大多是巨大的、边缘不规则的暗银色多面体,表面光滑,但内部似乎封存着更加浓稠、更加不稳定的能量或信息团块。空间的“嗡嗡”声在这里变得更具“指向性”,仿佛无数低语在窃窃私语,讨论着某个重复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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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空间的“尽头”出现了。

那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墙壁,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缓缓旋转的暗金色雾霭。雾霭之中,隐约可见无数更加纤细、更加复杂的规则脉络在闪烁、流淌,它们共同构成了一张笼罩一切的、缓慢脉动的“巨网”。雾霭和巨网散发出的规则波动,带着一种绝对的、令人不由自主想要臣服的“秩序”与“权威”感,与周围环境的衰败死寂形成鲜明对比。

那里,就是这片“监护室”的核心?或者,是通往真正“共鸣之间”的屏障?

而零的感应,明确地指向那暗金色雾霭的深处!

就在齐夏准备靠近观察时,异变陡生!

他身旁最近的一个暗银色多面体镜面,其光滑表面突然泛起涟漪!

紧接着,一道冰冷的、毫无情感的意念锁定了他:

【检测到未授权活性单位。规则特征:高变量污染,低逻辑熵容。】

【位置:深层静滞区-‘回声回廊’。】

【判定:外来侵入性异常。威胁等级:中。】

【执行协议:‘静默者’唤醒。目标:清除或捕获。】

“嗡——!”

无声的震颤掠过空间。周围十几个暗银色多面体同时亮起!表面浮现出复杂的、不断变化的暗红色符文!多面体之间的空间开始扭曲,暗金色雾霭的边缘,数道凝练的、如同实质阴影般的规则流束被抽取出来,在多面体前方快速汇聚、塑形!

仅仅两秒钟,三个修长的、仿佛由流动的暗影与凝固的暗金色规则符文交织而成的身影,出现在齐夏前方,挡住了通往雾霭的去路。

它们比之前遇到的“共鸣卫兵”更加高大、凝实,形态接近人形,但细节模糊,如同隔着毛玻璃看到的剪影。头部没有五官,只有两团缓慢旋转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黑暗旋涡。手中没有具象武器,但它们的双臂就是最危险的规则刃锋——边缘处空间微微扭曲、褪色,显示出极高的规则切割性。

“静默者”。

它们散发出的波动,冰冷、精确、带着一种非生物的、纯粹协议化的“清除”意志。没有情绪,没有犹豫,只有对指令的绝对执行。

齐夏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新生的身体肌肉绷紧,规则感知扩张到极限,体表的“变量缓冲层”活跃起来。

没有交流,没有预警。

正中的一个“静默者”身影微微模糊,下一个瞬间,已经出现在齐夏左侧!它的右臂无声无息地划出,轨迹诡谲难测,并非直线,而是沿着一条最优的、绕过齐夏当前规则防御薄弱点的空间曲线切来!

好快!而且攻击直接针对规则结构,无视物理防御!

齐夏来不及完全闪避,只能极限地扭身,同时左臂规则纹路亮起,在身前瞬间编织出一面极其脆弱的、由多重矛盾逻辑构成的“规则偏转盾”。

“嗤——!”

静默者的影刃划过偏转盾。盾牌如同被热刀切过的黄油般无声分开,但刃锋的轨迹也因此被极其微小地偏折了寸许,擦着齐夏的肋部掠过!

没有伤口,但齐夏感觉到被掠过区域的规则结构传来一阵冰冷的“麻痹”和“剥离”感,仿佛那一块的“存在”被短暂地“否定”了!他肋部的皮肤瞬间失去血色,变得如同石膏般灰白,暂时失去了知觉!

仅仅是擦过,就有如此效果!如果被直接击中

另外两个静默者也动了。一个留在原地,双臂虚按,齐夏周围的空间陡然变得粘稠,强大的规则禁锢力场生成,试图将他固定。另一个则高高跃起(或者说,沿着规则梯度上浮),双臂合并,凝聚出一根不断震颤的、由纯粹“信息删除”协议构成的暗色长矛,对准齐夏的天灵盖,急速刺下!

上下夹击,配合无间!

生死一线!

齐夏的瞳孔收缩到极致。时间仿佛变慢。他清晰地“看到”了禁锢力场的规则脉络,看到了那根“删除之矛”锁定的致命轨迹。

硬抗或常规闪避都不可能。他的新生身体承受不起任何一次直接攻击。

必须利用“变量”!

他没有试图对抗禁锢力场,反而将一部分意识沉入其中,不是去破坏,而是去加剧其内部某个反馈循环的振荡!同时,他调动新生身体全部的“不确定性”,将自己下一刻的“存在坐标”定义为一个快速变化的概率云!

