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午后总带着点慵懒，阳光透过葡萄架的缝隙，在青砖地上织出张晃动的网。杨大幂靠在藤椅上翻着育儿杂志，林风蹲在旁边给新买的薄荷浇水，指尖沾着的水珠在阳光下亮得像碎钻。石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是王胖子发来的微信，只有个“火”字，后面跟着三个惊叹号。
“怎么了？”杨大幂抬起头，杂志的页脚还夹着张b超单的复印件，上面那个小小的轮廓已经能看出人形。
林风拿起手机，点开王胖子分享的链接，是《蒙面歌王》第一期的播放页面，弹幕密密麻麻地爬满屏幕，像群躁动的蚂蚁。就冲上热搜了。”他划着屏幕，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你看这评论，‘这嗓音是被天使吻过，又被魔鬼咬了一口吧’。”
杨大幂凑过来看，屏幕里的“竹影客”正站在聚光灯下，竹编面具的灰布随着呼吸轻轻晃动，长衫的袖口在吉他弦上扫过，落下片细碎的影子。当“檐下的巢空了又满”这句歌词漫出唇间时，弹幕突然密集得像下了场雨——
【“这歌词！有《北斗星的爱》那味儿了！都是藏着生活的小细节！”】
【“吉他指法绝了！尤其是弹到‘燕儿的翅’那句，轮指快得像翅膀在扇动！”】
【“听声音年龄不大，但唱腔里有股老派的温柔，像胡同里晒太阳的大爷在讲故事。”】
【“盲猜是位创作型歌手！这旋律太抓耳了，绝对不是翻唱！”】
林风的指尖在“创作型歌手”那条弹幕上顿了顿，突然想起录制时猜评团的讨论。老艺术家说他“有岁月沉淀的松弛”，乐评人说他“咬字带着帝都胡同的儿化音”，只有那位以耳力着称的音乐教授，笃定地说“这歌手的声线和林风有七分像，只是刻意压哑了”，结果被其他评委笑“想多了，林风现在哪敢来这种节目冒险”。
“教授倒是耳朵尖。”林风关掉弹幕，把手机放在石桌上，“不过没人信他的话。”
杨大幂拿起颗葡萄扔进嘴里，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竹影客’在家唱《难念的经》，能把调跑到山城去。”她笑着擦掉他嘴角的葡萄汁，指尖的凉意混着甜味，“王胖子刚才又发消息，说粉丝群里炸锅了，‘风语者’在搞‘竹影客身份竞猜’，赔率最高的是位退隐多年的民谣歌手，其次是……你师兄。”
林风想起那位师兄，总爱穿件麂皮夹克，唱的歌全是酒吧里的醉话，和《归燕》的调子差了十万八千里。“这哪跟哪啊。”他摇着头笑，突然听见院门口有动静，王胖子抱着个纸箱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怀里的薯片撒了一地。
“风子！幂姐！你们看了没？”他把纸箱往石桌上一放，薯片的脆响惊飞了檐下的燕子，“竹影客火了！我刚从胡同口的超市回来，老板说刚才有好几个人拿着手机问，‘有没有竹影客唱的那首《归燕》的cd’！”
他蹲在地上捡薯片，突然抬头盯着林风：“说起来，你昨晚去哪了？电话也不接，我还以为你被外星人绑架了。”
林风正在给薄荷浇水，闻言手一抖，水洒了满地：“去……去音乐学院的琴房了，手机没电了。”他转身往厨房走，“我去给你倒杯水。”
杨大幂忍着笑，替他打圆场：“他最近在写首关于燕子的歌，魔怔了都，半夜爬起来改歌词。”她打开王胖子带来的纸箱，里面是堆零食和几本杂志，封面全是《蒙面歌王》的专题，“你这是把超市搬空了？”
“这不是怕你们错过热度嘛。”王胖子拿起本杂志，指着竹影客的照片，“你看这面具，做得还挺有格调，比那个‘钢铁侠’面具强多了。哎对了，你们觉不觉得，竹影客弹吉他的姿势，跟风子有点像？”
林风端着水杯出来，正好听见这句，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哪像了？我弹琴没那么僵硬。”他把水杯往王胖子面前一放，“喝你的水吧，少管闲事。”
王胖子撇撇嘴，翻开杂志里的竞猜页面：“节目组搞了个投票，猜竹影客是谁，现在‘神秘创作人’的票数最高，说他可能是某位大牌歌手的化名。你看这分析，‘《归燕》的编曲里有古筝采样，和《天下》的编钟用法异曲同工，怀疑是同一批制作团队’。”
林风的心猛地一跳，杨大幂却不动声色地翻到下一页：“哪有那么多巧合，音乐圈就这么大，互相借鉴很正常。”她指着广告页上的婴儿车，“你看这个，带避震功能的，等宝宝出生了买这个怎么样？”
王胖子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这个好！我邻居家孩子就用这个，推起来稳得像高铁！”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婴儿用品的选购攻略，把竹影客忘到了九霄云外。
傍晚时分，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林风坐在廊下弹吉他，唱的还是《归燕》，只是调子比在舞台上更轻快些，像真的有燕子在琴弦上飞。杨大幂靠在他肩上，手机里放着粉丝制作的“竹影客声线对比”视频，把《归燕》和《北斗星的爱》的副歌剪在一起，弹幕里有人说“像同一个人唱的，又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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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用这么紧张。”杨大幂关掉视频，指尖划过他的吉他弦，“就算被认出来也没关系，大不了我们回家继续写歌，反正你的分成够养我们娘俩了。”
林风停下弹奏，低头看着她微隆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像首未完的歌。“我不是怕被认出来，”他轻声说，“我是喜欢这种感觉——不用管谁是林风，就只是个唱歌的人，好坏都凭旋律说话。”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节目组发来的消息，说第二期想让他唱首摇滚，打破观众对“竹影客”的民谣印象。林风看着消息，突然想起《踏山河》的唢呐版，或许可以试试把民乐和摇滚混在一起，戴着眼罩，倒真能肆无忌惮地疯一次。
“下期唱什么？”杨大幂抬头问，眼里的光比晚霞还亮。
“唱首能炸翻舞台的。”林风笑着拨了个重金属和弦，惊得葡萄架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让他们知道，‘竹影客’不止会唱胡同里的故事。”
夜幕慢慢笼罩了四合院，廊下的灯笼亮了起来，暖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王胖子发来的微信还在响，说“竹影客”的话题阅读量已经破亿，连海外的粉丝都在油管上翻他的片段。林风没回，只是抱着吉他，给杨大幂轻轻唱着改编版的《归燕》，把“燕儿”改成了“宝宝”，把“巢”改成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