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没,天剑宗小竹峰的大师姐沈聆雪,历练的时候不见了!据说是跟玄天宗浩海峰的大师兄,私奔了。
“真的假的?这沈聆雪平时看着眼高于顶,清清冷冷的,没想到背地里是这个样子”
北域。
莽山山脉。
一处山洞中。
女子的甜腻闷哼,在石壁间断断续续的回荡。
沈聆雪身倚石壁,素白衣衫已然被汗水浸透,几缕湿发粘在颈侧。
“可恶,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她咬牙低语,试图运转灵力,却发现每调动一分,体内的灼热便反噬得更凶。
那股诡异的燥热自丹田窜升,迅速蚕食着她的清明。
必须撑下去!
回到宗门,再让那设计陷害自己的“好师妹”,尝尝她的剑锋是否利也?
“呃——!”
思绪被猛然打断,沈聆雪身体不受控地轻颤,石壁的冰凉短暂刺入知觉,却压不住内心深处翻涌。
她被迫中断运功,指尖深深抵入掌心。
“姑娘,贸然跑到别人家里来大吵大叫的不太好吧?”
就在这时,一道慢悠悠的声音自洞中的黑暗里悠然响起。
沈聆雪意识迷糊间,冷不丁听见声音,顿时清醒了几分,警惕地抬头。
山洞深处竟然还有一个人!
蓦地将视线朝着阴影中望去。
只见对方正盘腿落坐在不远处,模糊的视线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唯有一头苍白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突兀。
那人身携之物,除了膝上一把平平无奇的二胡之外,竟还赫然摆放着一副古怪的巨大黑棺!
棺材半开着,似乎隐隐有股阴冷恐怖的死气从棺材里弥漫出来。
这不禁让沈聆雪更清醒了些,瞬间无比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个形迹可疑的瞎子。
“你是谁?”她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音乐爱好者”
名为的顾长歌白发少年,漫不经心开口:“本来不想打扰你,但是你过于聒噪,实在是吵到我眼睛了啊。”
吵到眼睛?
听到这莫名突兀的话语,沈聆雪忍不住将视线缓缓聚焦在男子的脸庞上。
这时她才得以看清。
男子那张俊逸到过分完美的脸上,竟是眼蒙黑布!
一条看不出材质的黑色绸带,自苍白发尾的两鬓垂落而下,更增添了一分怪异和神秘。
沈聆雪一愣,但随即就被反应过来后,一股涌上心头的难言羞愤盖过,烧得脸颊更烫:“你胡说什么!”
“实话实说而已。”顾长歌微微侧了侧头,“看”向她这边,“不过我是个好人,所以你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吗?”
“不知。”沈聆雪强撑着意识,说着却是忽然一愣:“你、你知道?”
“自然。”
沈聆雪美眸中泛起一丝惊喜:“致不致命?”
“呵。”顾长歌短促地笑了声,玩味地说:“致命是挺致命的,不过死法不太一样。”
他顿了顿,然后继续慢悠悠地补充:
“这玩意儿的品阶相当之高,该是出自某位丹道大师之手,别说你,就算比你高一个大境界的武者,中了这玩意儿,大概率会爆体而亡。”
“什么?!”
沈聆雪如遭雷击。
她自幼拜入天剑宗,一心向道,除了修炼和剑术,心无旁骛。
道侣之事,于她而言,不过是宗门典籍里偶尔提及,且需要避讳的旁门左道,她从未深究,更遑论亲身经历
而今,她一直关照的小师妹,竟然联合外人给她做出如此不耻行径!
被羞辱的愤怒瞬间席卷了沈聆雪的理智,她咬牙切齿地嘶吼出声。
“那对狗男女,竟敢这般下作!若非我临阵突破,挣脱了陷阱,今日岂不是必死无疑!”
甚至死也死得屈辱至极!
