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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老警察的警告(1 / 1)

地板上那摊淡红色的水渍,在晨光中像一块渐渐干涸的伤口。

顾清盯着它看了很久,才从床上挪下来。腿是软的,脚踩在地上时,膝盖微微发颤。他蹲下身,用手指摸了摸水渍的边缘。

凉的。没有铁锈味,也没有其他异味,就是普通的水,但颜色是淡红色,像是被稀释了很多倍的血。

他从卫生间拿来抹布,把水渍擦干净。抹布上留下浅粉色的痕迹,在水龙头下冲洗时,颜色很快就散了,溶进水流里,消失不见。

就像昨晚那个红衣影子一样,出现,又消失。

顾清抬起头,看向镜子。镜子里的自己憔悴得吓人,眼下的乌青浓得像被人打过,眼睛里布满血丝,胡子拉碴。

他打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扑了几把脸,试图让自己清醒。

水很凉,刺得皮肤发疼。疼痛带来某种真实感,让他确认自己还活着,还在这具身体里,还在这个房间里。

洗漱完,他回到卧室,打开抽屉,拿出那本《江城异闻录》。翻到槐安路那一页,目光落在“红衣女鬼索命至今”那几个字上。

现在他相信了。

他不仅相信,还亲眼看见了。

但那不是“鬼”,至少不完全是。昨晚那个影子,没有狰狞的面孔,没有攻击的行为,只是站在那里,然后消失。更像是某种残留的影像,某种执念的投影。

顾清合上册子,放回抽屉。今天他必须采取行动,不能再被动等待。

他想起了图书馆手稿里提到的“退休警员”。如果那位老警察还在世,如果他还愿意开口,也许能揭开一些真相。

但怎么找?

顾清打开电脑,搜索“江城公安局 退休人员”。信息很少,只有几条官方新闻稿,提及某年某月慰问退休老干部,但都没有具体名单和联系方式。

他换了思路,搜索“槐安路命案 办案民警”。

这次跳出来一个论坛帖子,发布于三年前,标题是:【有没有人记得1998年槐安路那个案子?】

点进去,楼主“江边钓叟”写道:

“最近整理老照片,翻出一张1998年槐安路附近的街景,突然想起当年那起照相馆命案。那时候我还小,只记得街坊邻居议论纷纷,说死得蹊跷。后来听说负责案子的老警察没多久就提前退休了,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案子有关。有人知道后续吗?”

下面有几条回复:

2楼(匿名):“听说过,据说那位老警察姓李,退休后住城西养老院。前几年还在小区里见过他遛弯,这两年没见到了,不知道还在不在。”

3楼(风继续吹):“李警官?是不是叫李国栋?我以前住那片,记得他。人挺好的,就是有点固执。那案子之后确实很快就退了,当时都说他压力大,身体不好。”

4楼(江边钓叟 回复 风继续吹):“对,就是李国栋!您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或者知道他住哪?”

5楼(风继续吹 回复 江边钓叟):“没有。都好多年没见了。不过你可以去城西那片问问,他以前住纺织厂家属院。”

信息到此为止。

顾清记下名字:李国栋。城西,纺织厂家属院。

纺织厂是江城的老国企,九十年代末就改制了,但家属院应该还在。

他看了眼时间,上午九点。现在出发,中午前应该能到。

换衣服时,他特意选了件深色的衬衫,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稳重些。第一次拜访一位退休老警察,不能太随便。

出门前,他最后检查了一次厨房。水渍还在,颜色更深了,墙上的刻痕也更明显。他没有再处理,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

经过二楼时,那串五帝钱还在门把手上挂着,在昏暗的光线里静静垂着。

下楼,走出44号。巷子里阳光正好,几个老人在墙根下晒太阳,眯着眼打盹。小超市的老板娘在门口择菜,看见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顾清走出巷子,在公交站等车。上午的公交车很空,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的街景向后掠去。

从槐安路到城西,要穿越半个江城。公交车晃晃悠悠,穿过老城区,穿过商业街,穿过正在建设的新区。窗外的风景从破旧到繁华再到破旧,像是穿越了时间。

一个小时后,他在纺织厂站下车。

眼前是一片老旧的居民区,六七层高的红砖楼,墙皮斑驳,阳台上晾晒着衣服,有些窗户用塑料布封着。小区门口有个小卖部,店主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柜台后面看电视剧。

顾清走过去:“老板,请问一下,纺织厂家属院是在这儿吗?”