禁锢力场因内部振荡出现极其短暂的不稳。

而就在这不稳的瞬间,齐夏的身体仿佛“闪烁”了一下。他并非移动,而是在极短时间内,同时“存在”于力场内数个微小的、概率较低的位置。那根下刺的“删除之矛”穿透了他其中一个“概率幻影”,击打在空处,引发小范围的规则湮灭涟漪。

真正的齐夏,则利用这创造的微小间隙,从禁锢力场最薄弱的一角“滑”了出来,如同游鱼脱网!

但他刚刚脱身,第一个攻击他的静默者已经如影随形般再次逼近!这一次是双手交错斩击,封锁了更大的闪避空间!

,!

与此同时,那个释放禁锢力场的静默者也调整了策略,不再试图固定,而是将力场压缩、塑形成无数细小的、高速旋转的“规则锯齿”,从四面八方朝着齐夏切割而来!

那个投矛的静默者,也重新锁定了他的位置,开始酝酿下一次攻击。

三个静默者,配合默契,攻击方式多样且致命,而且似乎能快速适应他的“变量”扰动,调整策略。

压力空前!

齐夏在密集的攻击中艰难腾挪,依靠着对规则的敏锐感知和新身体的高适应性,一次次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攻击。但他身上的“规则麻痹”和“剥离”区域在增加,动作开始变得迟缓。每一次使用“变量”能力扭曲概率或制造矛盾,都消耗巨大,新生的大脑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这样下去,会被耗死!

他必须找到破局的方法。这些“静默者”是协议的造物,其行为基于某种逻辑。找到逻辑漏洞,或者找到它们必须保护的核心。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暗金色的雾霭。零在里面。那里,或许也是这些静默者必须守护的“禁区”。

一个危险的计划浮现。

他不再一味闪避格挡。面对又一次交错斩来的影刃和飞旋的规则锯齿,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主动将一部分“变量”力量反向注入自身受伤的、规则被“麻痹剥离”的区域!

这不是治疗,而是引爆!

让那些被“否定”和“剥离”的规则结构,在“变量”的催化下,发生剧烈的、不稳定的规则衰变!

“噗!”齐夏的左侧肋部,那片灰白的皮肤骤然龟裂,迸发出一小团混乱的、充满不确定性的规则辐射乱流!这乱流没有任何攻击力,却像一颗投入精密仪器的沙子,瞬间干扰了附近静默者的规则感知和动作协调!

左侧静默者的斩击轨迹出现了极其微小的偏差!

就是现在!

齐夏忍着自爆规则带来的剧痛和虚弱,将剩余的全部力量,连同灵魂深处对零的呼唤,凝聚成一道尖锐的、并非攻击静默者、而是直刺向暗金色雾霭深处的规则“信号弹”!

这“信号弹”承载的信息很简单:“零!是我!齐夏!”

他在赌!赌零的深层意识还能接收到信息!赌她的存在,对这片“禁区”有影响!

信号弹没入雾霭。

刹那间——

整个“回声回廊”的空间,剧烈震动了一下!

不是物理震动,而是规则层面的共鸣!

那无边无际的暗金色雾霭,其旋转速度猛地加快!内部那张缓慢脉动的规则巨网,光芒大盛!

而最让齐夏和静默者们同时“愣住”的是,从雾霭深处,传来了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无误的、带着无尽痛苦与一丝茫然的

呜咽。

是零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无法形容其颜色、仿佛汇聚了所有规则原始状态的混沌光束,从雾霭深处某个点骤然射出!它并非瞄准任何人,更像是零在无意识痛苦中,体内那股被强行压制和“编织”的庞大力量的一次不受控制的泄露!

光束扫过交战区域!

三个静默者首当其冲。它们那精密的、基于特定协议的规则结构,在这道充满原始混沌和“镜面”本源力量的光束冲刷下,如同雪崩般开始瓦解!它们试图抵抗,试图重组,但光束中蕴含的规则层级似乎远超它们的理解范畴和防御上限!

而齐夏,因为距离稍远,且他的“变量”特质对混沌力量有着某种天然的“适应性”和“偏转性”,反而没有受到直接伤害。他只是感觉到一股浩瀚无匹、冰冷又灼热的规则潮汐掠过身体,带来一阵灵魂层面的颤栗。

光束持续了不到三秒,便骤然消失。

雾霭重新恢复缓慢旋转,但光芒明显黯淡了一些。

而那三个“静默者”

它们没有爆炸,没有消散。

而是凝固在了原地。

形态保持着最后的动作,但构成身体的暗影与符文迅速失去活性,颜色褪去,质地变得如同风化的岩石。然后,在空间的轻微震动中,它们无声地崩解、坍塌,化为一小堆毫无规则的、灰白色的规则尘埃,缓缓飘散。

仅仅一次无意识的力量泄露,就瞬间“瓦解”了三台高阶清除单位!

