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招生指标没有达标的，上台来扎马步！公司请你们，不是养闲人的。没有生源，哪来的学费，哪来的工资？一天多打几个电话，就可能多招几个学生！”
教培公司的会议室里，主管王大海拿着话筒，唾沫横飞。
下面坐着二十几个老师还有教官，个个低着头，没人敢吭声。
“点到名字的，上台来！……孙乐芊？孙乐芊！孙乐芊人呢！”
王大海的声音透过话筒炸开，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刚穿过来的童璐感觉胳膊被人戳了戳。
旁边的女同事小声提醒，“乐芊，叫你呢。”
童璐这才反应过来，台上那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喊的是她现在的名字。
孙乐芊。
扎马步？体罚员工？
她眉头一皱，这什么垃圾公司。
“孙乐芊！聋了吗？”王大海已经走到台边，指着她的方向。
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童璐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走上台。
王大海正要递话筒给她，准备训话，却见她直接一把夺过话筒。
“王主管，”童璐对着话筒，“当初招聘时，合同上写的是教学岗位，语文老师。我进来这么长时间，带的是小升初语文和初中作文课，学生评价都是优秀。凭什么现在让我干招生的活？还指标不达标就体罚？”
王大海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一向温顺的孙乐芊会当众反驳。
“你、你教学好有什么用？没学生来上课，你教空气啊？”王大海反应过来，气得脸更红了，“公司现在转型期，每个人都要为招生出力！”
“合同上可没写转型期老师要变销售。”童璐声音平静，“你能开除我就开除，不能开除，就自己忍着。扎马步？就你，配让我扎吗？”
底下传来压抑的吸气声，有几个年轻老师偷偷交换眼神，眼里有藏不住的佩服。
“你以为我不敢吗？”王大海指着童璐的鼻子，“我现在就开除你！去人事部结账走人！”
“行啊。”童璐把话筒塞回他手里，从脖子上拽下工牌，“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我录音了。无故开除员工，记得按劳动法赔偿，不然咱们劳动仲裁见。”
她把工牌往王大海怀里一扔，转身走下台，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走出写字楼，阳光有些刺眼。
童璐站在路边，摸出手机想叫个车。
这才注意到支付钱包的余额只剩250元。
她愣了下，点开各个支付软件和银行app，翻了个遍。
还真是二百五，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童璐忍不住笑了，这数字配原主这恋爱脑，简直绝了。
记忆涌上来。
原主孙乐芊，父母早亡，留给她一套老破小和不多不少的存款。
她白天在教培机构当老师，晚上守着直播间当女友粉，粉的男主播叫周煦宁。
两年时间，孙乐芊几乎把所有工资都刷给了周煦宁，自己住着父母留下的老房子，吃穿用度能省则省，就为了每晚听周煦宁唱歌，看他那双星星小狗眼对着屏幕笑。
她觉得她是不一样的。
周煦宁的头像是她画的，穿的衣服是她买的，用的水杯是她送的。
周煦宁直播是为了给奶奶治病，每个月赚的钱大多花在医院了，所以孙乐芊更心疼他。
这也是他们之间独有的秘密，其他人都不知道。
直到一个月前，直播间来了个叫“猫发发”的榜一大姐，出手阔绰，嘉年华随便刷。
孙乐芊一开始还挺高兴，觉得有人帮周煦宁，他压力能小点。
她甚至主动去和猫发发套近乎，帮周煦宁维护大姐。
可就在一天前，猫发发在朋友圈发了张牵手照，配文。
【小男友好乖。】
那只手，化成灰孙乐芊都认得。
骨节分明，无名指第二个关节处有颗小痣，是周煦宁的手。
她不敢给周煦宁发消息确认，她也怕戳破以后，她再也不能享受那份独属于她的特殊。
最后，孙乐芊走进了黑玫瑰当铺，用灵魂当筹码，许的愿望居然是抢走周煦宁，还有把方桦的另外三个爱播全都抢走。
童璐摇摇头，打车回了孙乐芊的住处。
老小区，六层楼没电梯。
孙乐芊的房子在五楼，一室一厅，装修简单但收拾得干净。
童璐换了身家居服，站在穿衣镜前打量自己现在的模样。
一米六左右，大概一百斤，脸是标准的甜妹长相，眼睛很大，皮肤白皙，大腿有些肉感，但腰细，是那种又纯又欲的类型。
说实话，条件不差。
她翻了翻衣柜，衣服不多，大多是些便宜的基础款，但角落里挂着几条精致的小裙子，标签都没拆，估计是买来想穿给周煦宁看，又没机会。
厨房冰箱里空空荡荡，只有几个鸡蛋和一把蔫了的青菜。
储物柜里有几包泡面。
童璐煮了包面，坐在陈旧但擦得很干净的小餐桌前，一边吃一边理思路。
她打开手机，点进直播平台，找到周煦宁的直播间。
还没开播，动态显示晚上八点准时开。
头像是孙乐芊画的，一个q版男生拿着麦克风。
童璐点进周煦宁的主页，看了看他的作品。
大多是唱歌片段，偶尔有健身视频。
长相确实不错，狗狗眼，眉毛很浓密，个子高，笑起来有点腼腆，是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类型。
她又搜了“猫发发”的账号。
头像是个抱着猫的女生背影，看起来家境不错，动态里都是吃喝玩乐，还有各种奢侈品和豪车。
并没有牵手照，但是有吃饭的照片，定位在北市。
一直在挑衅，难怪原主会破防。
她退出来，翻看孙乐芊和周煦宁的聊天记录。
大多是孙乐芊在说话，分享日常，提醒他吃饭，提醒他喝水。
周煦宁每条都会回复。
在原主美化过的记忆里，周煦宁确实完美得像个王子。
还是落难王子，容易激起姐姐的保护欲。
童璐关上了手机。
是真单纯还是腹黑呢？
那就会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