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曼妮醒来已是阳光明媚,花香满屋。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挂上包裹准备出发。
蒙姑来了,嫦娥来了,飞蓬也来了,她们都是来为曼妮送行的。
太上老君看着三个姑娘直往徒儿手里塞着什么,咧嘴笑了。曼妮看到昔日的姐姐对自己如此关心照顾,还让自己放心,都说老头有她们哩!曼妮眼泪扑簌簌直流,飞蓬为她拭去泪水,向她挥了挥手。
曼妮招来了云彩站了上去,云彩开始缓缓升起。曼妮看了眼师父,喊道:“师父!”
老头跳了起来,摸了摸飞蓬的脸,又去摸嫦娥的脸。嫦娥想躲,这老头身法如鬼魅,又岂能让她躲脱,被他用力在脸上揪了一下,又嘿嘿傻笑着。
嫦娥拿他也没办法,道:“老头,你的妮妮要走了,她在向你道别呢!快,向她挥手啊!”
此刻,他才像是听懂了,将手举了起来,可他还没有喊出口,云彩便已经飘远了。
飞蓬看了嫦娥一眼,道:“嫦娥姐,这老君似乎已经一年不如一年了,脑子也没有当年好使了?”
嫦娥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他都活了一万九千多岁了,能不糊涂么!”
蒙姑跑过去拉住太上老君的手臂,摸了摸他的胡子,见他把头竟向自己偎来,蒙姑轻轻地拍了拍他,道:“爷爷,走,跟我回去,蒙姑烧饭给你吃。”
太上老君像个孩子般拉着蒙姑的双手跳了起来,一边跳一边道:“好耶!回家啰!”
飞蓬和嫦娥对看了一眼,摇了摇头,然后又笑了。看着老头和蒙姑走远,才向着自己的宫殿飞去。
………
望着昆仑山的皑皑白雪,曼妮不禁打了个冷噤。经过最高峰时,曼妮捧了一捧雪花在手中,喃喃道:“好白的雪啊!”
一只雪豹立于雪中,与曼妮相对而立。她与雪豹相距不足一米,雪豹只是卧在雪中,静静地看着曼妮,眼里似乎一点惧意都没有,也没有要攻击曼妮或要离开的意思。
曼妮上前,摸了摸它的头,为它散去了积雪。雪豹将头向曼妮的怀里蹭来,看样子是在以示亲昵。
曼妮反复看了看,检查它身上没受什么伤害才拍了拍它的头,道:“去吧!去你该去的地方。”
雪豹将身子立起,抖落积雪,眼睛依然看着她,嘴里发出了嚯嚯之声。曼妮懂它之意,从包裹里搜出一块晾干了的肉丢了过去。雪豹躬身一跃便伸嘴接过,举起两只爪子向曼妮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曼妮看着它走远,也踏云飘飞而去。
到得山下镇子,曼妮便向着牲畜市场走了过去。在这里,她看到了这些被贩卖的猪牛羊马。嘶鸣声、吼叫声和刨地声都显示出这些牲畜内心的躁动不安及反抗之意。
曼妮假装买卖客商,走到马儿身前,摸了摸它。这马儿就像见了亲人般眼里挤出了几滴眼泪,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还用嘴蹭着她的衣服。
曼妮拍了拍它的头,就像母亲在安慰着儿女的心,瞬间马儿便安静了下来。
曼妮又向一头水牛和一头黄牛走去,用手摸了摸它俩。虽然这水牛和黄牛有时也会倔强,但此刻却都温顺无比。
水牛和黄牛伸出了它们的舌头,跪着舔了舔曼妮的手臂。曼妮看着水牛和黄牛被主人鞭打过的地方,伤口已经结痂,便伸出手抹去。水牛黄牛身上的新伤旧疾便都已经消失不见,恢复如初了。
令人奇怪的是,曼妮走向哪个牲口,哪里便会安静下来。猪崽看到曼妮向它们走来,就像孩子见到了亲人,甚至比见到了亲人还要亲,便都不再乱窜乱动。
她向这些猪崽招了招手,猪崽便听话地向她走了过去,睡在地上一动不动,任曼妮轻轻地抚摸着。
当曼妮走向山羊时,山羊也向她走来,用身子轻轻地靠着她,就像在迎接它至亲的人。
曼妮抚摸着山羊的角,向牛羊马猪的主人道:“你们的这些猪崽马儿羊儿和牛犊俺都要了,你们给俺说个价吧!”
这些牲口都在市场蹲了好久了,没有一个人过问,也没有一个人出价。现在居然有人问价,甚至出价,那还不得紧紧抓住,便礼貌地对姑娘道:“姑娘,要不你说个价,我们绝不还价,你说多少便是多少。”
曼妮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这么好说话,一时间倒愣住了。见曼妮半天不回话,这些主人又急忙点头哈腰地道:“姑娘,你给说个价。”
曼妮也不亏待这些主人,或许他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有钱谁愿意蹲在这臭气熏天的地方,一呆就是一整天呢!
