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啊,你上次回府,为何不与我提起你办及笄礼一事?”刚到后院,徐大夫人就有些埋怨的问道。
徐乐婉不慌不忙回道:“本来想告知父亲、母亲的,结果看到祖母的病情,一着急就忘了。”
“那,那你回来也该让人给府中送个信啊~”徐大夫人仍然不满,“我们是你的父母,怎么能和别人同一天得知呢?让人知道了笑话。”
“母亲。”徐乐婉回头,盯着喋喋不休的徐大夫人道,“我今年十五岁了。”
徐乐婉依然直视着她:“谁家十五岁都办及笄礼,那母亲应该是过完年后就想到了婉婉今年及笄不是吗?眼下已经六月,半年的时间,母亲都没想到婉婉会办及笄礼吗?”
“我……”徐大夫人一愣,她还真没想过。
“及笄礼向来是长辈的为晚辈准备,母亲是在怪我没通知您吗?”徐乐婉继续追问。
徐止听着女儿女气中的锋芒,连忙出来打圆场:“婉婉,唉——你知道的,徐府这两年……颇为不顺,你祖母又生病,实在是焦头烂额,没有余力想到这些。不过你说的对,及笄礼本来应该我们长辈的责任,是我们对不住你。”
见他这副样子,徐乐婉也不好揪着不放,只回道:“我没怪你们不替我筹备的意思,如今顾家来办,正合适,毕竟我以后是在顾家落脚的。”
大夫人一听,顿时又来了精神:“婉婉啊,母亲看的出来,那顾夫人待你一片真心……咱们徐府这两年的处境不好,你记得在你公爹与婆母跟前,多为你父亲说几句好话,啊~”
徐止的事,是两句好话能改变的吗?徐乐婉不愿与她多说,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还有……”徐大夫人见她应下,开口还要说。
“好了。”徐止打断她,“今日是婉婉重要的日子,不要说这些其他的事了。”
大夫人只好闭了嘴,她还想说自己的雨哥儿来的,可惜时机未到,现在说了也没太大的用处。
“看到你能有今日,为父很欣慰。”徐止开始打感情牌。
“嗯。”徐乐婉顺从道,“是婉婉运气好。”
这话让徐止一噎,什么叫运气好?
“邱家你养父养母可来?”
“爹爹还在江南,娘亲会来。”徐乐婉说着对着身边的云锦示意,“去看看娘亲来了没?若来的早,你命人直接带到后院来。”
“是。”云锦退下。
徐大夫人更心塞了,娘亲,叫的真亲热……她忍不住语重心长中带着一丝阴阳道:“婉婉,不是母亲说你,今日这样大的场合……你那养母毕竟出身乡野,你,你还是做到心中有数才行。”
“母亲忘了?我也同样出身乡野,还在娘亲身边生活了十二年。”徐乐婉淡声道。
“这不一样,你的血脉就是咱们徐府的,回来是回归正轨。”大夫人想从出身上说服女儿。
“一样的,母亲见了就知道了。”徐乐婉想说,别人可没你这么没有分寸。
云锦回来的时候,前面明显热闹了不少,有些喜欢赶早的客人已经来了。
“阿姊。”刚进门的萱儿就欢快的唤了声,唤完才发现,屋内还有别人。
邱母紧随其后,看到了徐止夫妻拉住一双儿女,欠身行了半礼:“徐大人,徐夫人。”
邱阅山如今是五品,徐家降到了从四品,两府真是靠的越来越近了。
“邱夫人。”大夫人见到邱家人心里就不舒服,徐止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娘亲过来坐。”徐乐婉招呼母子三人。
萱儿在母亲身边悄悄的靠过来,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阿姊头上的花冠,表示很喜欢。
徐乐婉摸了摸她的头:“以后等我们的萱儿及笄,要戴更好的花冠。”
邱母看着女儿欢喜要从眼睛中溢出来:“刚才少夫人让我提醒你,外面的宾客来了不少了。”
“听到了,这会儿外面明显吵闹了不少。”徐乐婉探头向外看了看,院墙隔着,什么都看不到,“大嫂她们忙坏了吧。”
“顾府的家仆训练有素,瞧着也还好。”邱母说着用手摸了摸她的发髻,“拆了吧,不然一会儿头都累了,刚好你该提前准备了。”
徐乐婉晃了晃脖子:“也好,早些准备。”
邱母又想到什么,让她等等。转手从旁边珩哥儿手中接过一个匣子:“思来想去,不知你及笄送什么好,便让人打了这个,看看喜欢吗?”
徐乐婉本想接过,不过被邱母转了下手放在了桌案上,她不明所以的打开匣盖,就见红色的锦缎上卧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纯金麒麟,目光温润,口中衔着拇指粗的一柄莹白如脂的玉如意。
旁边一块云牌,刻着几个字:麒麟仁兽逢凶化吉。
“娘亲,这太贵重了。”徐乐婉不用上手,一眼就能想到,上次送来的银票她没收,娘亲就尽数打造了此物。
“及笄是一生的大事,多少都不嫌多的。”邱母看着她满眼慈爱,“只要你喜欢,就值了。”
“多谢娘亲。”徐乐婉用指腹轻轻抚摸过麒麟,心中感动不已。
明明自己才是生父,徐止看着这温情的一幕却有些尴尬,他也是带了礼物来的,方才端着没拿出来,这会儿被邱家一个对照,反而不好意思拿出手了。
那麒麟——方才他只是粗粗一眼,便知价值不菲。这般精细的工艺,沉甸甸的金料,恐怕得有个几千两银子吧?谁家的及笄礼送这么多礼?
脑中想着算着,他不满的瞪了自己夫人一眼,都怪她,当时在府中他是想多送些的。是夫人觉得府中如今不景气,送了也心疼,还说成亲的时候连铺子都送过了,眼下不过是及笄……这下好了,此刻不拿,等到了前厅,不是更拿不出手?
大夫人也心有不甘,袖中的长条小匣子摸了又摸,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拿了出来,还提了一嘴当初送过的铺子:“巧了不是,母亲给你带的这支发簪也是纯金打造。虽说这及笄重要,不过最重要还得是成亲,想当初你成亲的时候,你父亲送你的铺子还是精挑细选过的呢。“
“多谢母亲。”徐乐婉抬手接过,正在犹豫要不要打开。
两个都送,看了一个,不看另一个是不是不好?不过这个匣子如此轻巧,打开徐止二人岂不是更没面子?
正为难之际,夏辞从门外进来:“二少夫人,吉时就快到了,奴婢来为您更衣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