老板抬头看他:“是啊,这几栋都是。你找谁?”

“我找一位李国栋李大爷,以前是警察,退休了。您认识吗?”

老板眯起眼,打量了他几秒:“老李啊……认识。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远房亲戚,从外地来的,想来看看他。”顾清编了个理由。

“亲戚?”老板将信将疑,“老李身体不太好,这两年很少出门了。你等等,我给他家打个电话。”

老板拿起柜台上的老式座机,拨了个号码。电话响了几声,接通了。

“喂,李大爷吗?我楼下小卖部老王。这儿有个小伙子,说是您亲戚,从外地来看您……对,姓顾……好,我跟他说。”

老板挂了电话,看向顾清:“老李让你上去。3号楼2单元502。记住啊,老人家身体不好,别说太久。”

“谢谢您。”

顾清走进小区。路面是水泥的,有些地方裂开了,缝隙里长着杂草。楼与楼之间拉着晾衣绳,挂满了床单被套,在微风里飘动。

3号楼很旧,单元门坏了,虚掩着。楼道里堆着杂物,自行车,旧家具,还有几盆半死不活的绿植。

他爬上五楼,气喘吁吁。502的门上贴着褪色的福字,门铃按钮已经坏了。他抬手敲门。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李大爷,我是顾清,刚才楼下王老板打过电话。”

门开了。

开门的是个老人,约莫七十多岁,头发全白,瘦削,背有点驼,但眼神很锐利。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手里拄着拐杖,上下打量着顾清。

“我不认识你。”老人直截了当。

“我是为了槐安路44号的事来的。”顾清说。

老人的眼神瞬间变了。那种锐利变成了某种更深沉的东西——警惕,还有一丝……恐惧?

“进来吧。”老人沉默了几秒,侧身让开。

房间不大,两室一厅,陈设简单,但收拾得很干净。客厅的墙上挂着几张老照片,其中一张是穿着警服的中年人,英气勃发,应该就是年轻时的李国栋。

“坐。”老人指了指沙发,自己坐在对面的藤椅上。

顾清坐下,环顾四周。茶几上放着药瓶,电视柜上摆着收音机,窗户开着,风吹进来,带着楼下炒菜的油烟味。

“槐安路44号,你怎么会住那儿?”李国栋开门见山。

“租金便宜。”顾清实话实说,“但我搬进去后,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

“比如?”

顾清把这几天的经历简单说了:拖拽声,敲墙声,水龙头自己开,天花板渗水,红衣影子。他没有提那本《江城异闻录》,也没有提图书馆的手稿。

李国栋听着,脸色越来越沉。等顾清说完,他沉默了很久,手指在拐杖上轻轻敲击。

“你知道我为什么提前退休吗?”老人忽然问。

“因为那个案子?”

“对。”李国栋点点头,“也不完全对。是因为……我查不下去了。”

“为什么查不下去?”

“压力。”老人看着窗外,眼神飘远,“上面的压力,来自……某些人的压力。现场明明有问题,血迹,拖拽痕迹,还有那股香味,都指向不止一个受害者。但报告必须写成意外,必须尽快结案。”

“香味?”顾清想起手稿里的记载,“是什么样的香味?”

李国栋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探究:“你怎么知道香味的事?”

“我……查过一些资料。”

“资料?”老人冷笑,“那种案子,不会有公开资料的。除非……”他顿了顿,“你看过那本小册子?”

顾清心里一惊,但没有否认:“《江城异闻录》?”

“对。”李国栋点头,“那本书的作者,我认识。是个老先生,姓陈,以前是中学历史老师,退休后喜欢收集民间故事。他找过我几次,问那个案子的事。我本来不想说,但看他年纪大了,就透露了一点。没想到他真写进去了。”

“那位陈老先生还在吗?”

“三年前去世了。”李国栋叹了口气,“临死前还惦记着那个案子,说真相不该被埋没。”

客厅里安静下来。楼下传来小孩的嬉笑声,远处有汽车鸣笛。

“李大爷,”顾清打破沉默,“那香味到底是什么?”

