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通号”的铁锚“哐当”砸进观塘码头的海泥里,溅起的水花混着柴油味扑上岸时,阿坤正靠在栈桥的铁柱上抽烟。海风卷着搬运工的号子声过来,突然被一阵刺耳的弹簧刀开合声切断——三辆黑色面包车横在仓储区入口,车标被黑漆涂得死黑,轮胎碾着满地煤渣,几个穿花衬衫的后生斜倚车门,刀刃“咔嗒咔嗒”玩得兴起,袖口露出的青龙纹身在阳光下晃眼。刀疤荣嚼着口香糖冲过来,嚼得“啪嗒”响,夹克下摆扫过地面的煤渣,蹭出两道灰痕:“坤哥,是鬼手雄的人!这老东西今早带着二十多个兄弟硬闯,把三号仓库的锁撬了,还焊死一半铁门,说雷爷欠他十年前尖沙咀赌场的八十万赌债,要用码头仓储抵账!”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兄弟们都按捺着没动手,就等您回来拿主意。”“安通号”的铁锚“哐当”砸进观塘码头的海泥里,溅起的水花混着柴油味扑上岸时,阿坤就闻见了火药味——三辆黑色面包车横堵在仓储区入口,车标被黑漆涂得死黑,轮胎碾着满地煤渣,几个穿花衬衫的后生斜倚车门,弹簧刀“咔嗒咔嗒”玩得兴起,袖口青龙纹身在阳光下晃得刺眼。刀疤荣嚼着口香糖冲过来,嚼得“啪嗒”响,夹克下摆扫过煤渣蹭出两道灰痕:“坤哥,是鬼手雄的人!这老东西今早带二十多个兄弟硬闯,撬了三号仓库的锁还焊死半扇门,说雷爷欠他十年前尖沙咀赌场的八十万,要用咱们的码头仓储抵账!”他攥紧拳头,“兄弟们都按捺着没动手,就等您拿主意。”
阿坤没动,先抬手示意船员按流程卸货,指尖划过澳门运回的空集装箱——箱角的防撞条还带着海雾的湿气,这是刚完成慈善货运的船,不能被闲事搅了规矩。他慢悠悠摸出怀表,“咔嗒”一声弹开表盖,“船正心不偏”的刻字被晨光晒得发烫,指针“滴答”指向上午九点。码头正是最闹的时候,挑着担子的阿婆叫卖着鱼蛋,报关行的人举着单据跑过,货主围着搬运工清点货物,鬼手雄选这个点闹事,明摆着要让和联胜当众丢脸,挫掉码头的威风。“阿伟!”阿坤扬声喊,声音穿透嘈杂的码头声。人群里的阿伟立刻应声,工装领口扣得严严实实,刚扛完货的肩膀还在微微发颤:“坤哥!”“你带五个兄弟守着医疗器械的空箱区,拉上警戒绳,别让闲杂人靠近——这批箱子虽空,但慈善署的封条还在,不能出半点纰漏。”阿坤把怀表“啪”地合上,揣回中山装内袋,“刀疤荣,跟我去会会鬼手雄。”阿坤没动,先抬手示意船员按流程归位澳门运回的空箱——箱角防撞条还沾着海雾湿气,这趟慈善货运的收尾绝不能乱。他慢悠悠摸出怀表,“咔嗒”弹开表盖,“船正心不偏”的刻字被晨光晒得发烫,指针“滴答”指向上午九点。码头正是最闹的时候:挑鱼蛋的阿婆叫卖声穿透海风,报关行的人举着单据狂奔,货主围着搬运工清点货物,鬼手雄选这个点闹事,明摆着要让和联胜当众丢脸。“阿伟!”阿坤扬声喊,声音压过码头嘈杂,“带五个兄弟守着医疗器械空箱区,拉上警戒绳,慈善署的封条沾不得半点灰!”他“啪”地合上怀表揣进内袋,转头对刀疤荣说:“走,去会会这个‘讨债鬼’。”