曼妮给了他们钱便将这些牲畜买下了。当主人将拴牲畜的粗绳交给曼妮时,曼妮道:“你们都把拴它的绳给卸了吧!”
这些主人一听便懵了,愣在了那里,问道:“姑娘,这绳子要是卸了,你还怎么领回家呢?它还不都跑了吗?”
曼妮道:“这你就不用管了,你们照做就好,给我卸了吧!”
没办法,人家姑娘是付了钱的,说咋做就咋做,人家有权利这样做。这些人便听话地将猪牛羊马的绳子都给卸了。
这些卸了绳子的牲畜就像重新获得了自由,欢快地跳跃着转起了圈来。
猪牛羊马看了曼妮一眼,根本不用曼妮召唤,便都一齐向她走来,站在了她的周围,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似乎在听候曼妮的发落和召唤。
曼妮上去抚摸着它们,这些牲畜竟皆低眉顺眼的不跳不闹,就这样静静地站着让她抚摸。
卖它们的主人都愣住了,不仅是这些主人,连周围的人也都愣住了,议论纷纷地道:“这还是人吗?怎么这些牲口都听她的话,说东绝不往西。”
“真是神了耶!”
“啧啧!这是什么人啊?这么神。”人们开始议论纷纷。
曼妮也不管他们怎么评论,对这些牲畜打了一声唿哨便向着市场外走去。这些牲畜都听话地跟在她后面,就像一支即将开拔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郊外,曼妮听着这些牲畜踏踏踏的脚步声,就像听着一曲曲欢快的神曲,她开心地笑了。
出了镇子,曼妮停住了脚步,牲畜也跟着停住,都站在那里等候着曼妮的指示。
曼妮看着它们一动不动听话地站着,道:“你们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吧!不要再跟着我了。”
曼妮说完就像变戏法般地找来了牲畜的吃食,待它们吃饱了,才向它们挥了挥手。
看着这些牲畜迟疑的眼神,曼妮道:“放心的回去吧!你们的主人不会再卖你们了,听话,都走吧!”
马儿先是看了曼妮一眼,跪下了两只前蹄并低下了头。随后它看了看曼妮最后一眼才转身驰去,再也没有回头。
牛羊猪也依样画葫芦,它们都学着马儿跪在了曼妮面前。曼妮向它们挥了挥手,道:“都走吧!回去,别回头。”
猪牛羊这才站了起来,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跑了。
曼妮看着它们走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向着镇子的另外一个方向行去。
话说这些猪牛羊马回到了自己家以后,主人都不在家,便都睡在了自家的门口。主人回来后,见自己的牲畜竟又回来了,感觉甚是奇怪,当然是有人欢喜也有人忧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忐忑不安,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最先到家的是马儿。男主人张魁轻轻地抚摸着马儿,心里不禁升起感慨。最疼马儿的就是这男主人了,马儿曾驼着他走南闯北四处商旅,日子长了,人和马儿的感情也深了。要不是因为家无余粮,谁又会卖掉自己心爱之物。张魁揉了揉泪眼。
女主人是个好吃懒做的主,曾数次鞭挞于它。马儿曾受惊野外千里独宿,似乎是念及男主人的好,后来又回来了。算上这次,卖给人家又回来,已是第二次了。
“张魁,这马今儿回来,我看啊!会不会不利于我们,要不把它再卖了吧!”
张魁道:“牲畜回头,不是报恩就是牵挂。俺平日里对它甚好,它一定是回来报恩的,我是不会还回去,也不会再卖它的。话说俺也不知道买家家住何方?再卖更是不可能。”
女主人无奈地回道:“那随你吧!不过俺可要敲你警钟,别带来什么祸事便好。”
说完女主人便走了。张魁拍了拍马儿,也走了出去。
猪是随后回来的。它的主人姓钱,名串串。女主人温婉是个善良的女子,对她的猪崽特别的好。与马儿不同的是,男主人则坏透了,有时不但不给吃食,还猛打猪崽,口里都是畜牲畜牲的叫。钱串串道:“牲畜回头,不是报恩,便是报仇。”
温婉道:“我看呐!只要它回来了俺便养着,管它报恩还是报仇呢!这才是缘份,是上天赐与的,今年过节俺便不杀它了。”
猪啊!谁说它仅仅只是猪呢!小猪感激地看了女主人一眼,刨了刨地板,然后安静地睡了。
羊和牛是同一个村庄,也是同一个主子。见它俩的主人回来了,会意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向着主人迎了过去,竟两蹄前倾,跪了下去。这是为了讨得主人的欢心想让主人不再卖自己,可谓用心良苦。男主人军哥和女主人杏花似懂它俩,拍了拍它们的头,道:“牲畜回头,不是报恩就是报仇,你们是回来报恩的吗?”
牛和羊居然破天荒地点了点头。你说这,人间还是有真情在的,不是吗?
看着男女主人走远,牛儿和羊儿皆吃起了草来。没有了打扰,这里便是它们自由的乐园,一个独属于它们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