李国栋收回目光,看着他:“是一种很特殊的香料,法医检测过,成分复杂,有些成分甚至不在常规数据库里。我们后来请教过民俗专家,说那可能是‘迷魂引’。”

“迷魂引?”

“一种民间偏门的东西,据说能让人精神恍惚,产生幻觉,甚至被操控。”老人的声音压低了些,“如果用量够大,时间够长,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心智。”

顾清想起那七个人死前“神色恍惚”的描述。

“您的意思是……那七个人的死,和这种香料有关?”

“不只是香料。”李国栋摇头,“现场还有别的东西。暗房的地板上,有用血画的符号,被擦掉了,但鲁米诺反应能看出来。技术科的人拍了照,但照片后来……消失了。”

“消失了?”

“对。档案室失窃,只丢了那个案子的物证照片。你说巧不巧?”老人的语气里有压抑的愤怒,“还有赵屠手里那张底片,也丢了。那是唯一可能记录真相的东西。”

顾清感到一阵寒意。这不是简单的掩盖,这是有组织的、彻底的清除。

“那苏婉呢?那个失踪的女学徒。”

李国栋的脸色更加阴沉:“苏婉……我们找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根据现场的血迹量,她很可能已经遇害了。而且……”他停顿了一下,“我们在暗房的墙壁夹层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头发。女人的长头发,还有……指甲碎片。”老人的声音很轻,“化验结果是苏婉的。但尸体呢?没有尸体,就不能立案。上面说,可能是她自己剪下来留着的,荒谬!”

顾清想起厨房墙上的刻痕。那会不会是挣扎时留下的?指甲抓挠墙壁的痕迹?

“李大爷,”他深吸一口气,“您觉得,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国栋看着窗外,很久没有说话。阳光从窗口斜射进来,照亮空气中浮动的微尘。

“我不知道全部真相。”老人终于开口,“但我有个猜测。赵屠可能不是一个人。他背后可能有什么……组织。那个香味,那些符号,都像某种仪式的一部分。苏婉可能是祭品,那七个人可能是仪式的……步骤。”

祭品。仪式。又是这两个词。

“那仪式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李国栋摇头,“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需要七条人命和一个活祭的仪式,能有什么好目的?”

他顿了顿,看向顾清:“孩子,听我一句劝。搬走吧,马上搬。那地方不干净,不只是闹鬼那么简单。有些东西,一旦沾上,就甩不掉了。”

“可我签了合同……”

“合同重要还是命重要?”老人的声音陡然提高,“你知道那栋楼为什么一直租不出去吗?因为每个住进去的人,都出事了!不是生病,就是倒霉,严重的……死了。”

顾清心里一紧:“死了?”

“三年前,有个年轻人不信邪,租了那房子。住了半个月,精神失常,从三楼跳下去,没死,瘫了。问他为什么跳,他说……有东西在追他,穿着红衣服。”李国栋盯着顾清,“你现在听到的声音,看到的影子,都是前兆。再待下去,你会变得和那些人一样。”

顾清想起厨房里越来越深的水渍,想起夜里越来越清晰的拖拽声,想起那个站在床尾的红衣影子。

但他不能走。至少现在不能。

如果真如李国栋所说,那栋楼里埋藏着某种黑暗的仪式,而他现在已经被卷进来了,那么逃走可能也解决不了问题。那些东西既然能缠上他,就可能一直跟着他。

更何况,他有种感觉——苏婉的怨念,那些枉死者的执念,需要被解开。而他,也许是唯一愿意去听、去看、去追查的人。

“李大爷,”他问,“如果我一定要查下去,您能帮我吗?”

老人看了他很久,眼神复杂。最后,他叹了口气:“我不能帮你查,那会害了你。但我可以给你一个忠告。”

“什么忠告?”

“第一,晚上别出门,尤其子时过后。那些东西在那个时辰最活跃。”

“第二,如果听见什么,看见什么,别回应,别对视。就当没听见,没看见。”

“第三,”老人站起身,走到电视柜前,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小布包,“这个你拿着。”

顾清接过布包。很轻,布是深蓝色的,已经洗得发白。他打开,里面是一枚铜制的护身符,圆形,中间刻着复杂的符文,边缘已经磨得光滑。

“这是我当年从一个老道士那儿求来的,戴了很多年。”李国栋说,“你戴着,也许能挡一挡。但记住,护身符不是万能的,它只能给你争取一点时间。”

顾清握紧护身符,金属的凉意从掌心传来。

“谢谢您。”

“别谢我。”老人摆摆手,“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剩下的,看你自己的造化。”

顾清站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回头问:“李大爷,最后一个问题。您当年查案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一张照片?苏婉和别人的合影?”

