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头那番意有所指的评价，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在林渊心中，激起了层层的涟漪。
他知道，自己想要学习炼丹的念头，恐怕已经被这位人老成精的掌柜，看了个通透。
继续遮遮掩掩，反而显得小家子气。
与其被动地等待对方点破，不如主动出击，寻求合作的可能。
林渊沉吟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放下茶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开口说道：“不瞒孙掌柜，晚辈……确实对炼丹之术，心向往之。只是苦于无人指点，没有门路，只能自己胡乱摸索，让您见笑了。”
他这番半真半假的坦白，恰到好处。
既承认了自己炼丹的事实，又将一切归结于“自己摸索”，保留了最内核的秘密。
孙老头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
他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慢悠悠地说道：“呵呵，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炼丹之术，博大精深，乃是通天大道。只是，这条路，可不好走啊。”
他看着林渊，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以为，有了丹炉，就能成为炼丹师了吗？大错特错！丹炉，只是个工具。真正想学这门本事，光有炉子，是远远不够的。”
孙老头伸出三根手指，说道：“三样东西，才是关键。第一，是详尽的基础丹方。第二，是前人总结出的炼制手法。第三，是海量的练习所积累下的宝贵经验。这三样，每一样，都比一尊丹炉要珍贵得多！”
林渊闻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这与他在联邦实验室里，自己总结出的经验，不谋而合。
他知道，自己现在最缺的，就是这种成体系的、经过无数人验证过的“知识”。
他之前购买的那些基础丹方，都只是最简单的配比，并没有详细的炼制手法和注意事项。
他能炼成辟谷丹，七分靠运气，三分靠自己用“科学方法”硬生生推演。
但这种方式，在面对更复杂的一阶灵丹时，绝对行不通。
“孙掌柜，您是前辈，见识广博。不知……可否指点晚辈一条明路？”林渊姿态放得很低，诚恳地请教道。
孙老头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他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道：“指点谈不上。不过，老夫我年轻时，也曾痴迷过炼丹之术，虽然没什么成就，但手里，确实还收藏着一些不成器的东西。”
他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摸索了半天，取出了一枚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泛黄的玉简。
他将玉简放在桌上，推到林渊面前。
“这里面，记载着一张一阶下品丹药‘止血散’的完整丹方，以及老夫当年学习时，总结出的一些炼制要点和控火手法。虽然粗浅，但对于你这样的新手来说，应该足够用了。”
林渊的目光，瞬间就被那枚玉简吸引了。
止血散！
这可不是辟谷丹那种不入流的东西，而是真真正正的、可以在修仙界有广泛用途的一阶下品灵丹！
无论是修士自己受伤，还是与妖兽搏斗，这种能快速止血、促进伤口愈合的丹药，都是硬通货。
其价值，远非辟谷丹可比。
林渊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他知道，这枚玉简的价值，绝对非同小可。
“孙掌柜，这……这太贵重了，晚辈……”
“先别急着谢。”孙老头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脸上露出了商人特有的、和善而又精明的笑容，“老夫可不是开善堂的。这枚玉简，明码标价，五百块下品灵石。你要，还是不要？”
五百灵石！
这个价格，让林渊刚刚火热起来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五百块下品灵石，这几乎是他现在一半的身家！
用一半的身家，去换取一张一阶下品的丹方和一些炼制经验，这笔买卖，无论怎么看，都象是一场豪赌。
他若是买了，手头的灵石，将再次变得捉襟见肘，连购买丹炉的计划，都要无限期地推后。
可若是不买……他很清楚，自己想要靠“自己摸索”，去炼制出一阶灵丹，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浪费多少时间和材料。其隐性成本，恐怕远不止五百灵石。
孙老头也不催促，只是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品着茶，将选择权，完全交给了林渊。
林渊的脑中，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他，应该稳扎稳打，先攒够买丹炉的钱。
但直觉却告诉他，知识和技术，永远是比工具更重要的投资。
片刻之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要赌！赌自己的天赋，也赌孙老头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