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哪怕他跟护国公府合作,想要除掉摄政王,他也依然守口如瓶,忍着愧疚与感激,没有说出一句道谢的话。
那个人像天神一样拯救了他的性命,又像光一样照亮了他的童年,还像救世主一样,把深陷泥沼的他,拉出深渊地狱。
爱慕是对她的亵渎,倾慕不足以表达他对她的向往与崇拜,那个人是他一直仰望的存在。
他想要成为泽曦郡主那样的人,可他知道,终其一生,他都做不到。
每次看见她,他就有无限动力走下去,若不然,他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母后没了,宗室不认的太后,连进皇陵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母后死的那般不光彩,私底下,又有多少人在怀疑他的血统不纯?
那些隐晦打量地目光,那些隐秘地指指点点,那些鬼鬼祟祟地窃窃私语,一度快把他溺死在那个冰冷无情的皇宫里。
溺水的人一旦抓住浮木,便会倾尽全力抓住活命的机会。
月启为什么会生出跟月曦欢合作,跟护国公府合作的心思?就是因为他发现,他这个溺水的人,还有人在乎,还有人想要救一救他这个傀儡。
年公公是宫中为数不多,肯给太后守灵到最后的人,如果是这样,月启顶多给他一些赏赐,让他能够荣养,不至于全然信任他。
是月启在无意中,看到有陌生宫女接近年公公,因为一时怀疑年公公跟太后的死有关系,他藏起了身形,偷听他们说话。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听,听到小宫女说:“年公公,郡主有令,务必要保护好皇帝!他如今这般颓废,你想办法让他振作起来,别让摄政王的人钻了空子。”
就是这么一句话,把因为太后去世,死法不堪而大受打击的月启,从自我怀疑,自我厌弃的沼泽里拉了回来,重新呼吸到了名为“阳光”的空气。
自那以后,月启把年公公调到身边,贴身伺候他,给予年公公无限信任,从被摄政王监管的牢笼中,找到跟月曦欢、跟护国公府合作的这么一条路,并走的那般顺利。
如今,因为有护国公府做后盾,月启在皇宫已经不像以前一样寸步难行了,就连出宫,你看,他现在不也找到借口出来了嘛。
月启待到黄昏,实在不能待下去了,他才提出告辞。
靳远等人自然相送,月曦欢也在其中,月启上了马车,在帘子即将落下的瞬间,他又看了眼月曦欢。
此时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金边,美得如同画中仙。月启的心跳莫名平稳,只觉安全感足足的,他突然有些不舍离去。
就在马车要启动时,远处马蹄声急促传来。只见一骑快马奔来,马上之人高呼:“陛下,摄政王急召您回宫!”
月启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深知摄政王此举定没好事。
月曦欢眉头一皱,心中暗忖,裘冀礼难道现在就想朝皇帝发难了?
靳远上前一步,道:“陛下今日劳累,又在府中喝了许多酒,不如今晚就在护国公府歇息?明日再回宫也不急。”
那传令之人是摄政王府的亲卫,此刻面对皇帝,跟护国公府众人,依然强硬道:“摄政王有令,不得延误。”
月启咬了咬牙,看向月曦欢,眼中满是无助与决绝。
月曦欢朝他微微点头,示意他莫慌。
月启深吸一口气,对靳远等人道:“老国公,那朕便先回宫,改日再与老国公痛饮。”
说罢,放下帘子,转身进了马车,马车缓缓驶离,月启心中却明白,这一去,怕是又要面临一场艰难的博弈。
靳远等人目送马车远去,心情不再喜悦,更多的是凝重。
靳远给其他人使了眼神,靳文渊等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沉默下来,宾客还未走完,一切,都等把来参加喜宴的宾客送走再说。
待宾客散尽,靳远立刻召集所有人商议事情。
月诚裕、杨勇、风行儒、福源、还有靳文渊等人,都在了。这次,就连女眷,都被允许旁听了。
事急从权,一旦裘冀礼以摄政王的名义造反,身为护国公府的女眷,一样不能置身事外。
“裘冀礼此举看起来来势汹汹,怕是要有大动作,要等不及了吧。”靳远神色严峻。
月曦欢沉吟片刻道:“目前不知裘冀礼所为何事急召小皇帝回去,但我安排在他身边的幕僚,传来的消息,应该还没到时间,我们只要提前做好安排,就算他提前造反,也能应对,可以把伤害跟损失,降低到最低。”
风行儒却道:“宫中有禁军,御林军也有一半倒戈,若裘冀礼那贼子敢对陛下不利,卓统领等人,不会坐视不管的。”
福源也道:“老奴也觉得,裘冀礼在没有万全之策之前,应该不敢妄动。现在他的人手还未调动齐整,他没有把握,提前发作,不像他的作风。”
福源对裘冀礼,算是有所了解的。当年先帝骤然薨逝,裘冀礼都能忍而不发,直到开始推举谁做皇帝,才冒出头来,才有现在的摄政王,才有当今。
要不然,谁能想到,一个靠着女人,靠着老丈人提拔的穷小子,得到了先帝的认可,提拔到了大将军的位置。
没想到,先帝尸骨未寒,他就跳出来了,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可是没想到,他还真是南陵国的探子、细作!
其他人也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月慈云三妯娌,呆若木鸡的听着,没想到听到的事情,已经超出她们的想象了。
与此同时,月启坐在马车里,心跳如鼓。他深知摄政王势力庞大,有兵权在手,也能与护国公府斗上一斗,此次回宫吉凶难测,但想到月曦欢的鼓励,他又强打起精神。
再加上年公公的劝说,总算让他那么紧张了。年公公说的对,摄政现在还不敢动他,否则,护国公府跟皇室宗亲,都不会放过他的。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到了皇宫。
月启刚下马车,便见摄政王的亲信在门口等候。
“陛下,摄政王已在御书房等候多时。”亲信语气恭敬,眼神却透着审视。
月启深吸一口气,大步朝御书房走去,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守护住自己的尊严与皇位,绝不能让摄政王轻易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