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心念电转间,乾坤双棒槌已如两条怒龙脱手而出:左手的棒槌带着呼啸砸向持火把者的手腕,右手棒槌则贴着地面扫向另一个金兵的脚踝。
“铛”的一声脆响,火把脱手飞出,在青砖地上滚出丈余远,火星溅在金兵的皮靴上。
持火把的哨兵还没来得及惨叫,红莲已欺身而上,左手棒槌回收时顺势一拧,棒尾的铜箍精准地磕在那金兵的太阳穴上。
金兵哼都没哼,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头盔滚落在地,露出后脑勺塌陷的血洞。
另一个金兵踉跄着站稳,并不示弱地舞动铁枪带着风声向红莲刺来。
红莲不闪不避,右手棒槌斜斜挑起,缠住金兵刺来的枪杆——这是她习武开始后从皋山老母那里学来的巧劲,专破长兵器的直刺。
趁金兵发力回夺的瞬间,红莲左脚猛地跺向对方的膝盖,只听“咔嚓”一声骨裂响,那金兵顿时单膝跪地,脖颈正好送到红莲抬起的左肘下。
“去见阎王吧!”红莲低喝着沉肘,肘尖击中咽喉的闷响被风吹散在树梢之间。
她看着那金兵双手扼住脖子,眼睛瞪得像铜铃,忽然想起昨日在伙房听老兵说的话“金兵的喉结比汉人更突出是致命弱点。”
“哈哈!老兵见广识多,击打金兵喉管,果然如同掐断毒蛇的七寸;来得快且致命!”
红莲心中念叨着,双棒槌归位时带起一阵劲风,吹得地上的火把彻底熄灭。
红莲俯身搜出两个金兵的腰牌,塞进怀里时触到了贴身藏着的密信;那是半个时辰前从西大院密室取来的军机图。
红莲最后看了眼倒在阴影里的两具尸体,忽然抬脚将他们踢进月洞门后的柴房,又扯过一堆干草盖住,动作利落得像在收拾柴火。
墙根的狗洞还在月光下张着黑黢黢的嘴。
红莲紧了紧腰间的棒带,再次提气疾行,双棒槌碰撞的轻响渐渐消失在围墙的阴影深处,只留下柴房里隐约渗出的血腥味,与夜露的寒气纠缠在一起。
红莲想从“狗洞”里钻出去,可是一试不成;便就施展轻功越过一丈多高的围墙,身子停落在围墙外面时;见郑斯文的2000人马正在那里埋伏等候。
郑斯文见一道黑影越墙而出,知道是李师师派来的送信人;立即迎了上去见是红莲,深情地握住她的手喜出望外,道:“红莲姐一定是明肃静穆李皇后派来送信的吧!”
红莲被郑斯文握住手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并没有将手抽出来;而是喋喋不休,道:“军师中郎将没有说错,红莲明肃静穆李皇后派来送信的!”
郑斯文打开手机看看时间是夜里十点半,禁不住问了声:“时间怎么提前,我们约定的是子时四刻啊;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红莲深深吸了几口气,郑重其事,道:“情况有变,越狱时间只能提前!”
郑斯文问红莲:“发生了啥事情,明肃静穆李皇后要提前越狱时间?”
红莲轻轻吸了几口气,不加掩饰,道:“女俘营出了奸细,赶去金兵的中军大帐向完颜沙里质告密;完颜宗翰率领部下赶过来,明肃静穆李皇后才决定越狱的时间提前!”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郑斯文有点焦虑地说:“这么说越狱时间必须提前!”
红莲拍拍郑斯文的肩膀,从贴身衣兜掏出那张窃得的军机图铺展在地上,道:“郑小弟打开你头盔上的夜视镜来看!”
