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朱雀大街上，一个卖胡饼的摊主突然僵住了。
他手中的面团掉在地上，却没有摔扁——面团诡异地悬浮在离地三寸处，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路人刚要惊呼，却发现整条街的人都静止了。不是时间停滞，而是所有人都保持着前一秒的姿势，连眼珠都无法转动。
唯有皇宫方向，一缕黑烟笔直地升上天空。
孙悟空蹲在云头，火眼金睛穿透黑烟，看见太极殿的房梁上倒挂着一具尸体。不是新死的，而是一具穿着前朝官服的干尸，腰间鱼袋里露出半截黄绢。
有意思。他挠了挠耳朵，李世民在养尸？
量天鞭突然自主飞出，鞭梢点在黑烟上。霎时间，长安城的布局在孙悟空眼前展开——不是普通的坊市分布，而是一个巨大的阵法。三十六个关键节点上，都摆着口棺材：
皇城四门的青铜棺；
东西市的铁棺；
甚至平康坊的青楼底下，都埋着口描金漆棺！
这是牛魔王从云层里探出头，万尸朝宗阵？
话音未落，那具倒挂的干尸突然睁眼。不是诈尸，而是它眼眶里爬出两条蜈蚣，每条背上都刻着反写的字。蜈蚣刚露出头，量天鞭就暴长三丈，鞭梢精准刺入蜈蚣口器。
滋啦——
灼烧声中，蜈蚣化为黑烟。但更诡异的是，太极殿的地砖突然变成透明，露出下方深达百丈的地宫。地宫里整齐摆放着三百六十口棺材，每口棺材上都贴着黄符，符纸上的朱砂咒文正在蠕动！
不是养尸。通臂老猿突然现身，三头六臂法相庄严，是在养龙气！
确实如此。当孙悟空用火眼金睛细看时，发现那些棺材里躺着的不是尸体，而是一缕缕被抽离的王朝气运。最中央的金棺尤为特殊——棺盖上刻着二字，但棺内镇压的却是条漆黑的幼龙？
李世民在抽自己的国运？六耳盲叟的新耳朵突然渗血，我听到地府在骂街！
灵明石猴的反应更直接。它从孙悟空肩膀上跳下，琉璃身体穿过屋顶，直接落在金棺上。小爪子刚碰到棺盖，整座地宫突然亮起血色符文——这些符文不是刻在墙上，而是由无数根头发编织而成！
人发为绳赤尻龟丞的龟甲上浮现长安水系图，是袁天罡的手笔！
量天鞭突然剧烈震颤。不是预警，而是兴奋——它感应到棺材里的幼龙并非真龙，而是某种更古老的存在。当鞭梢刺入棺盖缝隙时，浮现的画面令所有人毛骨悚然：
玄武门之变的血夜里，李世民亲手割下了兄长建成、弟弟元吉的发髻；
这些头发与玄武门的泥土混合，烧制成三百六十块特殊的砖；
而每块砖里，都封印着一段被篡改的记忆
他在用至亲血脉牛魔王独眼暴突，炼制虚假的龙气？
突然，金棺的幼龙睁眼。不是龙目，而是一双混沌的复眼！棺盖轰然炸裂，幼龙化作黑烟直冲云霄。量天鞭刚要追击，长安城三百六十口棺材同时开启，无数黑烟在空中凝聚成遮天蔽日的蝉翼！
金蝉脱壳的壳！通臂老猿六臂结印，袁天罡帮如来养的！
黑蝉翼笼罩下的长安城开始异变。百姓们依旧静止，但他们的影子却站了起来。这些影子相互吞噬，最终融合成个没有五官的人形，仰头对着黑蝉翼发出无声的嘶吼。
孙悟空突然明白了。他一把拽过量天鞭，将鞭梢按在自己眉心。钥匙烙印与鞭身共鸣，瞬间贯通三十三个灵脉节点——每个节点都射出一道净化光束，却在接触到黑蝉翼时被反弹回来！
没用？牛魔王抡起混铁棍，看老牛的！
棍风扫过，黑蝉翼纹丝不动。不是坚硬，而是像打在另一个维度。更可怕的是，被棍风波及的民宅突然风化，不是腐朽，而是像被抽干时间般瞬间变成齑粉！
停手！六耳盲叟突然尖叫，它在吸收攻击！