沈聆雪气得浑身发抖,还欲再骂时,体内一股更猛烈的热流直冲脑门,让她眼前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顾长歌忽然又抽了抽鼻子,轻轻闻了闻。
“出了这么多汗,你得注意卫生了姑娘。”
“什么?”沈聆雪一时没反应过来。
顾长歌一本正经地说:“有点冲,幸好我蒙着布,不然真要熏着眼睛了。”
沈聆雪的脸“腾”地一下,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气味,当然这是中毒之后的意外,平日里她自是十分的洁身自好。
沈聆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无耻。”她羞愤欲绝地骂道。可惜她这会香汗淋漓,浑身疲软,不像在骂人,反而像是娇嗔。
“不如我送你一首《二泉映月》吧。”
顾长歌似乎完全没感受到她的羞愤,反而摸索着拿起了膝上的二胡,摆好了架势。
“曲子挺应景的,你应该也快坚持不住了,好送你上路。”
他说话时瞥了一眼身旁那口半开的黑棺,神情忽然莫名有些兴奋。
此女修为不弱,正是极好的补品。
他这口棺材,总算能吃上一回山珍海味了。
这口诡异黑棺,自他濒死时出现,当年阴差阳错救了他一命,让他只瞎了双眼,好歹保住了性命。
不仅如此,黑棺还可以吸收死去之人的尸体,再化作能量反哺给他,让他快速增长修为。
死?沈聆雪微微瞪大美眸,不,她不能死,更不能死得如此屈辱不堪!
她还要报仇,要回去找那对狗男女算账。
“救我。”沈聆雪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阴影里的顾长歌嘶喊。
“求你救救我,只要你救我,我什么都答应你。我是天剑宗小竹峰大师姐沈聆雪,我可以给你任何报酬,功法、丹药、灵石,只要你开口,我都答应你。”
天剑宗?
顾长歌拉二胡的动作忽的微微一顿。
他此行前来,就是为了天剑宗极力隐藏的那一物,或者说,那一人。
巧了不是?
然而顾长歌只短暂地愣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拉二胡,琴声凄凄惨惨的。
“救你?”顾长歌漫不经心地说:“怎么救?换做别人或许可以。但我是个瞎子。”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蒙眼的黑布,“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会跑靶的。”
“什么意思?”沈聆雪茫然,她此刻脑子一片混沌,只剩下本能的求生欲。
“没什么,不必在意。”顾长歌漫不经心说道:“其实说来也简单。”
他压低了声音,“只要这样,那样,然后最后再这样就可以了。”
轰!
沈聆雪彻底懵了。
“什么这样那样的?你到底在说些什么鬼东西?”她有点抓狂。
顾长歌抬手指天,虽然上方只有一片山洞的黑暗。
“天道不言,多说无益。”
(河蟹出没,dddd。)
沈聆雪死死咬着下唇,艰难地点了点头,“总之你有办法对吧?帮我!”
顾长歌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帮你?姑娘,你想得挺美。第一,我不是那种人,第二”
他语气突然变冷淡:“谁知道你事后会不会翻脸不认人,一剑把我这瞎子给宰了,顺便再把这口棺材劈了当柴烧,我这棺材可金贵着呢。”
沈聆雪气结,没想到对方竟如此油盐不进。
眼前阵阵发黑。
“锵啷——”
一声清越的剑鸣骤然响起。
沈聆雪强行催动仅剩的灵力,摇摇晃晃地起身,握着灵剑抵在顾长歌的咽喉上。
她孤注一掷地瞪着顾长歌,“救我,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拉着你一起死。”
顾长歌沉默了片刻。
失策了,这姑娘居然还有力气催动灵力。
他咂咂嘴,对着那口黑棺无声地叹了口气。
棺材啊棺材,看来今天这顿大餐是吃不成了。
“行吧,那你靠过来点。”顾长歌说道,身体依旧盘坐着没动。
“你过来”沈聆雪持剑的手在剧烈颤抖,药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我他娘是个瞎子。”顾长歌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你让我怎么过去?撞你剑上自杀吗?”
“不想死就赶紧的!”
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沈聆雪所有力气都快被抽空了,仅凭着最后一丝意志,踉跄着扑到顾长歌身前。
顾长歌唇角勾起,虽然棺材没得吃了,但他今天好像有口福了。
沈聆雪一贯清冷的语气罕见地带了点哭腔:“快点。”
顾长歌理直气壮地说:“催什么催?关爱残障人士懂不懂?你行你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