粗得像狗链。看见阿坤过来,他“噗”地吐掉烟蒂:“陈坤?雷爷怎么派个后生仔来跟我谈?”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十年前雷爷在尖沙咀赌场输我八十万,借条还在我手里。现在他躲在别墅里享福,我来他的码头讨口饭吃,天经地义。”三号仓库的铁门被粗铁链缠了三圈,焊死的半边铁条冒着黑黢黢的焊痕,鬼手雄叼着古巴雪茄站在仓库阴影里,秃头上的发油亮得能照见人影,脖子上的金链子粗得像狗链,随着他呼吸在肥硕的脖颈上晃悠。他左脸一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的刀疤,是当年跟雷爷抢地盘时留下的,此刻正随着冷笑扭曲:“陈坤?雷爷是老糊涂了,还是没人可用了,派个穿中山装的后生仔来跟我谈?”他往地上啐了口带着雪茄灰的唾沫,溅在旁边的货箱上,“十年前,雷爷在尖沙咀‘金利来’赌场输我八十万,白纸黑字的借条还锁在我保险柜里。现在他躲在浅水湾别墅里抱小老婆,我来他的码头讨口饭吃,天经地义!”他身边的小弟立刻起哄,有个染着黄毛的小子抬脚踹了踹仓库门口的铜锚标,“哐当”一声响,挑衅意味十足。齐盛小税罔 蕪错内容三号仓库的铁门被粗铁链缠了三圈,焊死的铁条还留着黑黢黢的焊痕,鬼手雄叼着古巴雪茄站在仓库阴影里,秃头上的发油亮得能照见人影,脖子上的金链子粗得像狗链,随着他的呼吸在肥硕脖颈上晃悠。他左脸那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的刀疤——当年跟雷爷抢地盘的“纪念”,正随着冷笑扭曲:“陈坤?雷爷是老糊涂了,派个穿中山装的后生仔来谈?”他往地上啐了口混着雪茄灰的唾沫,溅在货箱上,“十年前雷爷在‘金利来’输我八十万,白纸黑字的借条锁在我保险柜里!他躲在浅水湾抱小老婆,我来他码头讨口饭吃,天经地义!”身边黄毛小子立刻起哄,抬脚踹向仓库门口的铜锚标,“哐当”一声挑衅十足。
!阿坤没接话,从口袋里掏出个牛皮信封,里面是码得整齐的港币。“雄叔,这五万块是我个人孝敬您的。”他把信封放在旁边的货箱上,“尖沙咀赌场的事我问过雷爷,当年他输的八十万,第二年就用旺角三个洗头房抵了——您要是忘了,我让雷爷把转让合同送过来。”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些,让周围的搬运工都能听见,“现在三号仓库是和联胜的命根子,二十多个兄弟靠这儿揾食,您今天占了它,就是断兄弟们的活路。”
鬼手雄的脸瞬间沉了,金链子随着呼吸晃悠:“你小子敢威胁我?”他身后的兄弟立刻围上来,弹簧刀“唰”地弹开一片。刀疤荣刚要摸腰间的短棍,被阿坤用眼神按住。
“我不是威胁您,是讲规矩。”阿坤指着仓库墙上的铜锚标,“和联胜的地盘,都有雷爷的亲笔签字,您要是不信,现在就打电话给港九社团联会的蒋先生,让他来评评理。”他往前走了一步,离鬼手雄只有半尺远,“您在油麻地开赌场,我和联胜的兄弟从没去闹过事;去年您儿子被东星的人砍伤,是我让阿福送他去的医院。江湖路不是一条道走到黑,留三分余地,以后好相见。”
鬼手雄的眼神闪了闪。他知道阿坤的话没掺假——港九社团联会最讲地盘归属,真闹到蒋先生那里,他占不到便宜;而且油麻地的赌场常要和联胜帮忙挡东星的人,真撕破脸,他的赌场也别想安稳。“那你说,这事怎么算?”他摸了摸秃瓢,语气软了些。
“三号仓库您今天就得撤人。”阿坤说得干脆,“但我也不让您白跑一趟——观塘码头的仓储费,以后您的货来,我给您打七折;月底社团聚餐,我让雷爷亲自敬您一杯酒,把当年的误会说开。”他伸手指了指远处的阿伟,“那是我兄弟阿伟,以前犯过错,现在我让他管仓储。以后您的货来了,直接找他,他要是敢给您脸色看,您随时打电话骂我。”
鬼手雄盯着阿坤看了半分钟,突然笑了:“好小子,比雷爷会做人。”他挥了挥手,“撤!”兄弟们刚要动,他又指着货箱上的港币,“这钱我不收——你陈坤的面子,比五万块金贵。”
等鬼手雄的面包车消失在码头尽头,刀疤荣才松了口气:“坤哥,刚才我都以为要打起来了。你怎么知道他不敢跟联会的人闹?”
