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前头有邪乎玩意儿的气息!”
马小三脸色瞬间煞白,眉头拧成了疙瘩。
朝着身后四个小道士扯着嗓子喊,“都给俺打起十二分精神!攥紧符咒,跟俺来!”
他眼里闪着警惕,手已经按在了桃木剑上,那股子刚才谈报酬的嬉皮劲儿没了。
倒真显出几分除祟道士的模样。
陈林森也早察觉到了。
那股邪气比刚才木煞的弱些,却更阴毒黏腻,像藏在腐叶下的毒蛇,正悄悄地朝着他们爬过来。
他站起身,桃木剑握得死紧,指节都泛了白,阴心石的蓝光隐隐跳动,像是感应到了邪祟的存在。
“是木煞死后散的尸气聚成的小邪祟,不清理干净,万一窜到屯子附近,非伤了人不可。”
他语气沉稳,眼神却锐利如刀,“一起去看看,速战速决。”
雪里红点了点头,蹲下身把盗猎者身上的绳子又紧了紧。
绳结勒得更实,她盯着三个盗猎者。
眼神冷冽:“给俺老实待在这儿,敢动一下跑了,下次再遇上邪祟,没人救你们,直接让你们喂山神爷!”
她这话带着东北姑娘的泼辣,吓得三个盗猎者连连点头,缩在地上不敢吭声。
交代完,她握紧猎刀,快步跟上陈林森和马小三的脚步。
虎子也想跟着往前冲,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却被陈林森按住了脑袋。
“你留在这儿看住他们,别乱跑,俺们很快就回来。”
陈林森摸了摸它的耳朵,语气带着安抚。
虎子不满地哼了一声,脑袋往他手心蹭了蹭,却还是听话地蹲在地上,一双虎眼死死盯着盗猎者。
时不时朝着白桦林的方向瞥一眼,耳朵竖得老高,生怕错过什么动静。
一进白桦林,那股邪气更浓了,呛得人鼻子发紧。
地上的腐叶里,隐约能看见几点黑色影子在蠕动,粗得像小拇指,身上裹着黏糊糊的黑褐色汁液,正是木煞身上渗出来的那种,透着股子腐臭。
“就是这破烂玩意儿!”马小三低喝一声,眼里冒着火。
从符咒袋里掏出几张黄符,手腕一甩就往空中扔去,嘴里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敕!”
他念咒时神情肃穆,脸颊都绷了起来,跟刚才谈报酬时的贪财模样判若两人。
符咒在空中燃起金色火焰,“呼”地一下朝着黑色影子飞过去。
“滋啦——”火焰碰到影子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声响,一股刺鼻的焦臭味弥漫开来。
那些黑色影子立刻蜷缩成一团,没一会儿就化成了一滩黑水,渗进腐叶里消失不见。
“还有!”陈林森突然抬手指向一棵白桦树的树干。
树干上竟缠着几根细细的枝条,枝条上带着暗红色的吸盘。
正慢慢朝着旁边的小树苗爬去,像是要把小树苗的精气吸干净。
马小三反应极快,举起桃木剑就朝着枝条砍过去,嘴里骂道:“孽障!还敢在俺跟前放肆!”
桃木剑砍在枝条上,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那枝条立刻枯萎发黑,掉在地上,没一会儿就化成了灰烬。
“这玩意儿虽弱,可数量不少,得赶紧清干净,不然聚在一起又要成大麻烦。”
陈林森说着,心念一动,阴心石的蓝光亮得更盛,顺着桃木剑往下淌。
他手腕一挥,一道淡蓝色的光刃飞了出去。
扫过地上的腐叶,那些藏在里面的黑色影子瞬间被照亮,纷纷现形,无处可躲。
马小三和四个小道士立刻动手,符咒漫天飞,桃木剑劈砍不停。
金色的火焰和淡蓝色的光刃在林间交织,噼啪声响个不停。
没多大工夫,周围的邪祟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呼——可算清利索了!”马小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大口喘着气,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轻松。
又忍不住看向陈林森,眼神里满是敬佩。
“你这阴心石也太顶用了!比俺师父教俺的本事厉害多了,真是宝贝!”
陈林森笑了笑,眼底带着温和:“只是刚好克制这邪祟罢了。你们的符咒也用得很熟练,功底不差。”
“那是!俺可是实打实练了五年符咒!”马小三挺了挺胸,一脸骄傲,可下一秒又忍不住搓了搓手。
眼神里的贪财劲儿又冒了出来。
“对了,刚才说的报酬的事儿,你们屯子要是需要俺们帮忙除祟,俺给你们打个八折!”
“咋样?俺师父说了,做人得实在,不能漫天要价,诚信为本!”