雾霭深处,零的状态究竟变成了什么?!

齐夏心中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更深的寒意和焦虑。他强撑着伤躯,快速冲向暗金色雾霭。

这一次,没有静默者阻拦。

他如同穿过一层冰冷粘稠的水膜,进入了雾霭内部。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停止了呼吸。

这里是一个相对较小的球形空间。空间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由无数暗金色规则脉络紧密缠绕而成的茧。茧的脉络如同活物的血管般微微脉动,不断从四周的雾霭和规则巨网中抽取能量与信息,注入茧内。

茧是半透明的。

可以清晰看到,茧的内部,零正悬浮其中。

,!

她双目紧闭,面容平静得近乎圣洁,却又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她身上原本的衣物已不见,身体被一层淡金色的、由细微规则符文构成的“光之纱衣”覆盖。但这并非保护,更像是束缚和接口——无数更细的暗金色丝线从“光之纱衣”上延伸出来,连接着茧的内壁,仿佛将她“缝合”在了这个规则结构中。

而她的身体内部齐夏的规则感知勉强穿透那层“光之纱衣”,看到的景象让他灵魂颤栗。

零体内的规则结构,正在被暴力地拆解和重组。

她原本那复杂而精妙的、“镜面”载体与自我意识融合的规则网络,此刻正被无数细小的、暗金色的“规则手术刀”精细地切割、分离。属于“零”的自我意识部分(那些温暖的、充满记忆与情感的规则印记)被小心翼翼地(或者说,冷酷地)剥离出来,压缩、封装成一团微弱闪烁的、被多重锁链般符文禁锢的光核,悬浮在她心口位置。

而被剥离后的、“纯净”的“镜面”载体规则基底,以及那个新生“凝聚体”的复杂结构,则正在被拆分成无数基础模块。这些模块如同流水线上的零件,被周围的暗金色脉络吸收、运输,然后编织进四周那巨大的、脉动的规则巨网之中!

她在被“使用”。她的“镜面”本质和那个强大的“凝聚体”,正在被作为“材料”,修补这张似乎笼罩一切的、可能是“终末之镜”边界的“巨网”!

这就是“静默归源”?!

将高危的“镜面”异常存在,拆解成基础规则模块,用来填补“终末之镜”的裂痕?!

零的自我意识,则被剥离、封印,或许最终会如同外面那些“居民”一样,化为彻底静滞的残渣!

“不!”齐夏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吼。他冲向那个巨茧,试图攻击那些连接零的暗金色丝线,攻击茧壁。

但他的手刚触及茧壁,一股强大到无法想象的规则反震力传来!将他狠狠弹飞,撞在球形空间的雾霭内壁上,口喷鲜血(真正的、温热的鲜血)。那茧壁的防御,远非“静默者”可比!它与整个“回声回廊”、与那张规则巨网、甚至与更深层的“源初协议”相连!

以他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似乎是被他的撞击和刚才的“信号弹”持续扰动,茧内的零,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她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

瞳孔深处,不再是之前的混乱、冰冷或茫然。

而是一种绝对的、非人的、仿佛映照着无穷规则演算与深层虚空的淡金色漠然。

她的目光,穿透茧壁,落在了挣扎爬起的齐夏身上。

那目光中,没有丝毫认出他的迹象,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只有一种,如同最高级别的自动化协议,在审视一个意外的、需要处理的干扰变量的冰冷评估。

一个重叠的、仿佛由整个空间规则共鸣产生的、宏大而漠然的声音,直接在齐夏意识深处响起:

【干扰源确认。变量特征显着。】

【对‘静默归源’进程构成潜在风险。】

【评估:清除优先级——高。】

【执行协议:调用‘回声回廊’闲置资源,实施‘逻辑抹除’。】

话音未落,球形空间周围的雾霭剧烈翻滚!更多的暗金色规则脉络从巨网中分离,如同苏醒的巨蟒,朝着齐夏缠绕、绞杀而来!同时,空间本身的规则开始对他进行强烈的排异和定义覆盖,试图将他从“存在”的层面直接“擦除”!

零(或者说,控制着这具身体和部分环境协议的那个存在)甚至没有亲自出手。

仅仅是一个意念,就调动了整个“回声回廊”的部分底层力量,来清除他这个“干扰”!

绝境,再次降临。

而这一次,威胁直接来自零本身。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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