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之上,光芒流转。
一排鎏金文字浮现开来。
【正统十年,首辅集结大军一百八十余万 ,开启北伐和西征】
画面铺卷开来。
茫茫草原,被密密麻麻的人影与旗帜淹没。
一面面“明”字大纛之下,肤色黝黑,身穿皮甲的南亚、天竺辅兵们组成厚实却略显松散的长矛方阵。
对面,是如乌云般压来的草原联军。
马蹄踏碎草皮,扬起的烟尘遮天蔽日。
联军阵前,被共推为首领的瓦剌太师也先观察著对面那无边无际、却阵型散乱的明军。
他最初尚有些忐忑,但很快,他眼中就露出了兴奋之色。
“这就是明军主力?如此杂乱,看上去不堪一击啊。”
也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凶光闪烁。
“儿郎们!冲垮他们!”
“呜呵!”
十几万铁骑发出震天吼声,如决堤洪流,朝着辅兵大阵猛扑而去。
而那些辅兵们惊恐地看着那些奔腾如雷、人马俱甲的骑兵,手中的长矛虽然竭力前伸,但阵型在高速冲击下迅速变形、动摇。
草原骑兵轻易地切入阵中,弯刀挥舞,带起一蓬蓬血雨。
惨叫声、兵刃碰撞声、战马嘶鸣声混杂在一起。
也先带着亲兵在大军后面压阵指挥,并亲手拿马刀砍翻了一名惊慌失措的辅兵。
“明军不过如此!儿郎们,杀光他们!”
也先兴奋的喊道。
然而,就在辅兵方阵即将全面崩溃,草原骑兵们深入其中,队形也因为追杀而开始散乱之际。
远方的地平线上,突然响起了低沉而整齐的脚步声,如同闷雷滚动。
辅兵的左右两翼,仿佛从大地中骤然涌出的幽灵般,大批明军出现!
与辅兵不同,这些明军的步卒甲胄鲜明,骑兵人马俱披重甲。
没有呐喊,没有喧嚣,突然杀出的明军如同两道洪流,以完美的夹角,狠狠地凿入了因追击而拉长、散乱的草原骑兵侧翼。
之前还如砍瓜切菜般屠杀辅兵的草原骑兵,在这两道洪流的冲击下,如同脆弱的陶罐般瞬间粉碎!
明军重骑所过之处,人仰马翻,骨骼碎裂声不绝于耳。
锋利的马槊轻易洞穿皮甲。
战刀劈砍在明军的铁甲上,却只能溅起零星火星。
也先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化作难以置信的惊骇。
“中计了,快撤,快撤!”
为时已晚。
也先眼睁睁看着自己勇猛的部下像麦子一样被成片收割,刚才还势如破竹的攻势瞬间逆转。
而更让他感到诡异和恐惧的是,那些原本濒临崩溃、死伤惨重的黝黑辅兵,在看到明军主力后竟然士气大振,发起了反冲锋。
接下来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快速闪回,却清晰地展现了相同的战术在广袤疆域上的无情复现。
在漠南的草场,在西藏的雪山垭口,在西域的戈壁绿洲同样的剧本一次次上演。
数量庞大、肤色黝黑的辅兵作为第一波消耗品顶上去,承受蛮族最猛烈的第一击。
当蛮族以为胜券在握、阵型松懈时,养精蓄锐、装备精良的明军主力便如鬼魅般从侧翼或后方杀出,给予致命一击,彻底扭转战局。
辅兵们则总是在主力出现后士气大振,完成对溃敌的追击和清剿。
而在明军追击驱逐蛮族时,无数天竺、南亚面孔的奴工在明军工兵的指挥下,利用水泥在草原深处、山口要道、绿洲边缘,迅速地建造起一座座坚固的碉堡、哨所,甚至是初具规模的小城。
明军骑兵以这些据点为中心,辐射控制周边,招降牧民,存储粮草,步步为营,不断向着草原、高原、戈壁的腹地推进,蚕食著异族的生存空间。
异族部落被分割,被驱逐,被降服,在明军这种“软硬兼施”、“以夷制夷”加“堡垒推进”的组合拳下,毫无招架之力。
反抗的火焰一次次被无情扑灭,归降的部族或被收为官营牧民,或被编入新的辅兵体系。
画面的最后,也先带着几百个残存族人远遁,头也不回的逃离草原。
画面定格,逐渐淡去。
一排排鎏金色文字缓缓浮现。
【正统十一年,夏,大明尽收西域,西藏,秋,大明收漠北漠南】
【昔日永乐帝所打下之疆域,尽皆被收复】
洪武五年。
养心殿前。
朱元璋看着光幕里的场景,兴奋的握紧了拳头。
“打得好,打得好啊!”
“前后不过三年!丢掉的疆土就全都拿回来,还更稳当了!林长久这老小子打得好啊,咱大明后世能有这么个宰辅,真是天佑我大明啊!”
他身后,李善长赞叹:“以辅兵为盾,耗敌锐气,折敌阵型,再以精兵为矛,一击毙敌,辅兵明知是弃子,却因重利和主力威势而甘之如饴这林长久,对人心的把握,已臻化境。”
胡惟庸目光复杂,颇为钦佩的道:“更厉害的是这战后之策,筑城、收编、练新辅兵,他这不是打下一块地就完事,是要把那地里的异族血脉和反抗根基,一点一点地磨掉、换掉,永乐皇帝若泉下有知,见这些疆域以这种方式彻底稳固,定会欣慰吧。”
汪广洋连连点头:“奇才,真乃经天纬地之奇才!治国、理财、用兵、驭人,无一不精,无一不绝!”
