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看着乔穆旋转着向上升腾而去,直到尽头,闪着金光的洞口已没有了人影,她的心像是被人掏空了五脏六腑,空落落的难受到了极致,不禁跌坐在地。
泪水扑簌簌的从眼角流下,汪炯旁边的首富之女郝丽陪着槐花坐在地上,不停地用手为她拭去泪水。
夜幕开始降临,洞口的金光也慢慢消失不见。
汪炯招呼大家下山,回到县城,衙门里的捕快来回走动着,维护着城里的治安。
槐花看着桌上的满桌膳食,没有一点胃口,随便对付了几口,独自一人在房里发着呆。
窗外的月光还是一样的暗淡,听郝丽说,这里的月亮从来就没有圆过,这里没有四季,没有夏天,只有三季。
因为这里的太阳根本就没有热过,冬天倒是寒凉,凉的让人发抖。
槐花看着那总是如丝线般细细的残月:“月儿啊!你什么时候才圆”?
“穆哥哥,你在哪里!我好想你”!槐花喃喃着。
“今天是个好日子,神仙姐姐,走,我带你去看灯会”。
郝丽着一袭五彩萝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屋里。
槐花偷偷抬袖擦了擦眼角泪痕,道:“走吧,看看去”。
她要看看这灯会与上界有何不同。
新湖城里的护城河叫芜徕河,河边聚集了一群俊男靓女。
同样的,矮人堆里也有高的人,她们个个穿红着绿,笑眼如花。
绵延数里的护城河到处插满了用松油做成的灯,连河里的木船和竹筏都点上了,这是灯的世界,灯的海洋。
槐花似乎也受到感染,眼角渐渐露出了一丝笑意。
一位身着一袭白衣的男子依靠在护城河最高的地方,皮肤白皙,目如朗星,一脸地坚毅,唇角勾起的一丝柔和笑意,引得郝丽痴痴呆呆像中了魔。
槐花拉了一下郝丽衣袖,道:“来,我给你当这个红娘”。
郝丽脸上顿时飞起一片红云,不好意思的道:“神仙姐姐,哪有女的追男的哦”!
槐花道:“自己的幸福自己争取,我们上界都这样”。
“是吗?那我相信神仙姐姐”。
槐花牵着郝丽站在男子面前,男子一看,惊呼了一声,道:“天呐”!
他似是不信地睁大了眼睛,槐花对男子道:“是不是看上了”?
男子欣喜地点了点头,槐花将郝丽手一拉,递向男子,另一只手温柔地拍了拍男子手,道:“喜欢就拉上她”。
男子迟疑了一下,却紧盯着槐花。
槐花从男子眼里看到了一丝暧昧,立即道:“小子,别看我,我有男人,我已经结婚了”。
男子这才拉住了郝丽的手,看着两人的娇羞样,槐花对着男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神仙姐姐,我叫何擎”。
“你们择日成婚吧”!槐花道。
回到县城下榻处,槐花想到自己竟然有意无意间便促成了一对鸳鸯,不禁失声笑了起来。
今天是郝丽与何擎结婚的日子,何家很穷,穷的连婚事都操办不起,这小子算是倒插门,也就是入赘。
郝家是这里首富,宴席排到了十里长街,好不热闹。
“神仙姐姐,在家吗”?
槐花从屋里出来,拉着郝丽的手,问道:“是要我去为你证婚,还是要我给你当伴娘啊”?
郝丽人逢喜事精神爽,身上每一个细胞都似乎绽放着笑意,看着郝丽的高兴劲,槐花笑了。
“当然是给我当证婚人啰”!郝丽道。
槐花牵起郝丽的手道:“好嘞!走着”。
这里跟上界一样,婚礼现场的人们互相恭维着,寒暄着。
郝丽牵着槐花冲到郝通天面前,撒娇的道:“父亲,神仙姐姐来了”。
郝首富趋身向前道:“欢迎!欢迎你的到来”。
槐花也一拱手道:“恭喜!恭喜郝老爷喜得良婿”。
郝老爷单手虚引,道:“里面请”!
槐花在上界的时候啥也不是,但在这下界,她本来就是个美人,生得肤白貌美,亭亭玉立,又读了几年私塾,自也算得上是个文化人了。
她往台前一站,双手抬高往下压了压道:“各位乡亲父老!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是何擎与郝丽谛结百年好合,牵手富贵一生的美好日子,让我们一起为他们祈祷吧!祝他们新婚快乐!永远幸福”!