李国栋皱眉想了想:“好像……有那么一张。是照相馆员工的合影,赵屠,苏婉,还有个打杂的小工。怎么了?”

“那张照片还在吗?”

“应该不在了。物证都丢了。”老人说,“你为什么问这个?”

“我觉得,苏婉可能不是完全消失的。”顾清说,“也许在某个地方,还留着她的痕迹。”

李国栋沉默了几秒,忽然说:“你去过照相馆原来的位置吗?就是你现在住的房间。”

“还没有仔细看过。”

“去看看吧。”老人说,“有些东西,肉眼看不见,但感觉得到。如果那里真的发生过什么,你能感觉到。”

顾清点头,转身离开。

下楼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走到三楼时,他停住了。

楼道拐角的墙上,贴着一张已经泛黄的社区通知,日期是1999年8月。内容是关于消防安全检查的,落款是“槐安路社区居委会”。

通知的空白处,有人用圆珠笔写了一行小字,已经模糊了,但勉强能辨认:

“照相馆的冤魂,何时能安息?”

字迹很潦草,像是匆匆写下的。

顾清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才继续下楼。

走出单元门,阳光刺眼。小卖部的老板还在看电视剧,看见他出来,点了点头。

顾清走到公交站,等车。护身符在口袋里,沉甸甸的。

公交车来了,他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车子启动,窗外的风景向后掠去。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回放着李国栋的话。

迷魂引。血符号。失踪的物证。有组织的掩盖。

还有那枚护身符。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槐安路44号的事,绝不是简单的凶杀案或闹鬼事件。它涉及更深层、更黑暗的东西。

而他现在,就站在那个黑暗的边缘。

车子摇晃着,穿过街道。顾清睁开眼,看向窗外。城市的景象在阳光下显得如此普通,如此平凡。

但在这平凡的表面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槐安路44号只是冰山一角。

而他,已经被拖进了冰下的暗流。

回到槐安路时,已是下午三点。巷子里很安静,44号楼前那几盆枯萎的盆栽在阳光下投出扭曲的影子。

顾清走上楼,经过二楼时,那串五帝钱还在。

他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把护身符拿出来,挂在脖子上。铜符贴在胸口,冰凉的感觉透过衣服传来。

然后他站在房间中央,闭上眼睛。

李国栋说:如果那里真的发生过什么,你能感觉到。

他深吸一口气,放空思绪,让感官完全打开。

起初,什么都没有。只有房间的安静,窗外的风声,自己的心跳。

然后,他感觉到了。

一种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悲伤。

不是恐惧,不是愤怒,而是深沉的、绵长的悲伤。像水一样弥漫在空气里,渗进墙壁,渗进地板,渗进每一粒灰尘。

他睁开眼睛,环顾房间。

这就是苏婉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她在这里洗照片,接待客人,学习手艺。也许她曾经站在这个位置,也许她曾经坐在那个角落。

然后有一天,她消失了。

不是离开,不是出走,而是消失。连尸体都没有留下,只有头发和指甲的碎片,嵌在墙壁的夹层里。

顾清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渍,看着墙上的刻痕。

悲伤更浓了。

这里就是暗房。苏婉最后停留的地方。

他走进厨房,伸出手,轻轻触摸那道刻痕。

指尖传来的不是水泥的粗糙,而是一种……震颤。很微弱,像是某种频率,某种回响。

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脑海里闪过破碎的画面:

昏暗的红光。化学药水的味道。一个女人的尖叫声,被什么捂住,变成闷哼。拖拽的声音。指甲刮过墙壁的声音……

还有血。很多血。

顾清猛地睁开眼睛,后退一步,背抵在门框上。

他喘着气,额头渗出冷汗。

刚才那些画面,是真实的记忆吗?还是他的想象?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个房间里确实残留着什么。不是鬼魂,而是记忆。痛苦的、暴力的、被强行终止的记忆。

