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大盗?”雷大炮把那半杯啤酒一口灌了下去,打了个酒嗝,“指名道姓要你去?老太太还挺时髦,知道追星了。
徐璟知哭笑不得:“什么追星,八成是看我年轻,好忽悠。”
他拿起外套,转身就走:“大炮叔,你先吃著,我去去就回。”
“嘿,你小子!”雷大炮一把抓起自己的外套跟了上去,“当我是什么人了?有案子不办,一个人在这儿喝酒?走,一起去会会那个‘飞天大盗’!”
南苑小区是典型的老破小,楼道里的灯坏了一半,墙上贴满了开锁通下水道的小广告。
刚到五楼,就听见一阵尖锐的叫骂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你个手脚不干净的白眼狼!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你居然偷我的东西!”
“那是我儿子给我买的传家宝!你赔得起吗?!”
徐璟知和雷大炮对视一眼,快步走了过去。
只见一户人家的门口,一个头发花白、穿着碎花衬衫的老太太,正指著一个女子的鼻子骂。
那女子看起来四十出头,穿着一身朴素的保姆服,缩在墙角,脸憋得通红,一个劲儿地摇头。
“王大妈,我真的没有拿您的戒指,您再好好找找,是不是放哪儿忘了?”
“放屁!我记性好得很!昨天晚上睡觉前还戴着,今天早上起来就没了!这屋里就我们两个人,不是你偷的是谁?”王大妈气得胸口起伏。
“就是她!警察同志,你们快把她抓起来!她偷了我的金戒指!”王大妈看见徐璟知和雷大炮,像是看到了救兵,一把抓住雷大炮的胳膊。
雷大炮被她晃得头晕,连忙安抚:“大妈您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了,她偷我戒指!”王大妈指著保姆小赵,言之凿凿。
小赵吓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这案子,典型的鸡毛蒜皮。
雷大炮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小赵站到一边,然后对王大妈说:“大妈,我们进去看看,您先别激动。”
他给徐璟知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你应付老太太,我进去找。
王大妈的家里不大,两室一厅,但是客厅里堆满了各种保健品的盒子,从“生命一号”到“脑白金”,琳琅满目。
雷大炮在屋里转了一圈,床底下、柜子缝、枕头下面都翻了个遍,连根毛都没找到。
他走出来,有些无奈地对徐璟知摇了摇头,意思是没发现。
老太太很可能就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自己把东西随手放哪儿给忘了。
徐璟知心里却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特殊签到触发:南苑小区。】
【签到成功!获得奖励:微痕迹鉴定(中级)。】
一股新的信息流涌入脑海,他对环境中细微痕迹的感知能力被放大了数倍。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叫小赵的保姆身上。
女孩的手指关节有些粗大,像是常年做粗活留下的痕迹,但此刻正以一种不自然的频率轻微颤动。
而且,在她和王大妈争辩的时候,她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往阳台的方向瞟。
阳台上摆着几盆花花草草。
很可疑。
但直接过去翻,太刻意了,万一没找到,等于冤枉人。
徐璟知清了清嗓子,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王大妈,您这屋里我们检查过了,暂时没发现戒指。”
“不过,”他话锋一转,指向阳台,“我们出现场有规定,也要检查一下安全隐患。您这阳台的防盗网有点松动,我过去看看。”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王大妈虽然不情愿,但也没法拒绝。
徐璟知走到阳台,假意检查著防盗网,余光却锁定了角落里的一盆君子兰。
那盆花旁边的泥土有很明显的新翻动过的痕迹,颜色比周围的湿土要深一些。
他没有立刻动手去挖,而是蹲下身,装作在系鞋带。
就在那堆新翻的泥土旁边,他发现了一点白色的东西。
他用指尖轻轻捏起来,是一小片被揉得皱巴巴的纸片,上面还沾著泥。
展开一看,虽然只是一角,但上面“某某典当行”和一串数字的字样清晰可见。
是当票的存根。
这就有意思了。
徐璟知站起身,把那张小纸片不动声色地收进口袋。
他回头看了一眼客厅,王大妈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这边,而保姆小赵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
“王大妈,您先去卧室休息一下,喝口水,我们这边需要单独和这位小赵同志了解一下情况。”徐璟知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
雷大炮立马会意,连哄带劝地把王大妈请进了卧室。
客厅里只剩下徐璟知和保姆小赵。
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徐璟知没有直接拿出那张当票存根,而是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平静地看着她。
“小赵,你来王大妈家多久了?”
“三三个月了。”小赵的声音细若蚊蝇。
“王大妈平时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有时候爱唠叨”
徐璟知点点头,突然问道:“你儿子多大了?”
小赵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错愕。
这个警察怎么会知道她有儿子?
看到她的反应,徐璟知心里就有数了。
“你拿戒指,不是为了自己花吧?”
小赵的嘴唇开始哆嗦,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捂著脸,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里漏出来。
“我我对不起王大妈”
“我儿子他被人扣下了”
“他在一个‘地下游戏厅’玩,输了钱欠了两万块”
“那些人说,今天再不还钱,就要就要剁了他的手”
小赵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她一个农村出来的女人,在滨海市举目无亲,一个月工资才几千块,哪里拿得出两万块。
走投无路之下,她才想到了王大妈那个从不离手的大金戒指。
她本想把戒指当了,先把儿子救出来,等发了工资再慢慢想办法赎回来。
没想到,今天早上王大妈醒得早,一眼就发现戒指不见了。
案情的性质,在这一刻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民事盗窃,而是牵扯出了带有黑恶性质的非法拘禁和敲诈勒索。
徐璟知站起身,脸上的温和消失不见。
“偷东西是错,但绑架勒索就是重罪了。”
他走到卧室门口,对着里面喊了一声:“大炮叔,摇人吧,这案子变味了。”
雷大炮推门出来,听完徐璟知的简述,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立刻拿起对讲机,开始呼叫支援。
就在这时,小赵放在围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哆哆嗦嗦地接起电话,按下了免提。
电话那头,一个极其嚣张的男人声音传了出来,带着一股子痞气。
“钱准备好了吗?我可没工夫跟你耗!”
“我我正在想办法”小赵的声音带着哭腔。
“别跟老子废话!两万块,少一个子儿,我就把你儿子一根手指头给你寄过来!”
“听好了,今晚十二点,自己一个人带钱到西郊那个废弃的屠宰场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