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守岁灯语
守岁灯在院里亮了整宿，纸罩上的圆环被晨雾浸得有些软，却把光漏得更匀了。林薇薇推开窗时，正看见陈默踮着脚往灯里添灯油，灯芯“噼啪”跳了下，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高忽矮像个小丑。
“小心烫着。”她喊了声，手里还捧着那盆埋了栗子的花盆，“你看，土好像松了点，是不是要发芽了？”
陈默直起身，指尖蹭过灯罩上的圆环：“哪有那么快，王大爷说栗子得焐够四十天才能冒头。”他忽然指着灯芯，“系统提示，‘守岁灯’能收集‘晨语’，对着灯说句心里话，开春就能应验。”
苏清圆端着刚熬好的粥从屋里出来，白汽缠着她的发梢：“我说句试试。”她对着灯轻声道，“愿梅树下的三棵芽，别被冻着。”话音刚落，灯芯突然亮了亮，纸罩上的圆环仿佛更深了些。
林薇薇把花盆放在灯旁：“那我也说——栗子啊栗子，快点发芽，赶在樱花落前长到三寸高。”陈默则对着灯作揖：“求系统别催我练吉他了，我一定赶在春分前学会。”
三人正笑闹着，王大爷背着竹篓从墙外探出头：“丫头们，山上的冻笋能挖了，去不去？”竹篓里露出几截嫩黄的笋尖，裹着湿泥，带着股清冽的土气。
“去！”陈默拎起小铲子就往墙上爬，“系统刚跳任务了，‘挖春’——收集三种带露的春物，能换‘惊蛰符’。”
山路上的雪化了大半，露出青黑的泥土。王大爷教他们辨认笋尖的位置：“看土缝里冒白的就是，别挖太深，留着根明年还能长。”林薇薇蹲在一棵老竹下，果然看见道裂缝里嵌着点嫩黄，指尖一碰，湿凉的露水沾了满手。
【收录“带露春笋”
苏清圆在溪边发现了新抽的蕨菜，卷曲的嫩芽裹着银白的绒毛，沾着的露水像撒了把碎钻。“这是‘拳头菜’，”王大爷说，“烫熟了拌醋吃最爽口。”她小心掐了几株，露水顺着指尖滴进竹篮，溅起细小的水花。
【收录“银绒蕨芽”
陈默的运气最好，在块岩石下发现了丛野山葱，翠绿的叶子顶着露珠，凑近闻，带着股辛辣的香。“这个炒鸡蛋肯定香！”他连根拔起，泥土里还缠着几缕细根，“系统说‘带土气的春味’也算数。”
【收录“土缠山葱”
【“惊蛰符”已解锁！符面写着：春雷动时，万物听令——所有藏着的，都会醒。】
下山时，竹篓里的春物透着股鲜灵的气。林薇薇忽然听见守岁灯的方向传来轻响，抬头一看，纸灯的光晕里竟飞着几只早起的蜜蜂，绕着灯罩打圈，像被灯里的春语引来了。
“是灯里的话被它们听见了？”苏清圆笑着说，“说不定它们会去告诉梅树的芽，让它们快点长。”
回到家时，陈默把山葱炒了鸡蛋，苏清圆拌了蕨菜，林薇薇则学着王大爷的样子炖了春笋汤。守岁灯就放在桌旁，灯芯明明灭灭，把菜香都染了层暖黄。
“敬这口春味。”林薇薇举起汤碗，“也敬那些藏在土里、冰里、雪里的盼头。”
碗沿相碰时，窗外的梅树忽然落了片花瓣，正好飘进灯里，被灯芯的火轻轻卷了卷，化作一缕轻烟——那是冬在告别呢。系统光屏在烟雾里闪了闪，跳出行字：“春味入喉时，所有等待，都有了形状。”
晨雾还没散尽时，王大爷的竹笛声就绕着院子飘。林薇薇揉着眼睛推窗，看见老人坐在石阶上，竹笛斜斜指着地，笛孔里漏出的调子沾着露水，把檐角的冰棱都吹得往下滴水。
“醒了就来帮忙。”王大爷头也不回，笛音忽然转了个弯，像条小鱼钻进雾里，“后山的桃树该剪枝了，你们昨天挖笋的力气，正好用在这上。”
陈默扛着修枝剪跑在最前面，裤脚还沾着昨天的泥点：“系统说‘修枝得留三芽’，剪错了要扣积分！”他对着桃树比划半天，举着剪子迟迟不敢下手，“这芽和那芽，哪个更像能结果的？”
苏清圆从竹篮里翻出个小本子，是昨天记的剪枝要诀：“看芽尖朝向，朝上的留着，朝里的剪掉，别让枝桠打架。”她示范着剪了一枝，断口处立刻渗出点桃胶，黏在指尖像琥珀。
林薇薇负责把剪下的枯枝捆起来，忽然发现断枝上藏着个花苞，粉嘟嘟的还没绽开，被露水裹得发亮。“这枝留着吧。”她把断枝插进空酒瓶里，摆在窗台上，“等它开花给守岁灯做伴。”
王大爷吹着笛绕到桃树后，忽然喊：“丫头们来看！”树洞里藏着个鸟窝，干草里卧着三枚蓝绿色的蛋，像撒了把星星在里面。陈默刚想伸手碰，被老人用笛尾敲了下手背：“别惊着，等雏鸟孵出来，算你们‘护生’任务完成一半。”
【系统提示：解锁“巢中星卵”
中午的太阳把雾晒化了，桃树影在地上织成网。苏清圆用昨天挖的春笋煮了粥，绵密的粥里卧着个溏心蛋，筷子一戳，蛋黄流出来，混着笋香漫开。陈默抢了她半碗，被追得绕着桃树跑，枝桠上的露水被震得簌簌落，打湿了林薇薇的发梢。
“你看。”她忽然拉苏清圆看窗台上的断枝，那花苞不知何时撑破了点粉色，像小姑娘抿着的嘴，“它听得懂笛音呢。”
王大爷收起竹笛，往锅里撒了把野山葱：“万物都有灵，你对它好，它就给你结果子。”他舀起粥递给林薇薇，“当年你奶奶也在这棵树下种过菜，说等桃熟了，就酿桃酒。”
林薇薇的勺子顿了顿，忽然想起奶奶留下的那只粗陶酒坛，还在仓房角落积着灰。“那今年我们酿吧。”她看向陈默和苏清圆，眼里亮闪闪的，“等桃子熟了，摘最红的，泡在酒里，埋在桃树下，明年守岁时挖出来。”
“算我一个！”陈默举手，粥粒粘在鼻尖，“我负责爬树摘桃！”
“我来选酒曲。”苏清圆笑着擦掉他鼻尖的粥粒，“我妈会做酒曲，说要老面发酵才香。”
系统光屏在树影里闪了闪：“新任务‘桃酿之约’已触发——共同完成酿酒全过程，可解锁‘时光酒票’，来年凭票兑酒。”
林薇薇摸了摸树洞里的鸟蛋，指尖沾着点草叶的潮气。风穿过桃枝，把三人的笑声送得很远，守岁灯的光晕在地上轻轻晃，像在点头应和。她忽然觉得，所谓等待，从来不是空坐着等，而是要亲手埋下种子、剪去杂枝、酿好时光，让每个日子都带着盼头生长。
就像这桃树，此刻剪去冗枝，是为了秋天结出更甜的果。就像他们，此刻忙着、闹着、计划着，都是在给未来的日子，酿一坛叫做“值得”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