他走出厨房,回到客厅。悲伤的感觉还在,但淡了些。

他坐在书桌前,拿出笔记本,把今天从李国栋那里得到的信息记下来:

1 现场有特殊香料“迷魂引”,可能用于操控心智。

2 地板有血绘符号,疑似仪式用。

3 物证(照片、底片)被窃,说明有组织介入。

4 苏婉的头发和指甲在墙壁夹层中发现,证明她已遇害。

5 七人之死可能为仪式步骤。

写完这些,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天空。

天色渐晚,夕阳把云层染成橘红色。

夜晚又要来了。

而这一次,他将戴着护身符,面对那些声音,那些影子。

他不知道护身符能起多大作用,但至少,他不再完全赤手空拳。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对面三楼那个窗户,还是黑洞洞的。

但窗台上那件红衣,不见了。

顾清盯着那扇窗户,看了很久。

然后他拉上窗帘,转身开始准备晚饭。

简单的煮面,加个鸡蛋。吃饭时,他把护身符从衣服里掏出来,放在桌面上。铜符在灯光下泛着暗哑的光,上面的符文复杂而古老。

他不知道这些符文是什么意思,但他相信李国栋。老人不会害他。

吃完饭,洗碗,收拾。一切如常。

但房间里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一直没有消失。

晚上九点,他洗漱完毕,回到卧室。护身符重新戴好,贴着胸口。

他关掉大灯,只留台灯。坐在书桌前,翻开笔记本,重新梳理所有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十点。十一点。

子时快到了。

顾清合上笔记本,关掉台灯,躺到床上。

黑暗降临。

护身符贴在胸口,冰凉的感觉透过皮肤传来。

他闭上眼睛,等待。

起初,很安静。

然后,楼上传来脚步声。

很轻,很快,像是小跑。

接着是拖拽声。但这一次,声音更急促,更……慌乱。

像是有人在逃跑,在被追赶。

顾清握紧了护身符。

拖拽声停了。

然后,他听见了那个声音——

女人的啜泣声。

不是从墙壁里,不是从楼上,而是从……床底下。

很近,很近。

顾清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啜泣声持续着,时断时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然后,一个声音响起,很轻,很模糊,像隔着水:

“救……我……”

顾清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救我……”

声音来自床底。

他慢慢转过头,看向床沿。

黑暗中,一只苍白的手,从床底下伸出来。

手指纤细,皮肤白得不正常,指甲缝里……是暗红色的污渍。

那只手在地上摸索着,向前伸,一点点靠近床边。

顾清屏住呼吸,握紧了护身符。

手停在了床边,距离他的脸不到一米。

然后,它慢慢抬起来,指向窗户。

一个声音,几乎贴着耳朵响起:

“看……窗外……”

顾清猛地转头,看向窗户。

窗帘没有拉紧,留着一道缝隙。

缝隙外,对面三楼那个黑洞洞的窗户里,亮起了一点光。

微弱,飘忽,像是蜡烛的光。

光里,站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

背对着这边,长发披散。

然后,她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来——

顾清闭上了眼睛。

护身符在胸口发热,烫得皮肤生疼。

窗外的光熄灭了。

床下的手消失了。

啜泣声停止了。

房间里恢复寂静。

只有他的心跳,狂跳不止。

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向窗户。

窗帘缝隙外,只有黑暗。

对面那扇窗户,依旧黑洞洞的。

顾清坐起来,摸向胸口。护身符还是凉的,刚才的灼热感像是幻觉。

但床边的地板上,留下了一小滩水渍。

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红色。

他盯着那滩水渍,很久,很久。

然后他下床,拿来抹布,擦干净。

水渍擦掉后,地板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像是指甲抓挠的痕迹。

从床底,一直延伸到窗边。

顾清看着那道痕迹,忽然明白了。

苏婉不是要他害怕。

她是在……指引他。

看向窗外。

看向对面三楼。

那里有她想要他看的东西。

顾清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对面那扇黑洞洞的窗户,在夜色里沉默着。

但他知道,他必须去那里看看。

明天。

明天他要去对面三楼,看看那扇窗户里,到底藏着什么。

他把护身符紧紧握在手心。

今夜,也许能平安度过了。

但明天,等待他的,将是更深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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