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回府。”听到禀报的徐乐婉没犹豫就拒绝了。
不论是在背后使手段的吕明渊还是那位莫名其妙的吴青青,她都没兴趣见。倒也不是担心她们做什么,而是,纯粹觉得膈应人。
明知见了不舒服的人,为何还要见?
侍卫回去传话,吕明渊脸上的笑容挂不住。街上那么多人呢,谁知道这些看似普通的百姓中,有没有混着哪个府邸的耳目?就这样被拒绝,他吕府的面子何存?
旁边的吴青青瞪了身边的夫君一眼,嘀咕一声:“没用。”
没等吕明渊发火,她就笑出一脸热情:“这位护卫,妾身久仰少夫人名声已久,烦请容妾身前去与少夫人说几句话可好?这茶喝不喝的,得亲口问过少夫人才作数吧?”
侍卫冷着脸,神情半分都不松动:“这位夫人,今日少夫人累了,如果您想与少夫人说话,还请准备拜帖送去顾府。”
吴青青跟着她那不讲理的爹,学了一身撒泼的本事,听完这话,眼睛一瞪,叉腰挡在了前面:“怎么?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后宅女子,顾家少夫人真是好大的排场,见一面就这么难吗?”
“夫人慎言。”侍卫的手搭在了腰间的刀柄上,语气冷硬,“擅拦有品阶的诰命车驾,已属冲撞。按律,无官身者,与庶民同罪。夫人若执意在此纠缠,惊扰少夫人清净,那唯有依规矩行事——送官究办。”
“你!”吴青青这下人如其名,脸都气青了。
“好了!”吕明渊受不了周围人的眼光,呵斥道,“多大点事,至于这么吵吵闹闹?快些让开路,我吕家可跟你丢不起这个人!”
说完将吴青青扯着胳膊拽到一旁。
车驾重新前行,奴仆环绕从众人眼前经过。
吴青青甩开吕明渊的手,讽刺道:“你吕家还有什么丢不起人的?你有本事也去考个功名,给我挣个诰命当啊。”
“你看自己这副样子,适合当诰命吗?”吕明渊说完不再管她,甩袖子就走——父亲也真是的,好好的人家不找,怎么偏偏给他找了个泼妇……每次出门都变着法的丢人现眼。
当日晚间,徐乐婉坐在床边,正准备睡觉。守夜的是云锦,她脚步匆匆的推门进来,小声道:
“少夫人,大理寺传来消息,褚家的掌柜的死在了牢里。”
“什么时候死的?”徐乐婉有些意外。
“就今日午后,这位掌柜的本来身上就有伤病,能在牢狱熬这么久已经算不容易了。只是没想到,熬过严冬,反而死在了这个时候。”云锦说着听来的消息,
“据说褚家人悲痛之下,更是疯狂的责骂被她们的大女儿,诅咒她早早死去,慰祭褚掌柜的在天之灵呢。”
“这就是人性,得利的时候觉得怎样都好好,受连累就觉得对方该死。”徐乐婉轻叹一声,原女主的父亲都死了,看来下午那二十两花的真的很值。
“奴婢还听说,那个褚乐诗在牢里还嚷着要见您呢,也不知她怎么想的,非要见您做什么。”云锦继续道。
“不用理她,她的消息若能送出来,我们就命人告到大理寺,告他一个治理无方。”徐乐婉说着上了床。
云锦上前为主子盖好被子:“还有,下午拦您马车的吕府已经命人盯着了。吕府虽然与吴副将结了亲,不过两家貌似并不和睦,时常见了面都要吵几句。原因无外乎,吕府嫌弃吴副将粗俗,不懂礼;而吴副将则嘲讽吕家什么都没了,就剩一副空架子端着。”
“这两家哪哪都不合适,也不知当初他们怎么想的。”徐乐婉觉得无语,这样下去,日子能过好就怪了。
及笄礼当前,徐乐婉安心在府中待着,她现在出去还是太过扎眼。找不上顾夫人的那些人,难免会将主意打到她的头上,为了避免麻烦,她决定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
刚下决心,还没休息一天,苏禾来了。
脚步轻快,满面红光:“我的乖徒儿,为师来看你了。”
徐乐婉看着她那副好似捡到钱的样子,阴阳怪气道:“师傅人到中年,官途大发,不守着你的国子监,怎么有空跑我这来了?”
“师傅说过了,会在国子监给你留个位置。”苏禾毫不在意徒弟的态度。
“我不需要。”徐乐婉皱眉,她才不想去读什么书呢,在府中被人伺候的日子不好吗?
苏禾挑眉:“怎么?师傅拜完了开始不爱读书了?”
“我又不去考状元。”徐乐婉记起了从江南带回的“礼物”,“师傅今日过来也好,既然您与一些大儒混在一起,总要些东西撑撑门面。
“嗯?你这里还有什么好东西不成?”苏禾感兴趣的问道。
“确实有些。”徐乐婉抬手,让家丁将带回来的两盆黑松抱了上来,针一样的松叶尽情的舒展着,树身的龙鳞样纹路深壑,一看就是顶好的苗子。
就是——
“这是谁暴殄天物,修剪成了这个样子!”苏禾心痛的围着矮树转了两圈,“这,这色泽,这枝干,应该有被好好养过才对,你是从哪买来的?”
徐乐婉心想,没买,抢来的。我不修剪成这样,被人看出端倪怎么办?
“听闻,京中文人墨客都喜欢这些,故此拿来送师傅,如何?”
苏禾的心疼摸着没了形状枝桠的手一顿,她不可置信的回头:“好徒弟,你别告诉我,这是你修剪的?”
“也……不完全是。”徐乐婉含糊道。
苏禾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试探道:“来路不正?”
“有那么一点。”徐乐婉不打算藏着掖着,毕竟苏禾要知道其中内幕才知道以后该怎么养这两棵黑松。
“还会长出来的。”徐乐婉不懂一棵树有什么好心疼的,“师傅竟然也喜欢这些东西?”
“我倒不是特别喜欢。”苏禾口是心非的眼睛在黑松上扯都扯不下来,“不过,国子监那群老古董喜欢,有了这两棵松树,他们不知会多羡慕为师。”
“那师傅就带回去吧,养个一年两载,说不定又是一个完整的松树。”徐乐婉抬手招呼家丁,“给师傅包起来。”
“轻点,轻点。“苏禾直看着家丁包完了,这才有心思说起来意,”今日过来,是为师为你取好了字,先来问问你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