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吹了好多好多彩色气球,快要飞起来。
她知道为什么。
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三岁啦!
房门被轻轻推开,林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今天穿了一条柔和的珍珠白色连衣裙,长发松松挽起,脸上带着比阳光更暖的笑容。
“早上好,我的小寿星。”林薇走到床边,俯身,在女儿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早安吻,“生日快乐,穗穗。”
“是啊,我们穗穗是大宝宝了。”
林薇笑着把她从被窝里抱出来,走向洗漱间。
三岁的穗宁,已经能完成很多“自力更生”的小任务了。
比如洗脸,刷牙,擦香香。当然,需要借助她专属的、印着小鸭子图案的垫脚凳。
一开始,她是很懒的。
觉得被妈妈伺候着多舒服呀,为什么要自己动手?
小手没力气,牙刷拿不稳,牙膏沫糊一脸,多麻烦。
但架不住家里有个“夸夸团”。
四哥温瑾舟永远是最大声的那个:“哇!穗穗自己刷牙啦!刷得真白!比四哥刷得还干净!”
妈妈林薇会温柔地帮她整理弄湿的刘海,笑着说:
“我们穗穗真能干,越来越棒了。”
就连平时话不多的爸爸温景深,偶尔看到,也会点点头,说一句:
“恩,不错。”
在一声声真诚(或夸张)的赞美中,小小的温穗宁逐渐迷失,产生了“自己动手好象真的很棒”的错觉。
于是,从某一天起,她开始“库吃库吃”努力自己动手,虽然偶尔还是会偷懒耍赖,但大部分时候,都能象模象样地完成晨间洗漱流程。
此刻,她站在小鸭子凳子上,对着镜子,认认真真地用小兔子牙刷刷牙,泡沫沾了一点在鼻尖上。
林薇笑着帮她擦掉,又帮她拧干小毛巾擦脸,最后抹上香喷喷的儿童面霜。
“好了,香喷喷的小公主,我们下楼吃早餐咯。”
从二楼到一楼的旋转楼梯上,铺着柔软的地毯。
穗宁被妈妈牵着手,一步一步往下走。
每遇到一个在别墅里工作的人,对方都会停下脚步,脸上带着由衷的笑容,对她说:
“小姐,生日快乐!”
“穗穗小姐,三岁生日快乐呀!”
“祝小寿星天天开心!”
园丁陈伯伯、负责打扫的王阿姨、厨房的两位厨师姐姐、还有总是笑眯眯的陈管家和严谨细致的梁管家……每个人都知道今天是小主人的大日子。
穗宁一点也不怯场,抬起小脸,露出甜甜的笑容,用清淅的童音一一回应:
“谢谢陈伯伯!”
“王阿姨也开心!”
“谢谢管家爷爷,谢谢梁奶奶!”
她记得每一个人的称呼,这让收到祝福的佣人们心里更加温暖。
这孩子,被保护得很好,却没有被宠坏,有种天然的礼貌和亲和力。
餐厅里,长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餐。
温景深难得这个时间还在家,他坐在主位,正看着平板计算机上的早间财经新闻,听到脚步声,抬起头。
“爸爸早安!”
穗宁松开妈妈的手,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扑向爸爸。
温景深放下平板,伸手柄她抱起来,放在自己旁边的专属座椅上,摸了摸她梳得整整齐齐的小揪揪:
“早安,小寿星。睡得好吗?”
“特别好!”穗宁用力点头,然后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爸爸,穗穗做梦,梦到吃了好大好大的蛋糕!”
温景深被她逗笑:
“那等会儿早餐要好好吃,不然晚上可没肚子吃真正的蛋糕。”
“恩!”穗宁郑重答应。
或许是生日带来的好心情,也或许是厨房特意为她准备了她爱吃的虾饺和鲜奶炖蛋,穗宁今天的早餐吃得格外香甜,比平时多吃了小半碗炖蛋和两只虾饺,看得林薇和温景深都眉眼舒展。
早餐后,温景深要去公司处理一些紧急事务,下午直接去宴会场地。
他临出门前,又抱了抱女儿,亲了亲她的额头:
“穗穗乖,下午见。爸爸给你准备了一个大惊喜。”
“真的吗?是什么呀?”
穗宁眼睛亮晶晶。
“说了就不是惊喜了。”温景深卖关子,又转向林薇,“下午我让周屿来接你们。”
“造型师和礼服都安排好了。”
“好,路上小心。”林薇送他到门口。
下午,温穗宁三岁生日宴的举办地点——本市最顶级的云端宴会厅“星寰厅”外,早已有安保人员严密布控,谢绝一切非邀请媒体。
厅内,以“春日花园”为主题进行装饰,鲜花环绕,水晶灯璀灿,既保留了儿童生日的梦幻感,又不失温家应有的格调。
温景深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城市渐次亮起的灯火,神色却不象窗外夜景那般轻松。
他特意命令大儿子温叙白、二女儿温言初(已从国外赶回)、三儿子温以安都必须出席。
不仅仅是为了给穗宁一个热闹的生日宴,更深层的原因,连他自己都不愿细想,却又无法忽视。
他今年四十五岁了。
商场沉浮几十年,见过太多骤起骤落,生死无常。
温氏集团如今如日中天,但越是庞大的商业帝国,暗处的风险也越多。
他自己的身体虽然硬朗,可谁能保证没有意外?
他不由想起自己那几个年长的孩子。叙白能力出众但心思深沉,言初独立聪慧却疏离冷淡,以安看似温和实则难以捉摸,瑾舟跳脱热情却还不够成熟。
如果他们联合起来……如果自己真的不在了,林薇能守住穗宁应得的一切吗?
那个才三岁、只会撒娇要抱抱的小女儿,会不会被她的哥哥姐姐们生吞活剥,连骨头都不剩?
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
所以,他需要未雨绸缪。
他希望在可控的时候,让穗宁和她的哥哥姐姐们创建一些联系,哪怕只是表面的友善。
他希望他其他的孩子,至少能喜欢上这个小妹妹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