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深蓝色的丝绒，温柔地覆盖了李进的小院。我的书城 罪芯章结耕新筷客厅里灯火通明，八仙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红烧肘子油光锃亮，清蒸鲈鱼鲜美诱人，还有几碟精致的小炒和一壶温热的米酒，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引得人食指大动。
赵延祁、赵延宇和侯云骁早已到了，正和李进围坐在桌旁闲聊。李墨言和魏晓月也被李进拉上了桌，两人虽有些拘谨，却也被这轻松的氛围感染，脸上带着笑意。
林盼儿和凝芙将最后一道汤端上桌，便笑着退到了后堂——按这个时代的规矩，女子不便在有外男的宴席上久坐，尤其是她们如今的身份，更需避讳。李进虽觉得有些不妥，却也知道入乡随俗的道理，没有强求，只是在她们转身时，悄悄递了个安抚的眼神。
“来，咱们先干一杯！”赵延祁举起酒杯，脸上洋溢着兴奋，“恭喜李大哥，也恭喜咱们，终于把王岩那老东西扳倒了！”
“干杯！”众人纷纷举杯，清脆的碰杯声在客厅里响起。米酒甘甜醇厚，滑入喉咙，带着一股暖意，驱散了连日来的疲惫和紧张。
“说起来，这次能这么顺利，多亏了李大哥找到马奎那条线索。”侯云骁放下酒杯，感慨道，“我爹说了，这叫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想到一个江洋大盗，竟然能把王岩的老底都掀出来。”
李进笑了笑：“也是碰巧。主要还是王岩父子作恶太多，天怒人怨，就算没有马奎，迟早也会栽跟头。”
“话是这么说，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赵延宇难得开玩笑，“对了，你今天说的扩建工坊和办学堂的事，想得怎么样了？”
提到正事，李进坐直了身体：“工坊扩建的图纸我已经画得差不多了，就在现有场地旁边再拓出两亩地，盖几间新厂房，再添些工具。至于工人，打算从附近村镇招些贫苦人家，男女都要，妇女可以做些包装、切割的轻活，工钱按天算，管饭。”
“这个主意好。”侯云骁点头，“现在漳州不少人家日子过得苦，能有份活计，他们肯定乐意来。”
“我爹那边还有不少退伍的老兵，手脚麻利，就是家里负担重，我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来？”赵延祁提议道，“他们做事踏实，还能顺便帮着看场子，一举两得。”
“那再好不过。”李进大喜，“多谢延祁了。”
“跟我们还客气什么。”赵延祁摆摆手，又问，“那学堂呢？什么时候能开起来？”
“场地打算用工坊旁边的一间旧仓库，收拾一下就能用。”李进道，“苏先生已经答应帮忙找几个老秀才，估计过几日就能到。我想先招三十个孩子试试水，都是工坊工人的子女，不收学费，还管午饭。”
“连午饭都管？”赵延宇有些惊讶，“这可是笔不小的开销。”
“值得。”李进语气坚定，“孩子们吃得饱，才能安心读书。再说，花在教育上的钱，从来都不是浪费。”
李墨言在一旁听着，忍不住赞道：“李公子有这份心，实在难得。若是天下的有钱人都能像公子这样，何愁百姓不富，天下不平？”
“李姑娘过奖了，我也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李进谦虚道。
魏晓月也道：“等学堂开了，我和师姐也能去帮帮忙，教教孩子们拳脚，强身健体也好。”
“那太好了！”李进喜出望外，“有你们帮忙，我就更放心了。”
众人边吃边聊，从工坊的经营聊到学堂的课程，从漳州的风土人情聊到京城的趣闻轶事，气氛越发热烈。赵延祁性子活泼，讲了不少王府里的笑话；侯云骁沉稳，总能在关键时刻提出些实用的建议；赵延宇心思细腻，提醒李进注意扩建时的用料和工钱结算，免得被人糊弄。
李进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心里暖洋洋的。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时代，能交到这样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是他最大的幸运。
宴席一直持续到深夜，三人才醉醺醺地告辞。李进送他们到门口，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心里感慨万千。王岩父子倒台了，工坊要扩建了，学堂也要开了，他在这个世界的根，似乎扎得越来越深了。
第二天一早，李进刚吃过早饭，正坐在院子里翻看苏文渊送来的几本启蒙教材，打算修改一下，月儿就匆匆跑了进来：“公子，外面有两位姑娘找您，说是姓文和姓苏。”
“文和苏？”李进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认识的姓文和姓苏的女子，只有文瑾书和苏沐瑶。她们怎么会来找自己？
带着满腹疑惑，李进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一看，果然是她们二人。