红莲话音未落,已伸手摘下郭湘儒头上的钢盔。
头盔边缘还带着人体的余温,她利落地扣在自己头顶,卡扣“咔嗒“一声锁死的瞬间,夜视镜骤然亮起幽绿光芒,将摊在膝头的机密图纸照得如同浸在冷水中。
红莲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指尖重重戳在图纸西侧围墙的标记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时间不多了。“
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顺着图纸上蜿蜒的线条移动:“看见没?这道围墙地基有处塌陷,常年被杂草掩盖的狗洞刚好够一人匍匐通过——我们要连夜拓宽洞口,铺上防滑帆布,让女俘能接连不断地钻出去。“
红莲说着,忽然屈起指节,在六座偏殿的标记上依次叩击,金属敲击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更关键的是这六处山墙,每座偏殿后墙都有段空心夹层,从那里爆破既能避开前院金兵岗哨的窥视,又能让女俘直接进入后山密道。“
郑斯文盯着图纸上交错的红蓝色标记,指腹在膝头磨出细微声响;他猛地抬头时,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对身后肃立的特种兵扬声道:“全员注意!“
十米外的黑影齐刷刷绷紧脊背,战术靴踩碎枯叶的轻响戛然而止。
“郭湘儒带爆破一组,主攻西墙狗洞!“
郭湘儒往前半步,眼睛亮了亮,抱拳应道:“保证五分钟内开出通道!“
“张立男、吴莹惟各带两组,负责一到四号偏殿!“两个身影同时踏前,战术背心里的手雷撞出轻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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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协筠带剩余人手处理五六号偏殿!“
最后那个瘦高的身影应声时,腰间的军用匕首在月光下闪过一丝冷光。
郑斯文忽然压低声音,指尖在图纸边缘划出弧线:“记住用塑性炸药,装药量控制在三公斤内,既要炸开半米宽的洞口,又不能惊动斋宫个内的金兵巡逻队。炸开后立刻用伪装网掩盖,等女俘营做出反应后再组织撤离。“
红莲忽然抬手按住郑斯文的胳膊,夜视镜转向西北方:“还有,让爆破组带上工兵铲,山墙后墙有层三合土,得先凿开才能埋炸药。“
她忽然轻笑一声,指尖在“狗洞“标记上画了个圈,“那地方的狗粪记得清理干净,别让女俘们沾上晦气。“
郭湘儒、张立男、吴莹惟、王协筠4人带领爆破小组执行任务去了,红莲才向郑斯文讲述斋宫内发生的事。
“炎宋神武智勇皇上亲自带领我们进入南青城斋宫!”红莲直言不讳地说:“真是老天作美,我们一进入南青城斋宫,便和老军孙莫老爹相遇!”
“怎么这样巧!孙莫老爹咋会出现在你们的视野中!”郑斯文不屑一顾地问了声:“有孙莫老爹带路,你们深入女俘营还不易如反掌!”
红莲定定神,道:“有孙老爹作掩护,我们自然是轻车熟路,但也遇到不少麻烦!”
顿了下咽咽喉咙,道:“女俘营的管教头儿是完颜沙里质,完颜沙里质罚郑皇后三日进食;孙老爹偷偷给郑皇后去送饭,半道上用途我们相遇!神武智勇皇上向孙老爹说明掩护1500名女俘逃离牢笼的计划,孙老爹连声称赞!”
“光称赞有啥用?孙老爹没有掩护你们!”郑斯文若有所思地问了声,看向红莲道:“上次孙老弟受道君皇上之命,给当今圣上传书可是一马当先;才促成后面的帝位禅让!”
红莲有点卖关子的回敬郑斯文一句,道:“军师中郎将尽把事情往歪里想,女俘越狱这么大的事,你想孙老爹能不帮忙!”
红莲说着,不等郑斯文张嘴,便就振振有词,道:“孙老爹破例拿来眉寿、蔷薇露酒,在1号偏殿外面的过廊中设下宴席;请谋克完颜庄葫芦七八个哨兵吃酒,很快将鞑子灌醉;明肃静穆李皇后和奴家还有十二女卫才安全进入偏殿!”
“陛下与你们一道进入偏殿?”郑斯文不明事理地问了声。
“那倒没有!”红莲不加掩饰地说:“皇上在我们14人进入偏殿后离开了,去了哪里红莲就不明白!可能返回皇城组织大军,军师中郎将难道忘了我们此次的行动是三路互动!”
“三路互动的军事行动小可岂能忘记!”郑斯文顺着红莲的话茬,道:“三路行动的第一路是骠骑将军赵仁吉直接叫板完颜宗翰已经取得胜利,第二路是里应外合保护女俘越狱;第三路自然就是圣上部署的四面合围南青城斋宫的行动!”
