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春,吕州的灾后重建工作正如火如荼。
凭借在抗洪中的卓越表现和吕州广场的经济奇迹,三十岁的李明远 ,被正式提名为 吕州市人民政府副市长 (副厅级)。
如果通过人代会选举,他将成为汉东省最年轻的实权副厅级干部。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赵瑞龙急了。
洪水让他亏得底掉,美食城半死不活,他在吕州的现金流几乎断裂。为了回血,也为了阻击李明远的上位,他决定挺而走险,干一票大的。
……
省城,山水庄园(早期雏形)。
包厢里烟雾缭绕。赵瑞龙搂着祁同伟的肩膀,把一张银行卡塞进他兜里。
“同伟老弟,这次哥哥是真遇上难处了。有一批‘灾后重建急需的进口设备’(全是走私豪车和成品油),已经在港口靠岸了。省厅那边,还得麻烦你打个招呼,开几张特别通行证,保一路平安。”
祁同伟摸着兜里那张硬邦邦的卡,喉结滚动了一下。
里面是两百万 。
他虽然靠致远集团的拿了点钱,但谁会嫌钱多呢?而且赵瑞龙承诺,只要这批货进了吕州,还有大红包。
“赵公子,这货……不烫手吧?”祁同伟试探着问。
“放心!都是正规手续,就是报关的时候稍微‘灵活’了一下。”
赵瑞龙拍着胸脯保证,“再说了,我爸是谁?在汉东地界,谁敢查我的车?”
祁同伟心动了。
他端起酒杯,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行,赵公子的事就是我的事。这忙,我帮了。”
……
次日,吕州警备区射击场。
“砰!砰!砰!”
清脆的枪声回荡在空旷的靶场上。
李明远戴着护目镜,双手持枪,连续扣动扳机。十米外的靶纸上,弹孔全部集中在九环和十环之间。
“好枪法!”
刚赶到的祁同伟鼓着掌走过来,“明远,怎么突然有兴致找我练枪?我听说你马上就要选副市长了,这时候不该在市里拜码头吗?”
李明远没有回头,只是慢条斯理地卸下弹夹,重新压入子弹。
“同伟,你知道这把枪里,要是装了炸膛的子弹,后果是什么吗?”
祁同伟一愣:“什么意思?”
“意思是, 手别伸太长,容易炸断了。 ”
李明远猛地转过身,将枪拍在桌子上,眼神冷厉如刀:
“昨晚赵瑞龙找你了?让你帮他运那批‘进口设备’?”
祁同伟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想要否认:“没……就是吃个饭……”
“别装了!”
李明远直接打断了他,从包里掏出一份复印件,甩在祁同伟脸上。
这是一份盖着“绝密” 印章的内部文档—— 《关于组建国家缉私警察队伍及开展专项联合打击行动的通知》。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
李明远的声音在靶场上回荡,震得祁同伟耳膜嗡嗡作响:
“中央已经下决心了,海关和公安联合执法,缉私局 马上就要挂牌!这次是 从上往下查 ,别说赵立春,就是天王老子也盖不住!”
“赵瑞龙那批货,根本不是什么设备,是走私车和成品油!海关那边早就盯上了,就等着他入网!”
李明远指着祁同伟的鼻子,恨铁不成钢:
“你现在给他开通行证,就是在给他当 替死鬼 !一旦出事,赵立春会为了保儿子把你推出去顶雷!到时候,你不仅这身警服要扒下来,还得进去把牢底坐穿!”
祁同伟看着那份文档,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他虽然贪,但他更怕死。他太清楚这种政治风暴的威力了。
“明远……这……消息确切吗?”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的消息什么时候错过?
李明远盯着他,“两百万就把你买了?祁同伟,你的命就这么贱?”
祁同伟腿一软,差点跪下。他一把抓住李明远的手:“明远,救我!我已经答应赵瑞龙了,现在反悔,他会弄死我的!”
“他弄不死你,因为他马上就自顾不暇了。”
李明远眼神冰冷,迅速给出了“切割方案”:
“你现在立刻回省城,就说旧伤复发,住院!手机关机,谁也不见!通行证的事,拖着不办!”
“赵瑞龙急着出货,肯定会挺而走险找别人或者硬闯。只要你不在场,这把火就烧不到你身上。”
“记住了,这是最后一次。”
“想赚钱,跟着王大路走正道!”
……
三天后,邻省港口高速路口。
赵瑞龙的车队在深夜狂飙,因为没有祁同伟的“特别通行证”,他们只能硬闯关卡。
然而,等待他们的,是早已埋伏好的海关缉私警察 和 武警部队 。
“不许动!全部落车!”
探照灯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赵瑞龙虽然不在车队里(他太精了),但这批价值数千万的货全被扣了,司机和押运员当场被捕。
消息传回吕州,赵瑞龙把办公室砸了个稀巴烂。
“祁同伟!!关键时刻掉链子!”
但他骂归骂,却不敢声张。走私被查,这事儿要是闹大了,连他爹都得受牵连。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赶紧找人去捞司机,根本顾不上去找祁同伟的麻烦。
……
一周后,吕州市人大会议。
会场庄严,红旗飘扬。
当监票人宣布“李明远同志当选为吕州市人民政府副市长”时,全场掌声雷动。
坐在主席台上的 高育良 带头鼓掌,脸上满是欣慰。
坐在旁边的李达康也笑得合不拢嘴——这是他的得力干将,李明远上去了,他这个市长也就更稳了。
而李明远站起身,向代表们鞠躬致意。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看向了窗外的天空。
雨过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