槐花话刚完,下面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作为他们的证婚人,得他们信任,受他们委托,我感到三生有幸,愿他们在往后的岁月里,互帮互助,永结同心,同时,也非常感谢大家爬山涉水,不辞辛劳来与我一起共同见证和祝福这一对新人的婚礼,谢谢大家!谢谢了”!
说完,槐花九十度躬身行了一礼。
槐花退下来后,下面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婚礼在司礼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中落下帷幕。
婚后,槐花问郝丽道:“郝丽,何擎那么穷,你们那么富,怎么你和你父亲就不嫌弃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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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丽道:“神仙姐姐,我们下界是没有门当户对一说的”。
槐花自言自语道:“这点倒比上界好!
此后,国都方面听说乔穆回了上界,时常派人送来慰问品和各种礼物,不管怎样,槐花思念穆哥哥却是一日未减,反倒越来越盛了。
时间在一日一日地流走,穆哥哥也不知到了哪里?
他回到故地了吗?有没有见到儿时的朋友?他们聊了些什么?不知道有没有聊到我?槐花想了很多。
“神仙姐姐,我来了,别呆在屋里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呆在家里你只会想穆哥哥,这样会生病的”!郝丽说出了她的担心。
“走吧,那就跟你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沿着芜徕河沿河而上,郝丽一路给她解说着各处景点和风光。
来到桃花渡,看着满山遍野的桃花,闻着这一路花香,槐花终是醉在了桃花里。
看来,不管是上界还是下界;女人爱花却是天生的。
乔依依对着乔大年和夏兰香道:“爹爹,娘!哥哥和嫂子已经出去两年了,怎么还不见回来”?
乔大年和夏兰香也扶着门头木然的望着远方。
高寒媳妇陈慧道:“这么久了,都没有个消息,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乔依依道:“呸呸呸!陈慧,你个死妮子,不会说话就闭嘴”。
陈慧吓得吐了吐舌头,将未完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们看,那是什么”?
随着陈慧所指的方向,只见两条船缓缓地向这边划来,船越来越近了,可以清晰的看见船上的人。
乔大年夫妇依依陈慧和高寒向着来船奔去,船上的人很矮,却精壮无比,头上的顶戴,两只耳朵长长的,一上一下的起伏着。
其他的人不停地向下搬着东西,戴着花领顶戴的先开了口:“请问这里是棕榈村吗”?
乔大年急忙趋前一步道:“请问你们找谁”?
“乔穆乔神仙是住这里吗”?头戴顶戴的问道。
依依道:“那是我哥哥”。
头戴官戴的使者道:“这就对了,快!把东西都搬进去”。
东西很多,堆了满屋,等使者放下东西,乔大年道:“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头戴官戴的使者道:“这些都是国王赏给你们的”。
官爷随后又对乔大年道:“我们国王说了,要是你们还缺什么就吱一声”。
乔家众人道:“不用了!不用了!谢谢!这些足够了”。
看着官船越去越远,大家才转身进屋,打开箱子,里面装满了吃的用的,都是些好东西。
乔大年夫妇和依依纳闷了,这是因为什么呢?
听官爷提起过乔穆,难道是因为哥哥。
乔依依像忽然想通了似的道:“肯定是因为哥哥”,大家都点了点头。
陈慧道:“那他们怎么不回来呢”?
依依道:“可能是因为有事走不开吧”!
乔大年夫妇将这些东西给各家分了些才回到屋里。
几人齐声喃喃道:总算是有了消息!这一家子第一次甜甜的笑在了梦里。
乔穆将老妪老翁送到家才转身离去,他沿着小河瑀瑀独行。
河里的水有些浑浊,他心里想着槐花,却不知不觉走到了城南夫子庙。
夫子路早年极是繁华,由于地质原因,这里发生过几次地震,泥石流和滑坡也是常有的事。
这里的人大都搬走了,只有一栋废弃的房子。
房子在没有搬走前住的是一个寡妇,姓崔,名梅,夫家中举当官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举人叫黄芩,是他致寡妇精神失常的,整日里咿咿呀唱个不停,据说后来死在了山洞里。
乔穆刚走过这幢房子几步,耳畔传来一阵阵歌声,凄凄婉婉,如泣如诉!余音绕梁,久久不去。
不是说这寡妇早死了吗?怎么会有她的歌声?