确实如此。每道反弹的能量，都让无面人影凝实一分。当它开始长出五官时，所有人都倒吸凉气——那张脸，赫然是如来未成佛前的模样！
如来的恶尸赤尻龟丞突然缩进壳里，李世民用王朝气运养出来的！
灵明石猴突然暴起。不是攻击，而是扑向那些风化的民宅。它琉璃身体碎成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都融入一粒尘埃。奇迹发生了——风化的房屋开始倒流，不是复原，而是像被按了回放键！
时间回溯？牛魔王下巴差点脱臼。
通臂老猿却摇头：是记忆重塑。
确实如此。当房屋恢复原状时，里面的百姓依旧静止，但眉心多了点暗金光芒——那是灵明石猴的分身，在帮他们抵抗记忆篡改。
黑蝉翼突然剧烈抖动。不是受损，而是在分娩！翼膜下鼓起个肉瘤，渐渐形成人形。当这个新生儿完全脱离蝉翼时，长安城所有静止的百姓同时跪拜：
恭迎未来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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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浪震得云层四散。孙悟空眯起眼睛，看清那未来佛的真容：九分像如来，但眉心多出个字形的伤口，伤口里不断渗出黑色佛光。
量天鞭突然软化，变成条暗金小蛇缠上孙悟空手腕。蛇信吐出三个字：
【伪佛】
【真魔】
【斩】
斩个屁！牛魔王突然暴喝，先救百姓！
他说的没错。那些跪拜的百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不是自然衰老，而是生命被强行抽离——每缕被抽走的生命力，都在未来佛脚下凝成黑莲！
孙悟空突然笑了。不是无奈，而是恍然大悟。他猛地将量天鞭插入自己胸膛——不是自残，而是让鞭身沾染心头血。暗金色的血液顺着鞭身流淌，在空中组成一行殄文：
【佛无未来】
【魔无过去】
【当下】
后面的字迹被突然爆发的佛光淹没。但已经够了——沾染神血的量天鞭突然暴长，不是攻击未来佛，而是刺入长安地脉！
轰——
地动山摇中，三百六十口棺材同时炸裂。不是物理破坏，而是里面的虚假龙气被引爆。这些龙气没有攻击敌人，而是全部涌向玄武门！
当年染血的砖块浮出地面，每块砖里都飞出一缕暗红色的光芒——这才是真正的龙气，被封印的兄弟血脉！
未来佛突然面露惊恐。不是害怕，而是察觉到某种根本性的威胁。它刚要瞬移，却发现脚下不知何时多了滩水——不是普通的水，而是从玄武门砖缝里渗出的血泪！
血泪中浮现出李建成、李元吉的虚影。不是复仇的厉鬼，而是释然的微笑。他们同时伸手，抓住未来佛的脚踝——不是拖拽，而是归还！
它在消散？牛魔王瞪大独眼。
确实如此。未来佛的身体正在融化，不是毁灭，而是被还原成最原始的怨气。这些怨气没有四散，而是被血泪中的兄弟俩捧起，轻轻按回李世民体内！
太极殿里，正在批阅奏折的李世民突然吐血。不是受伤，而是胸口浮现出个暗金色的字。他苦笑着看向虚空：原来朕才是容器？
长安城恢复了喧嚣。卖胡饼的摊主捡起面团，继续揉搓；行人迈出刚才没来得及落下的脚步；就连太极殿房梁上的干尸，也不知何时变成了普通的悬鱼装饰。
唯有云端的孙悟空，看着手腕上多出的一道血痕，轻声自语：
原来量天鞭也会疼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