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籍站起身来。
他的学识辈分最高。
所以就由他担任令官。
行酒令是贵族饮酒助兴的游戏。
玩法也比较简单。
席间推举一人为令官,也就是俗称的酒司令。其余人则是听令,轮流说诗词、对联或是別的游戏,违令者或负者罚饮。
顾渊既然敢提出,自是有原因的。他不仅仅只会打仗,还是出了名的风流才俊。三岁识千字,五岁通诗书。在文事上也有著极高的造诣,就算虞籍都曾讚赏过他写的文章很有深意。
他就是要让寧闕难堪!
顾渊面露冷笑。
他为了今天,可是准备充分。
他的性格就是睚眥必报。
寧闕接连对付他顾家,害得他们被削去官职,成了长安城的笑柄。这口气,他肯定是要出的!
听见寧闕同意,顾渊差点没笑出声。他不否认,寧闕的確是有些本事。可行酒令考的是学识,是急才。
寧闕站起身来,淡淡道:“行酒令肯定没问题,不过光罚酒没什么意思。诸位也都知道,本王即將重新组建三卫,这笔开销还得王府出。这样,咱们也赌些彩头。罚酒的同时,再资助百两银子。”
“由本王作为关主,若是本王答不出来,或是回答有误,本王便赠百两银子。若是答出来,便是行令者罚酒资钱。诸位以为如何?”
“哈哈,有趣。”
奉帝顿时拍起手来。
寧闕的性格就是如此。
出了名的贪財。
与那些贪官有所不同,寧闕贪財是为了造福百姓。就说賑济涇阳,大奉一分钱没出,全都是寧闕自掏腰包。涇阳遭受蝗灾,在寧闕的资助下,日子反而是越过越好!
此外,寧闕还喜欢搞些研究。
他可是整个工部最受欢迎的人。
工部尚书隔三岔五就往王府跑。
这些开支也都是寧闕自个掏。
好在他生財有道,勉强能支持。
奉帝对此也都是默许的。
大部分官吏就俩追求。
要么贪財,要么弄权。
对奉帝来说,贪財肯定好过弄权。特別是寧闕如今已经继承王號,封无可封。寧闕贪財,反倒是主动递出把柄。
类似的操作,其实老寧王也干过。当初为收復燕云十六州,大奉几乎是倾举国之力。先帝倒是没有猜忌,可朝中廷臣会怎么想?
这可是不世之功!
老寧王做得也很简单。
他还没出长安,就开始要好处。
就说老夫年事已高,活不了多长。现在官爵已是封无可封,先帝也可先给些金玉珠宝当做赏赐。
这就是通过金玉自污!
先帝知晓老寧王的心意,也都准许。
靠著上下一心,顺利收回燕云十六州!
现在,寧闕也是如此啊!
“好!”顾渊笑著看向虞籍,认真道:“那就由太师作为令官,我先出道题。若是王爷答出,那我便喝酒罚钱!”
“请。”
虞籍坐在前方,將笔墨纸砚都已备好。输贏他都会记录下来,省得后面欠债不认帐。
“我这道题很简单。”
“敢问寧王,可知我大奉疆土几何?”
话音落下,顿时譁然一片。这问题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若是隨便回答,便是对奉帝的大不敬!
寧闕面露微笑,淡淡道:“我大奉目前下辖三十六郡,地东至高句丽,西至临洮羌中,南至南越国,北据河为塞並阴山至辽东。”
“陛下有鯤鹏之志,立誓要扫清六合,开创千古未有的大一统王朝。从此千秋万世,岁岁不休。所以本王以为,凡日月所照,皆是我大奉疆土!”
“哈哈哈,说得好!”
奉帝爽朗大笑,鼓掌叫好。
这话简直是说到他心坎里头!
司马长青也是相当识趣。
连忙站起身来。
“凡日月所照,皆是大奉疆土!”
“”
群臣皆是躬身长拜。
反倒是顾渊彻底愣住了。 活脱脱的就如同是小丑。
他原本还想坑一波寧闕的,最好是能挑拨他和奉帝的关係。却没想到寧闕能回答得如此滴水不漏,还反过来让奉帝开心讚赏。
“这个回答,顾將军以为如何?”
“极好。”
虞籍提笔而书。
同时高声唱礼。
“关主胜!”
“问者罚酒,献礼!”
顾渊咬牙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萨穆尔若有所思地听著。
她瞥向高高在上的奉帝。
这就是奉帝啊
日月所照,皆为大奉疆土!
看来,他们早晚还有一战。
所谓的和约,只是废纸。
“老朽也来添个彩头。”
姜权站起身来,抬手道:“此为数术题。今有兽,六首四足;而禽,四首二足。上有七十六首,下有四十六足。问:禽、兽各几何?”
寧闕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道题其实就是鸡兔同笼的变种。
只需列二元一次方程就能解出来。
但对奉人而言就比较繁琐了。
出完题后,眾人皆开始默算。
顾渊还没想出答案,寧闕便笑著给出了答案,“有八兽、七禽。”
“这就算出来了?”
“蒙的吧?”
“姜大人,答案对吗?”
“对了。”
姜权微笑点头。
而虞籍再次提笔唱礼。
“关主胜!”
“问者罚酒,献礼!”
別人不知道,虞籍可是门清儿。寧闕是真正意义上的全才,士农工商皆有涉猎。提笔能治四方,骑马能安天下。
特別是数术这块,整个六艺无人能出其右。就连国子监的傅淳风都自愧不如,还经常来请教寧闕。就这种数术题,寧闕只需心算就行。
顾渊脸色铁青。
这尼玛是商量好的吧?
他还没搞懂呢,就算出来了?!
他原本是想刁难寧闕的。
没想到反而让寧闕有了显摆的机会。
其余大臣们也都各自起身。
只不过,寧闕都能回答得很轻鬆。
顾渊端著酒樽,骨节嘎吱作响。
这里面他已经放了泻药。
就等机会给寧闕送上。
万万没想到啊
寧闕全都能答对!
他这酒都没办法送!
终於,顾明知站了起来。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
顾渊还是太嫩了!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他端起酒樽,看向寧闕道:“寧王的本事,吾等也算见识了,还真是厉害。”
“怎么,顾大人也想出题?”
“老朽想玩点不一样的。”
顾明知面露冷笑。
今天不整寧闕,他顾家算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