只见文瑾书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襦裙，领口和袖口绣著淡雅的兰草花纹，乌黑的秀发松松地挽成一个堕马髻，簪著一支温润的玉簪，脸上未施粉黛，却更显清丽脱俗。她手里拿着一卷书，站在晨光里，眉宇间带著书卷气，少了几分大家闺秀的矜持，多了几分沉静温婉。
苏沐瑶则穿着鹅黄色的衣裙，裙摆上绣著细碎的桃花，头发梳成双丫髻，用粉色的丝带系著，显得活泼灵动。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亮闪闪的，手里也捧著一个布包，不知装着什么。
“文姑娘，苏姑娘？”李进有些惊讶，“你们怎么来了？快请进。”
“打扰李公子了。”文瑾书微微欠身，声音清脆如莺啼。
苏沐瑶也笑着拱手：“李公子早啊。”
李进将她们引进院子，让月儿奉上茶水，才问道：“不知二位姑娘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文瑾书和苏沐瑶对视一眼，文瑾书先开口道：“我们昨日听沐书哥哥说，李公子打算开办一间学堂，招收工人的子女读书？”
“是的。”李进点头，“怎么了？”
“我们我们想毛遂自荐，去学堂当教书先生。”苏沐瑶抢著说道，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又有些期待，“我和瑾书姐姐平日里也读了些书，教孩子们识字算术，应该还是可以的。”
文瑾书也点头，补充道：“我们知道女子教书或许有些不妥，但我们是真心想做点事。李公子若不嫌弃，我们愿意一试。”
李进彻底愣住了。他确实缺先生，却从未想过文瑾书和苏沐瑶会主动请缨。她们一个是刑部郎中的妹妹，一个是苏文渊的女儿，身份尊贵，怎么会愿意去一间简陋的学堂教书？
“你们”李进有些迟疑，“学堂条件简陋，孩子们也多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怕是会委屈了你们。”
“不委屈。”文瑾书认真道，“我读圣贤书，便是想学以致用。能教孩子们读书识字，让他们明事理、辨是非，是好事，怎么会觉得委屈？”
苏沐瑶也道：“是啊，我爷爷常说，学问不是用来装点门面的，是要用来做事的。能帮李公子办学堂，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看着她们眼中真诚的光芒，李进心中一动。他想起上次在苏府寿宴上，文瑾书对诗词的见解，苏沐瑶对音律的兴趣，她们的学识，确实足以胜任教书先生。而且有她们加入，学堂也能多些生气。
“好！”李进不再犹豫，爽快地答应，“有二位姑娘相助，真是学堂的福气，也是孩子们的福气。我先替孩子们谢谢你们了！”
“李公子客气了。”文瑾书和苏沐瑶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像两朵盛开的花。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苏沐瑶急切地问。
“等学堂收拾好，我就派人通知你们。”李进道，“大概也就三五日的功夫。”
“好，我们随时等候消息。”文瑾书笑着点头，又将手里的书卷递给李进，“这是我平日里读的几本启蒙教材，或许能用上，李公子看看。”
苏沐瑶也连忙打开布包，里面是几支新做的毛笔和一叠上好的宣纸：“这些是我爷爷给的，说给孩子们练字正好。”
“多谢你们。”李进接过东西，心里暖暖的。
又聊了几句学堂的细节，文瑾书和苏沐瑶才告辞离开。李进送她们到门口，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心里感慨万千——他的学堂，似乎越来越有盼头了。
转身回到院子，刚走两步，就看到林盼儿和凝芙从后堂走了出来，两人手里还拿着针线筐，显然是早就等在那里了。她们脸上带着欲言又止的神色，眼神里有羡慕，也有期待。
李进心里顿时明白了。林盼儿和凝芙也都识文断字，她们刚才定然是听到了文瑾书和苏沐瑶的话，也动了心思。
“你们是不是也想去学堂教书？”李进笑着问道。
林盼儿和凝芙都吓了一跳，随即脸都红了，低下头不敢说话。凝芙小声道：“我们我们也可以吗？会不会让人笑话？”
“怎么会？”李进走到她们面前，认真道，“你们的学识，教孩子们绰绰有余。而且你们心细，更懂得照顾孩子。若是你们愿意去，那真是太好了。”
听到李进的肯定，林盼儿和凝芙都抬起头，眼中闪着惊喜的光芒。
“真的可以吗？”林盼儿不敢置信地问。
“当然。”李进点头，“学堂本就是教人为善、传播知识的地方，不分男女，不分贵贱。你们能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太好了！”凝芙兴奋地拍手，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林盼儿也抿著嘴笑，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悦。
李进看着她们高兴的样子，心里也乐开了花。有文瑾书、苏沐瑶，再加上林盼儿和凝芙，还有苏文渊找来的老秀才，李墨言和魏晓月帮忙教拳脚，他的学堂，这下真是人才济济了。看来，这第一批人数，可以增加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