少年朱棣早已激动得小脸通红,使劲晃着朱标的胳膊:“大哥!以后我一定要让这林长久当我军师!让他帮我打仗!”
闻言,朱标温和地笑了,按住弟弟的肩膀:“四弟有志气,不过,像林公这般的大才,可遇不可求,若你将来能重用林公,确是大明之幸。”
此时,朱标对林长久之能,已经心服口服了。
而光幕上的,新的画面出现。
【正统十二年,春】
养心殿。
殿内只有两人。
龙椅上的朱祁镇,已然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成长为一位眉目英挺、身姿挺拔的青年皇帝。
二十一岁的他,眼中神采飞扬,顾盼间已有帝王威仪。
丹陛下,林长久的身影瘦削,佝偻,但他依旧站得平稳,声音清晰而沉稳。
“陛下,漠北、漠南、西域、西藏新定,臣与兵部、内阁商议,可仿南亚、天竺旧例,择功勋汉将,封侯世镇,更可令其等携南亚、天竺辅兵驻守。”
“而此四地之产出,如漠北矿藏,西域商税、草原畜牧之利,也足以维持辅兵粮饷、训练,待这些辅兵年迈六十,便许其携赏银返回天竺、南亚故土,给予田宅,让其安度晚年,然其于戍地所生之后代,一律不得带走,可编为当地新辅兵,同时,将此四地练的辅兵,都调往南方新省去。”
“如今老迈的府兵回到家乡,也很难有子嗣了,如此,就可不断消除当地异族血脉,更方便于大明的管理。”
林云缓缓陈述著循环消耗与移兵驻防之策,逻辑严密,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政务。
朱祁镇听得认真,等林长久说完,他立刻开口:“太师老成谋国,此策甚善!准奏!”
他身体微微前倾,脸上的笑容灿烂。
“自朕登基以来,南平诸国,西征西域,北伐收土,开疆拓土,旷古烁今!此皆太师夙兴夜寐、运筹帷幄之功!朕,与大明,铭记于心!”
林长久深深一揖,声音平和无波:“老臣不敢居功,此皆仰赖陛下圣明,三军将士用命,及列祖列宗、尤其是宣德先帝积攒之国力底蕴,老臣不过因势利导,侥幸成事而已。”
“太师过谦了!”
朱祁镇挥了挥手,笑容不变,但语气微微变化,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与期待。
“太师这些年,为朕,为大明,操劳过甚,朕心实在不忍,太师实该好好颐养,以后这政务朕或可多分担一些,也让太师能稍卸重担,不知太师以为如何?”
殿内安静了一瞬。
林长久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龙椅上的青年皇帝。
他再次躬身,声音依旧平稳。
“陛下天资聪颖,年富力强,确是该亲政了,待此番边境诸事安排妥当,新政推行步入正轨,老臣定当还政于陛下。”
闻言,朱祁镇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更加明亮、真切,脸上透出不加掩饰的兴奋之色。
“朕非是催促太师。”
朱祁镇语气轻快,带着少年人得了承诺后的满足。
“朕是真心疼惜太师身体,太师且放宽心,好生休养,大明离不开太师,今日便议到此,太师先回去歇息吧。”
“老臣告退。”
林长久再次深深一揖,然后慢慢转身,一步一步,朝着那敞开的殿门外走去。
此时,他的脚步迟缓而沉重,仿佛承载着无形的千钧重担。
他渐渐融入殿外的光影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悲凉。
画面定格在他即将迈出殿门的那一瞬,然后缓缓淡去。
洪武五年。
养心殿前。
朱元璋脸上的兴奋之色渐渐收敛,眉头微微皱起,嘟囔著道:“这正统皇帝沉不住气,心性有些急躁啊,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
他转过身,看着身后众臣:“你们觉得,这正统帝如何?”
闻言,众臣面面相觑。
李善长先开口:“陛下,观其言行,确如陛下所言,心性略显浮躁,喜形于色,不过毕竟年少,久居深宫,甫一成年便见如此盛世,急于彰显威权,也是人之常情,或许年岁再长,经历些磨砺,便能沉稳下来。”
刘伯温则接口道:“陛下,林长久功高震主,权柄之重,已近乎摄政,自古君臣至此,善终者少,正统帝如今只是想收回权力,也算是好的了,而林长久若能急流勇退,安然归隐,于他,于新君,于朝局,或许都是最好的结局。”
闻言,其他大臣也纷纷点头,心中都很赞同刘伯温的话。
朱元璋则再次望向天空中那玄青色的光幕。
他此时对正统帝,还是有一定好感的。
年轻人嘛,急躁一点很正常。
至少没对首辅喊打喊杀,也不是一个没良心的。
而此时,光幕之上光芒流转。
一排排的鎏金文字迅速浮现:
【少年皇帝一心亲政,然其心性急躁,信重奸宦,首辅感慨自己时日无多,没时间再教好皇帝,担心少年皇帝昏聩】
【遂决定在最后教少年皇帝一课,也为大明做最后一件事,即便不要身后名,也要将所有隐患拔除】
洪武五年。
朱元璋看到光幕上的这些文字后微微一愣,就把拳头给攥紧了。
“信重奸宦?!”
朱元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怒意。
“这正统帝的脑子被驴踢了吗!?”
闻言,朱元璋身后众臣的脸色,也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而天空中的光幕之上,新的画面迅速的铺卷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