红莲见郑斯文对三路互动的军事行动倒背如流,长长吸了几口气,道:“明肃静穆李皇后与奴家带领12女卫进入偏殿后,找见关押里面的郑皇后;而郑皇后她们早有行动;我们刚一进去,郑皇后几十个女俘便杀死奸细张淑芳;另一个奸细袁平见大事不妙,跑去给完颜沙里质报信;哪会想到完颜沙里质被人杀死在花园之中!”
“完颜沙里质被人杀呐?谁干的!”郑斯文惊诧不已地喊了一声,立即预测道:“如果本军师没有猜错的话,杀死完颜沙里质的一定是金国公主完颜乌鲁斯!”
红莲惊诧地睁大眼睛,她奉明肃静穆李皇后之命赶到城外给郑斯文禀报越狱时间提前的信息;经过花园时见完颜宗翰一帮人围住花园,她藏在花丛中聆听一阵,隐隐约约听见好像是完颜沙里质死了;至于如何死的她并没有想,哪会想到军师中郎将未卜先知,一张口就喊出杀死完颜沙里质的凶手是完颜乌鲁斯。
红莲对军师中郎将郑斯文佩服得五体投地,当然还有22人的特种兵火枪队。
红莲去过后世郑家台,看到后世的一切简直就是幻想中的仙境。
后世人的生活水准远远超越华夏历史上的汉唐盛世,社会治安是历史上最好的。
后世的阔绰广场上到处莺歌燕舞是跳舞亮喉唱歌跳舞的男男女女。
点灯不用油,犁地不用牛,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捧着手机走天下在后世已经成为事实。
红莲从后世回来后总觉得后世的人都是神仙,从这个层面了解后世人;郑斯文的先知先觉也就不足为怪了。
昏暗的油灯在土墙上映出晃动的光斑,红莲正与郑斯文低声交谈,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短陌。
夜风掠过树梢的呜咽,夹杂着远处隐约的犬吠,让这临时据点里的每一秒都透着焦灼。
十几个人从围墙上炸开的壑漏中钻出来,带着一身尘土与硝烟味的身影鱼贯而来。
郭湘儒领头跨郑斯文和红莲两人身边,皮靴上的泥块蹭在青石地上,在灯光下划出两道深色痕迹。
郭湘儒后跟着张立男、吴莹惟、王协筠,四人身上的粗布短褂都沾着黑灰,发间还缠着未燃尽的麻绳纤维。
“我们回来了。”郭湘儒抬手抹了把脸,露出被烟尘熏得发黑的下巴,目光却锐利如刀,直直射向红莲和郑斯文:“奉军师中郎将令,爆破小组已完成南青城斋宫破袭。”
郑斯文猛地站起身,红莲按住他的胳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却稳得出奇:“说仔细些。”
“西围墙炸开丈余宽的豁口,砖石堆形成天然掩体。”郭湘儒掰着沾血的手指计数,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1至 6号偏殿山墙各有一处坍塌,均避开主殿耳目,形成可供穿插的隐蔽通道。七处爆破点误差不超过三尺,全部达到战术要求。”
张立男接上郭湘儒的话:“斋宫守卫正往主殿集结,西侧防御出现真空。”
吴莹惟补充道,解下水壶往嘴里灌了两口,喉结滚动间溅出的水珠在脖颈的黑灰上冲出两道白痕。
王协筠将一卷羊皮地图铺开在石桌上,油灯的光晕恰好罩住南青城的轮廓:“通道两侧都做了伪装,从外面看只是寻常坍塌。”
他指尖点过七个红圈,“只要女俘们能按预定路线行进,半个时辰内就能撤出城外密林。”
红莲盯着地图上蜿蜒的逃生路线,忽然抬头看向郭湘儒,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也就是说,现在只等东风了?”
郭湘儒挺直脊背,身后的三个特种兵同时立正,四人身后二十余名爆破组员齐刷刷抬手按在胸口,声音撞在土墙上又弹回来,震得油灯轻轻摇晃:“请二位放心,下一步掩护撤离的通道已全部打通。”
郑斯文望着他们脸上尚未褪尽的硝烟,忽然握紧腰间长刀:“一千五百名姐妹的性命,就拜托各位了。”
南青城斋宫围墙西边的风更紧了,微弱的油灯的光晕在众人肩头晃动,将七道通往自由的通道,映得愈发清晰。
而一墙之隔的南青城斋宫里,隐隐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恰好为这场即将到来的突围,敲响了倒计时的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