“混社会的人,没人真愿意跟联会撕破脸。”阿坤蹲在仓库门口,捡起块碎木片在地上画地盘图,“鬼手雄要的不是仓库,是雷爷的尊重和实实在在的利。我给了他利,又给了他面子,他自然不会硬顶。”他抬头看见阿伟跑过来,脸上沾着灰,手里攥着个破损的货单。
“坤哥,刚才雄叔的人搬东西时,把咱们客户的一箱电子元件摔破了!”阿伟的脸涨得通红,“我让他们赔,他们说不是故意的,还推了我一把!”
刀疤荣立刻火了:“反了他们!我现在就带人追上去!”
“别追。”阿坤拦住他,拿过货单看了看,“这客户是做小生意的,一箱元件值八千块。你去财务支一万块,亲自给客户送过去,就说和联胜的错,多出来的两千块赔他的误工费。”他转头对阿伟说,“你刚才做得对,该争的要争,但别冲动。以后管仓储,要记着——客户的货比咱们的面子重要,兄弟们的安全比打赢架重要。”
阿伟攥紧了拳头:“我记住了,坤哥。”
中午的茶餐厅里,雷爷的电话打了过来,背景里有麻将牌碰撞的声音:“阿坤,鬼手雄的事我听说了,做得好。”他顿了顿,“这老东西跟我斗了二十年,今天终于服软,还是靠你的脑子。”
“是雷爷您底子打得好,和联胜的规矩硬,我才能借光。”阿坤给茶杯续上水,“对了,观塘码头的仓储生意越来越多,我想再招十个兄弟,让阿伟带,您看行吗?”
“你说了算。”雷爷的声音里满是信任,“我跟你说个事,下个月港九社团联会要开大会,你代表和联胜去。到时候蒋先生、龙叔都会去,这是让你在江湖上露脸的好机会。”
挂了电话,刀疤荣比阿坤还激动:“坤哥,您这是要成和联胜的二把手了!”
阿坤没笑,摸出怀表看了看。阳光透过茶餐厅的玻璃窗,照在“船正心不偏”的刻字上。“成不成二把手不重要。”他喝了口茶,“重要的是,咱们和联胜的兄弟,都能靠规矩揾食,不用靠打打杀杀过日子;咱们的码头,能让客户放心把货交过来,能让兄弟们安心把家交过来。”
这时,茶餐厅老板端来一盘叉烧,笑着说:“坤哥,刚才那个电子元件商来道谢,说您比以前的码头头头靠谱多了,以后他的货都走观塘。”
阿坤笑了,拿起筷子夹了块叉烧。味道还是老样子,咸香里带着点甜——就像混江湖的日子,规矩是咸的,人情是甜的,少了哪一样都不行。
下午的码头,阿伟正带着兄弟们整理仓储区,新做的铜锚标挂在仓库门口,在阳光下闪着光。阿坤站在栈桥上,看着往来的货船,怀里的怀表滴答作响。他知道,江湖的路没有尽头,还会有新的鬼手雄、新的麻烦找上门,但只要守住“船正心不偏”的规矩,懂人情,知分寸,和联胜的铜锚标,就会在更多的码头上立住脚。
刀疤荣走过来,递给他一支烟:“坤哥,东星的长毛托人带话,说想跟您赔罪,请您去旺角的夜总会吃饭。”
阿坤点燃烟,烟雾在风里散开:“告诉他,我没时间。但观塘码头的活,要是他的兄弟想做,只要守规矩,我欢迎。”
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色,“安通号”又要起航了,汽笛声悠远绵长。阿坤知道,这江湖不是打出来的,是守出来的——守得住地盘,守得住兄弟,守得住规矩,才能在风浪里,走得比谁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