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游喝了口汤，看了眼对面的凌馀。
他心想：在网上威胁游弋的时候一套一套的，真面对面坐着了怎么跟闷葫芦似的？
他摸摸自己的脸，心说自己有这么吓人吗。
这顿饭都吃到一半了，凌馀终于期期艾艾地憋出了一个话题。
“鹿游，你……是南市人吗？”
鹿游摇摇头：“不是，我在这上学，家在海市那边。”
凌馀“喔”了一声，继续没话找话：“海市啊，那儿冬天好象没这么冷，到这里上学会不适应吗？”
“是要比这边暖和一点……挺适应的吧，算起来我也有三四年没回家了。”
凌馀：“啊？放假不回去吗？”
鹿游笑了笑：“以前跟家里人吵架，索性就跑远点上大学了。看不出来吧，我其实还挺叛逆的。”
凌馀小心翼翼地问：“是什么原因呢？”
鹿游正用筷子细致地把宽粉卷成一团，随口道：“家里催婚。”
其实是他出柜得早，一高考完就跟家里爆了，给思想一向传统的老爹气了个半死，拎着扫帚就把他赶出了家门。
他一开始搞直播也确实是为了攒学费和生活费的，他妈给他转的钱一分没动全退了回去。
这话给对面的凌馀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鹿游这种一看就是“别人家的小孩”的典范的好学生也会有这么通俗的烦恼。
凌馀作了半天思想斗争，强装豁达地来了一句：“那你的理想型大概是什么样的？我帮你留意留意。”
鹿游抬眼，看向对面的凌馀：“这个，我想想啊……”
“肤白貌美大长腿。”
“跟我有共同爱好。”
“恩……最好会叫我哥哥的。”
鹿游冲他弯弯眼睛，继续低头吃饭了。
凌馀抽了抽嘴角，食不知味地往嘴里塞了一口饭，心想：草，天塌了。
怪不得鹿游单身了这么多年，原来他对另一半有着如此明确的要求，是想找个同专业的漂亮学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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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两人从商场的三楼一层层慢悠悠地往下走。
路过奶茶店的时候，鹿游来了兴致，说要进去买奶茶，凌馀就站在门口等他。
在等奶茶制作的时间里，凌馀摸出了手机，随手就点进了学校的论坛。
现在八卦啥的都发在各种“校园墙”号上，论坛都快被时代淘汰了，也多亏了他们学校老，这古董玩意才一届一届地传了下来。
点开主页，一眼就看到最新发布的几篇帖子里有人嚎着在老校区看到鹿游了。
他顺着标题点进去，往下翻，如愿以偿地翻到了一张鹿游的偷拍照。
画质有些模糊，但拍出来依旧惊为天人，鹿游精致的就象跟别人不在一个图层似的。
鹿游背后是一面满是玻璃器皿的铁皮柜子，拍这张照片的应该是先前在实验楼上课的化学系学生。
他熟练地存图，又往下一翻，还有两张，上载者是同一个人。
这两张照片拍摄的角度差不多，背景都是在南大的校门口。
第一张里，鹿游主动拉着一个人的手，身体朝那人倾斜，微微侧着头，是亲密说话的姿态。
第二张，鹿游站在那人的面前，把第一张照片里自己戴着的围巾绕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那个人比鹿游高，所以鹿游的动作显得有些吃力，但他嘴角又是翘起的，看着很高兴的模样。
底下评论炸了：
【卧槽，鹿学长这是跟谁一起呢】
【好眼熟啊，这是不是经管系的那个凌馀啊，好帅啊】
【还怪般配的，他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鹿游没谈恋爱吧？不过照片上看着也太亲密了，真不是p的吗？】
【很少有人能跟鹿学长同框还不落下风的，凌馀是吧，我认可你了！】
【卧槽，三分钟我要知道这个神秘帅哥的全部资料！！】
……
凌馀瞳孔地震。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自己完全没发现啊！
眼看着鹿游买完奶茶朝自己走来了，凌馀胡乱退出了界面，故作镇定地看向对方。
鹿游买了两杯，很自然地把其中一杯递给了自己。
凌馀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鹿游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干脆直接把温热的奶茶往凌馀手里一推，自己捏着吸管“噗”一声扎开了密封盖：“之前说要请你喝的。”
其实纯是自己想喝。鹿游叼着吸管胡噜了一大口，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他看向对面的凌馀，这人自从问完自己的理想型之后就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跟大受打击似的。
扪心自问，鹿游觉得自己都是在对着答案出题了，总不能让他邪魅一笑，直白地来一句“老子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吧？
有种现场就要跟凌馀拼剌刀的狂妄感。
但看凌馀这样失落，他还是有点于心不忍的。
于是鹿游把嘴里的珍珠嚼吧嚼吧咽下，看向路边一对正在你侬我侬的小情侣，忽的悠悠一叹气：“说起来我都快研二了，还没有谈过恋爱。”
果然，凌馀面上不甚在意的样子，耳朵已经唰一下竖起来了。
凌馀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地咳了一声，点点头，矜持道：“其实我也。”
鹿游用指节抵了一下唇角，掩去了转瞬即逝的一抹笑意：“恩，这么说可能有点装，但我先前的心思确实都只放在学习上……提前修了一个学年的课程，尝试自主立项研究，还要准备论文，每天都忙得象陀螺，实在没有精力去考虑别的。”
……也不全是，其实还有点空馀时间的，只是全拿来打游戏了。他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不过之前也没有遇见过让我特别心动的对象，所以我也不清楚我的理想型究竟是什么样的。”他弯了弯眼睛，打了个比方，“也许我并不喜欢比我小的，而是偏爱老头老太太，觉得他们更加风韵犹存？”
凌馀总算是从鹿游的长篇大论里提取到了关键词。
……老头？
他瞬间振作起来。
鹿游不卡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