雪里红被他这变脸的速度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眼里满是无奈又觉得好笑:“放心吧,真要是需要你们帮忙,报酬肯定少不了你们的,亏不了你。”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这几个瘪犊子送回屯子,再看看屯子里有没有被邪祟影响。”雪里红话锋一转,语气又严肃起来。
马小三点点头,收起了嬉皮笑脸:“也是,正事要紧。走,俺们跟你们一起回屯子,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俺那几个师弟,本事虽说不如俺,可对付些小邪祟还是绰绰有余的!”他拍了拍胸脯,一脸自信。
一行人往回走,路上,马小三忍不住凑到陈林森身边,眼里满是好奇和向往:“你们去过将军坟吗?俺太爷爷就是死在那儿的,俺一直想去看看,可师父说那儿太危险,死活不让俺去。”
陈林森和雪里红对视一眼,都沉默了。
雪里红心里五味杂陈,看着马小三一脸真诚的样子,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那么崇拜自己的太爷爷,要是知道真相,知道他太爷爷是为了抢尸王血才死的,不知道得有多难过。
还是等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慢慢告诉他吧。
马小三见他们不说话,也没追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坚定:
“俺知道那儿危险,可俺总想替太爷爷完成心愿,把里面的尸王除了,也算是继承俺太爷爷的遗志,没给俺马家丢脸。”
陈林森看出了雪里红的心思,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劝诫:“将军坟确实凶险,里面的尸王厉害得很,不是轻易能对付的。”
“你想替爷爷完成心愿是好的,但得先把本事练扎实了,不然去了也是白白送命,反而辜负了你的心意。”
马小三点点头,把这话记在了心里:“俺知道!俺一直在练本事,等俺练得跟你们一样厉害。”
“就去将军坟,把那尸王给除了!”他眼里闪着倔强的光,满是不服输的劲儿。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出了白桦林。
远处,屯子的炊烟袅袅升起,像一条白色的带子飘在半空。
隐约能看见村口有几个熟悉的身影在张望。
是王常喜带着几个屯里人来接应他们了。
“快看!是常喜爷爷!”陈林森眼睛一亮,指了指村口,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心里涌起一股暖意,不管在山里遇到多大的危险。
一看到屯子的炊烟和熟悉的人,就觉得踏实。
马小三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眼睛瞬间亮了。
搓了搓手,一脸急切:“那就是你们说的常喜爷爷?走走走,俺跟他说说报酬的事儿,争取把价格谈妥了!”
他说着,就快步跟了上去,那股子贪小便宜的劲儿又上来了,可眼神里却透着真诚的期待。
他是真的想帮屯子里除祟,也想靠自己的本事挣点报酬,让师父和师弟们能过上好日子,不用再省吃俭用。
虎子看见村口的人,也兴奋地跑了过去,虽然左前腿还跛着,却跑得飞快,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
三个盗猎者被虎子叼着的绳子拖着,踉踉跄跄地跟着往前走,脸上满是认命的神色。
他们心里清楚,到了屯子里,等待他们的肯定是严厉的处置,再也不敢有逃跑的念头了。
风渐渐暖了些,夕阳把村口的老槐树照得金黄,树影拉得老长。
陈林森走在最前面,看着不远处的王常喜,又看了看身边叽叽喳喳跟马小三讨论着报酬细节的雪里红。
心里突然觉得格外踏实。虽然阳木穴那边还有未知的危险。
虽然马道长的真相还没告诉马小三。
但至少现在,他们平安回到了屯子,还多了几个能一起除祟的帮手。
“常喜爷爷!俺们回来了!”陈林森朝着村口大声喊道,语气里满是轻松。
王常喜听见声音,立刻快步走了过来,脸上满是焦急。
等看清他们平安无事,又看了看被绑着的盗猎者。
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可把俺们担心坏了!你们在林子里遇到的邪祟,咋样了?解决了没?”
“已经解决了,是一只木煞,没造成啥大麻烦。”
陈林森说着,指了指身边的马小三,“这几位是山下道观来的道士,特地来山里除祟的,想跟您谈谈报酬的事儿。”
马小三立刻上前一步,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腰都微微弯了些:“常喜爷爷您好!俺叫马小三,是马道长的曾孙!”
“俺们几个道士,除祟的本事那是一流的。”
“只要报酬给够,保证把山里的邪祟都清得干干净净。”
“绝不让邪祟伤着屯子里的一老一小!”
他说得恳切,眼睛里满是期待,生怕王常喜不同意。
王常喜愣了一下,仔细打量着马小三的脸。
又看了看他腰间的木牌,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你是马道长的曾孙?哎呀,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见到他的后人!好!好啊!”
他连连点头,看陈林森使了个眼色,心里大概明白了几分,立刻笑眯眯地应和着。
“报酬的事儿好说!好说!只要你们能护着屯子,让大伙儿平平安安的,多少钱都好说!绝不亏待你们!”
马小三一听这话,眼睛都亮得快发光了,激动地搓了搓手:“太好了!常喜爷爷您真是爽快人!”
“您放心,俺们肯定好好除祟,绝不让您失望,保准让屯子里的人安安稳稳过日子!”
夕阳下,几个人的笑声在村口回荡,透着一股子踏实的暖意。
雪里红看着眼前的场景,嘴角也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或许,有了马小三他们的帮忙,接下来去阳木穴,能顺利些吧。
虎子蹲在陈林森脚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时不时用脑袋蹭蹭他的裤腿。
炊烟渐渐浓了,屯子里传来了饭菜的香味,勾得人肚子咕咕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