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门主炮的红光在云层中汇聚成漩涡,毁灭的能量压缩到极限,即将倾泻而下。
林枫站在双龙石碑前,掌心鲜血顺着剑柄滑落,滴入石缝。他能感觉到地脉深处传来的震颤,那是两条沉睡巨龙的呼吸,正被强行唤醒。三女的气息在他身后剧烈波动,火焰、寒霜、暗影交织成一片紊乱气流,撕扯着空气发出尖啸。
“现在!”他猛然抬头,声音如裂帛,“用你们的本源!”
炎姬第一个响应。她双手张开,胸口仿佛被点燃,一股滚烫的力量从心脏直冲四肢百骸。她的皮肤泛起赤红纹路,发丝燃烧成火羽,整个人腾空而起。一声清越凤鸣划破长空,一只展翼百米的凤凰自她体内冲出,通体烈焰翻腾,双翼一振,云层瞬间蒸发。
叶轻语闭眼,指尖结印。她的血液似乎凝固了一瞬,随即化作极寒之流奔涌全身。银白光芒自脚下蔓延,冰晶逆空生长,缠绕成龙形骨架。下一秒,一头鳞甲森然的巨龙昂首咆哮,盘旋升空,所过之处空气冻结成霜雾。
艾莉娅没有动,只是缓缓抬起右手,按在自己左胸。那里有一道微弱跳动的机械心跳。她咬破嘴唇,鲜血滴落在地,立刻融入阴影。黑雾炸开,九颗蛇首从虚空中探出,每一颗都生着不同形态的眼睛,嘶吼声带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回音。九头蛇腾起,身躯扭曲缠绕,与凤凰、巨龙形成三角之势。
三股力量在高空交汇,却并未融合,反而互相排斥。火焰灼烧冰层,寒霜冻结烈焰,暗影吞噬其余二者又遭反噬。能量乱流炸开,城墙边缘崩裂数块巨石,地面龟裂。
“稳住!”林枫怒喝,剑尖划过左手手腕,更多精血喷洒而出,在空中画出一道符文轨迹。那符文一闪即逝,却是以他的灵魂为引,强行将三股本源纳入同一循环。
炎姬脑海中浮现初遇那一幕——敌方刺客的刀锋直取她咽喉,是林枫一步抢前,肩头硬接那一击。她眼神一厉,凤凰俯冲而下,主动迎向冰龙。
叶轻语想起重生后那个雨夜,她孤身一人蹲在新手村外,以为全世界都抛弃了她。可第二天清晨,却发现背包里多了件防具,附言只有两个字:“活着。”她终于睁开眼,冰龙低吟一声,缠绕上凤凰之翼。
艾莉娅指尖微微颤抖。她记得自己从高塔坠落时,意识模糊中有人飞身扑来,将她紧紧抱住。那一刻,她第一次感受到不属于程序设定的温度。她抬手抹去嘴角血迹,九头蛇张口吐出一团纯粹黑暗,包裹住两兽交缠之处。
轰!
彩色光柱冲天而起,贯穿云层。它不是单一颜色,而是三种本源不断流转、交融、再生的结果——赤红、银白、深紫螺旋上升,最终凝成一道横跨天地的毁灭之柱。
旗舰上的跃迁引擎刚刚启动,护盾展开不到三成,就被光柱正面命中。金属外壳像纸片一样卷曲剥落,内部结构层层爆裂。驾驶舱内,操作员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警报,整艘飞行器便在强光中化为灰烬。
其余六架紧随其后,接连爆炸。残骸如流星雨般坠落,在主城外围砸出连串火团。地面狼头部队的自毁装置刚引爆一半,通讯频道就彻底中断。剩下的人呆立原地,面具下的瞳孔恢复清明,茫然四顾。
林枫单膝跪地,剑插进石碑裂缝支撑身体。他嘴角不断渗血,视线有些模糊,但系统提示仍在眼前疯狂刷新:
【检测到三重本源共鸣】
【现实维度防御权限解锁】
他听见脚步声靠近。
炎姬落地时膝盖一软,靠在断墙边喘息,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战意:“怎么样,会长?我们够不够格当你身后的人?”
叶轻语踉跄几步,勉强站稳,轻轻靠在他肩上,声音很轻,却清晰:“只要你在前方,我们就永远同战。”
艾莉娅没说话。她走到林枫面前,伸手触碰他握剑的手。那只手满是血污,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她低头看着,忽然将自己的左手覆上去。
机械心脏在她胸腔内震动了一下。
林枫察觉到了异样。那不是普通体温的变化,而是一种规律性的脉冲,像是某种精密仪器在运转。他想抽手查看,却被艾莉娅死死握住。
“别动。”她说。
她的指甲掐进了他的皮肤,不是攻击,更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绳索。
远处,焦黑的天空开始褪去红晕,露出原本的湛蓝。主城警报声渐渐平息,只剩下零星火势燃烧的噼啪声。幸存玩家从掩体中走出,仰头望着还在缓缓旋转的彩色光柱残影,久久无法回神。
一名守卫跑上城墙,声音发抖:“报告所有入侵单位已清除,地下信号源也消失了,但矿道塌陷严重,暂时无法进入。”
炎姬咧嘴笑了下,抬手指向空中残留的能量轨迹:“看清楚了吗?这才叫合击。”
叶轻语闭着眼靠在林枫肩头,气息微弱但平稳。她知道这一战耗尽了她们的极限,但也开启了新的可能。
林枫试图站起来,双腿却一阵发麻。他低头看剑,发现剑脊上的“龙魂”二字正在微微发光,仿佛有生命般跳动。与此同时,脑海中响起一道陌生提示音:
【警告:现实端口监测到异常数据流,来源:麒麟集团数据中心】
他瞳孔一缩。
艾莉娅突然松开手,退后半步。她的脸色比之前更苍白,左手紧紧捂住胸口,指缝间隐约透出一丝蓝光。
“你还瞒着什么?”林枫盯着她,声音不高,却带着压迫感。
她没答,也没退。
只是低下头,看着自己仍在微微发烫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