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夏末。
某老旧小区,没有电梯。
侯亮平带着搜查令,敲开了那扇破旧的防盗门。
门开了,赵德汉(国家部委项目处长)端着一碗炸酱面,满嘴是油,一脸憨厚地看着门口的检察官。
“你们找谁啊?”
侯亮平看着这位演技精湛的“老农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赵处长,别吃了。咱们换个地方,去你的别墅看看?听说那里的床,睡着比较踏实。”
几个小时后,当侯亮平推开那栋隐秘别墅的墙壁,满墙的两亿多现金 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
面对事实铁证,赵德汉崩溃了,为了立功减刑,他吐出了一个关键名字:
“汉东省京州市副市长,丁义珍。”
自从半年前陈海出事(假装植物人)后,侯亮平虽然申请了调令,但他没有急着去汉东报到 ,而是死死咬住了北京这边的线索。
今天,他终于拿到了打开汉东大门的钥匙。
……
与此同时,汉东省,省检察院指挥中心。
电话骤然响起。
检察长季昌明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侯亮平急促的声音:
“季检察长!我是侯亮平!赵德汉招了,丁义珍涉嫌巨额受贿,证据链闭合了!我现在立刻飞汉东,请您那边马上抓人!”
季昌明脸色大变。
“亮平,你稍等。丁义珍是省管干部,按规定,我必须向省委请示!”
……
半小时后,省委常委会议室。
这是一场临时紧急会议。
新任书记沙瑞金正在下面地市调研,会议由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高育良 主持。
参会人员:京州市委书记 李达康 ,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祁同伟 ,省检察院检察长季昌明 。
以及,位列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的李明远 。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焦灼感。
季昌明汇报道:“最高检指示,证据确凿,建议立即对丁义珍实施拘捕。”
李达康第一个炸了。
他黑着脸,看了一眼窗外,语气极其不满:
“在这个节骨眼上抓人?光明峰项目马上就要签约了,丁义珍是总指挥。这个项目总投资两百多亿!现在抓了他,投资商跑了怎么办?这个损失谁负责?”
他不是想保丁义珍的人,他是想保京州的面子。他建议:“能不能先双规?在省内消化?别让最高检直接带走,太难看!”
高育良端着茶杯,不紧不慢地打起了太极:
“达康同志的顾虑也有道理。这就涉及到一个管辖权的问题。是检察院直接抓,还是纪委先双规?这可是有区别的。咱们要讲规矩,讲程序。”
祁同伟坐在末席,他看向对面的李明远 ,眼神在询问: 抓不抓?
李明远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 按兵不动。
李明远冷眼旁观。
他知道,李达康是怕担责,高育良是想拖延。
但这出戏,他得唱主角。
“抓! ”
李明远突然开口,只有一个字,却象钉子一样扎在会议桌上。
众人都看向他。
李明远直视高育良,语气冷冽:
“老师,最高检的手续是合法的。兵贵神速。咱们在这里讨论程序正义的时候,犯罪分子可能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陈海同志的车祸还在查,现在丁义珍又出了事。如果让他跑了,这就是惊天丑闻 !到时候,谁来负这个责?”
这句话太重了。
李达康脸色一变,高育良端茶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明远同志,不要危言耸听嘛。”
高育良笑了笑,依然四平八稳,“丁义珍还在宴会上敬酒呢,有京州公安局的人盯着,怎么会跑?我们还是要慎重。”
李明远心中冷笑。
还在敬酒?恐怕赵瑞龙的电话早就打过去了吧。
“祁厅长。”
李明远突然点名祁同伟。
“到!”祁同伟立刻挺直腰杆。
“为了防止意外,我建议省厅立刻接管宴会现场的布控。”
李明远当着所有人的面下令,这是在逼宫 ,也是在帮祁同伟洗嫌疑 :
“不用等会议结果。先把宴会厅的出口封锁!只许进不许出! 祁同伟,如果丁义珍在你眼皮子底下跑了,我拿你是问!”
祁同伟心领神会:“收到!我这就命令特警队出发!”
然而,变量还是来了。
就在祁同伟刚拿出对讲机的时候,会议室大门被推开,省委办公厅主任脸色苍白地冲进来:
“各位领导!刚接到京州市局汇报……丁义珍在宴会中途借口上厕所,失踪了 !”
“什么?!”
李达康霍地站起来,杯子都被碰翻了,“跑了?!”
高育良的表情僵在脸上,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李明远靠在椅背上,看着这帮各怀鬼胎的大佬,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他知道,丁义珍跑了,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跑了一个丁义珍,却把李达康的“监管不力”和高育良的“纵容拖延”彻底暴露在沙瑞金面前。
“好啊。”
李明远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冷冷地看着在座的各位:
“刚才还在谈规矩,谈程序,现在人跑了。我看这份检讨,不用我写了。”
“达康书记,育良书记,你们想想怎么跟沙瑞金书记,怎么跟上面交代吧。”
说完,他大步走出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