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后，学员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刚才的考题。
而苏念瑶却像一抹游魂，失魂落魄地躲开所有人，踉跄着回到房间。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她剧烈地喘息着，只要一想到实验部分的失误和装置莫名失效，她就一肚子火。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x必须给她一个交代！
她猛地掏出那部加密手机，几乎是戳着屏幕再次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在瞬间被接通。
“交易已经完成。”没等苏念瑶开口，对面那个被称为x的男声便先发制人，语气带着讥诮，“设备正常运作至约定时间，信号传输记录完整。失败的原因，在于你自己的操作失误导致后续信号中断，与我方无关。”
“你胡说！”苏念瑶再也维持不住任何仪态，失控地低吼出来，声音尖锐，“装置在最关键的时候突然就坏了！是你提供的垃圾设备出了问题！你毁了我入选国家队的机会！你必须负责！”
“负责？” x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毫无温度，“苏念瑶，我们只负责提供‘工具’和‘信息支援’。工具在约定时间内有效运转，是你自己没能用好它，甚至可能因操作不当损毁了它。记住，交易到此为止。人情已还，两清。如果你再纠缠，或者在外面胡言乱语……后果，你应该清楚。你好自为之。”
“你……！”苏念瑶还想再说，电话却被干脆利落地挂断，只剩下忙音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她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将手机狠狠砸进床铺，胸口因暴怒剧烈起伏！
x的矢口否认和冰冷态度，让她感觉自己像个被利用完就扔的蠢货！
几天后，备受瞩目的全国赛成绩暨国家代表队名单正式公布。
巨大的电子屏前，挤满了翘首以盼的学员和教练来自全国各地，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当最终排名和名单刷新出来时，现场响起一片惊叹、欢呼以及失落的叹息。
全国总排名第二十五名：楚砚(a省)–理论优异，实验稳定，发挥出色，成功闯入前三十！
国家代表队名单（全国前三十名）：
苏莲(a省)
（其他省份学员）
楚砚(a省)
苏莲以无可争议的实力，强势摘得全国桂冠！
而楚砚，作为高一年级的黑马，竟然成功跻身国家队，同样创造了a省的历史！
张栋梁理事长和张教练激动得热泪盈眶，与其他教练、学员一起，紧紧拥抱苏莲和楚砚，多年的憋屈在这一刻彻底释放。
而苏念瑶的名字，则在漫长的名单中段才被找到——全国第三十七名。
看到这个排名和名单，苏念瑶眼前一黑，险些站立不稳。
周围为苏莲和楚砚响起的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此刻在她听来无比刺耳，仿佛每一句都在嘲讽着她的失败与不堪。
张教练在狂喜之余，也注意到了苏念瑶最终落选的结果，也为苏念瑶感到可惜，理论部分满分，实验操作却是一塌糊涂。
当晚，基地为载誉归来的队员们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庆功宴。
苏莲和楚砚无疑是全场的焦点，被众人簇拥着。
陈浩宇也取得了全国第五十八名的好成绩，虽然未能进入国家队，但同样值得骄傲。
苏莲依旧保持着谦逊得体的微笑，应对着来自各方的祝贺。
她的目光偶尔会掠过角落——苏念瑶借口身体不适，根本没有出现在庆功宴上。
此刻的苏念瑶，正独自蜷缩在房间里，窗帘紧闭，黑暗中只有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映在她写满怨恨和不甘的脸上。
她刷着内部论坛和群聊，满屏都是对苏莲夺冠、楚砚入选的吹捧，以及对a省历史的歌颂！
每一条消息，都像是一根针，狠狠扎在她的心上。
连那个高一的小子都进了国家队，而她却被挡在门外！
“苏莲……楚砚……还有那个该死的x！你们等着……你们都给我等着！”
她死死攥着床单，指甲几乎要将其撕裂，低哑的声音充满了恨意，“京市……到了京市，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苏家是我的！所有的一切，都该是我的！今天的耻辱，我会百倍奉还！”
无能狂怒在黑暗中发酵，滋养着更深的恶念。
庆功宴的喧嚣过后，集训基地的生活正式落下帷幕。
苏莲、楚砚以及入选国家队的其他成员，则接到了来自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委员会的最新通知。
张栋梁亲自将一份加盖公章的红色文件递到苏莲和楚砚手中，脸上是掩不住的激动与自豪：“恭喜你们！这是国家集训队的报到通知和相关安排。你们将代表国家，备战即将到来的国际物理奥林匹克竞赛（ipho）！”
通知上明确写道，新一届中国物理奥林匹克国家集训队，将于一周后，在京市的国家物理竞赛训练基地正式集结，展开为期约六周的封闭式强化训练。
训练结束后，将通过多轮严格的选拔考试，最终确定代表中国出征世界赛的正式队员名单。
这意味着，苏莲和楚砚的暑假，大部分时间将在国家队的集训中度过。
“时间很紧，任务很重。”张教练在一旁补充道，语气严肃，“国际赛的难度和广度，远超国内。集训将会是更高强度的理论和实验训练，并且会引入更多前沿课题和跨学科内容。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楚砚接过通知，年幼的脸上是超越年龄的沉稳，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会全力以赴。”
苏莲也害羞地点点头，目光扫过通知上的地点——京市。
她的嘴角微弯了一下。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甚至比她预想的更快地踏上了京市的土地。
“在去国家队报到之前，你们有大约一周的假期。”张栋梁语气缓和下来，“可以回家稍作休整，处理一些私事。尤其是苏莲，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估计这几天也该寄到了。”
……
三天后，苏莲租住的小屋邮箱里，果然安静地躺着一封来自京市大学的特快专递。
打开一看，正是那份设计古朴典雅的录取通知书——
京市大学艺术学院，戏剧影视文学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