乔穆向着废弃的寡妇屋走去。他向前一步,声音便戛然而止。
他停了一下,歌声又起。
他又硬着头皮向前走了一步,歌声又停了。
乔穆的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壮着胆子义无反顾的直接向屋里冲去。
他推门的那一刻,他的眼前晃过一道影子。
他心里暗想:难道这寡妇没死?而后乔穆又否定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这已是一九零一年了好不!你个寡妇不是一七五三的吗?
这都已经过去百多年了,乔穆一想到这里,胆子又大了起来。
他跨进门,蜘蛛网上的蜘蛛就掉了下来,一只蝙蝠从他头顶掠过,带起一股子阴郁之气和一股子尘灰。
他像个探险家,眼睛灵敏的巡查着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令他失望的是,歌声没有了,一晃而过的影子也没有了,只有一只流浪的猫斜着眼看着他。
他搜遍了屋里的每一个角落,还是什么也没有,他准备转身离去,一只五彩斑斓的鸟儿向着乔穆点了点头,后向着外面飞去。
这鸟儿飞的很慢,似是在等着乔穆,乔穆跟在后面,一直到鸟儿在一处山洞前停下,鸟儿不走了。
它似乎不怕乔穆,一下飞到乔穆肩上,呱呱呱地和乔穆诉说着什么?乔穆只是点了点头。
山洞不是很大,可容两人并肩而行。
里面深不见底,一直延伸向前,走了约五十丈,乔穆看见了一具尸体。
从服饰的款式看,似是一具女尸,很有些年代了,竟然栩栩如生,乔穆甚是不解。
乔穆断定,这应该是一七五三年的。
看着她眼睛的形状大大的鼓着,难道她有什么不瞑目的吗?
鸟儿轻轻的琢了一下乔穆,又对着那具骷髅尸体点了点头,似是要乔穆安慰许诺。
乔穆道:“你要是有什么放不下的,我到时便给你问问”,话完,那具骷髅尸体不见了,只留下一堆尘灰。
鸟儿跳下乔穆肩膀,也朝着洞里一跳一跳的飞走了,乔穆转身出了洞,向着自己那个废弃的临时住地而去。
乔穆一个人在他的废弃屋里想着自己遇到的一系列怪事,他不知道还会遇到些什么?
回下界的时间还没有到,时光老人说了,到了时间自会送他下界。
模模糊糊中乔穆竟然睡了过去,明天是这里赶庙会的日子,乔穆早早的就起了床,他洗漱了一下,换下了那身出门见礼的衣服。
人靠衣服马靠鞍,这衣服穿在乔穆身上,真叫一个妥帖,那个风流倜傥的贵公子又回来了。
他手里拿了一把折扇,一开一合间显得潇洒至极。
庙会卖什么的都有,耍刀的卖艺的挥舞着大刀,随着锣声响起,便走完了一个圈场,几式拳招倒也行云流水。
大凡外地来此卖艺,都会受到地头蛇的挤压,美其名曰拜山头,实则就是收保护费,你要是拒绝,这些个地皮就会高喊着:“我的地盘我做主了”。
卖古玩玉器的可就多了,想捡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些器皿不知经过了几千几万次人手,摸过的痕迹有如千磨万击,如魂相附不光也光了,真也好假也罢自己辩去。
乔穆拿起一件玉器摸了又摸道:“老板,这个咋卖”?
老头斜了乔穆一眼道:“小伙子,你很识货,这可是个好东西!八块钱给你好了”。
乔穆没有讨价还价,给了他八块,老头喜不自胜地接了过去,心里却暗道,这特么又是一个二货。
乔穆手里拿的是一个吊坠,从他入手冰凉那一刻,他就知道这是个真东西,不说价值连城,至少卖个三二十万不是问题。
他买下来是为了送给槐花留个纪念的,不是为了钱。
其实,这些个古玩玉器在上界虽凤毛麟角很是稀罕,但在这下界却遍地皆是,不足为奇。
后话暂且不提,乔穆逛了逛便转身下了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