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望着眼前这个骤然情绪崩溃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
再也忍不住,俯身将陈青山的脑袋轻轻拥入怀中!
温柔地轻抚着他的后背,声音哽咽,
“我知道…我都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不埋怨了…我再也不说了!”
或许这个看似强壮的男人,内心早已被责任、仇恨、现实折磨的伤痕累累。
待陈青山的情绪稍稍平复,江柔这才压低了声音!
“但是相公,今天在回春堂…青远他…修为暴露!恐怕,瞒不过刘老和董大牙……”
陈青山一把抹去眼角泪痕,重新恢复,
“大牙那边无事,他为人仗义,跟我交情不浅,不会乱嚼舌根。至于刘老…”
他沉吟了一下,“等我伤好些,我亲自带着厚礼上门拜访一趟,请他务必守口如瓶。
刘老在坊市多年,深谙明哲保身之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应该不会多事。”
“…那好……”
右厢房的说话声渐渐归于平静。
与此同时,左厢房内。
陈青远兴致勃勃地“翻阅”完识海中《太一符录经》关于回春符和清微引雷箓的奥妙,心潮澎湃。
金手指在手,未来可期!
但激动过后,便很快冷静下来。
符录再强,终究是外物,自身修为才是根本。
这具身体的原主荒废太久,根基虚浮,炼气五层的修为如同空中楼阁。
“得先稳固境界,提升修为!才是长久之计!”
陈青远随即收敛心神,盘膝坐好,掌心向天,开始按照原主记忆中《 》的修炼方式,开始运转周天。
但却也是无数如陈父那般散修,踏上仙路的起点。
原主的记忆碎片中,关于父亲陈仁海的记忆也在此刻浮现!
一个坚韧而最终带着遗撼的修士形象。
然而,传承缺失,财侣法地一样不沾,蹉跎数十载,最终止步于炼气八层。
年近七十,自觉筑基大道无望的陈仁海,便将全部心力放在了为后人铺路上。
耗尽半生积蓄与战功,选择依附赤砂帮,才购得了一条位于芦洲山的一阶中品灵脉。
成了陈家立足的根基。随后娶妻生子,开枝散叶,诞下三名有灵根的子嗣!方有了芦洲陈氏之名,这其中!
长子陈青山,金、土、水、木四灵根,资质虽差,但性情坚韧。
次女陈青棠,五灵根,资质最差,成年后便远嫁赵氏,多年来音频渐少。
最后才是幼子陈青远, 金、火双灵根! 此等天赋,在整个砾风原都属凤毛麟角,自小便被寄予厚望!
甚至,为了他能够顺利成长起来,陈仁海在测出陈青远灵根后,
便为他带上——‘潜息镯’。
遮掩真实修为波动,以免进境过快,引得他人侧目!
因此,在外界所有人眼中,陈青远不过是个炼气三层的四灵根废物!
其内核只在于中正平和,并无任何出彩之处,更是只能修炼到炼气九层。
“看样子,寻一门强力且契合我灵根的功法,已迫在眉睫!”
“而且,那日在回春堂,也有些过于莽撞了!需和大哥商量一下……”
陈青远胡思乱想间,一个更大的疑问也浮上心头!
“父亲既知我天赋卓绝,为何不将我送入大宗门?
在那里,功法、资源、名师唾手可得。待我学成归来,再庇佑家族,岂非上策?”
只是,此刻自然无人能为他解答。这疑问,恐怕只能留待日后慢慢探寻。
不过,转念一想,对于此刻拥有《太一符录经》的陈青远而言,未曾进入大宗门,或许……反倒更好?
毕竟《太一符录经》来历神秘,所载符录之道精妙绝伦,远超此界认知。
这等逆天机缘,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大宗门固然有诸多好处,却也意味着他将时刻处于高阶修士的眼皮底下。
那些活了数百上千年的老怪物们,神识何等恐怖?手段何等莫测?
万一被察觉异常……
等待他的,绝不会是悉心栽培,更可能是被搜魂夺魄、切片研究的下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相比之下,陈家虽在底层,却更容易隐藏秘密。
只要他足够谨慎,步步为营,利用好《太一符录经》带来的优势悄然成长,或许才是目前最安全的道路。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 陈青远心中默念。
如此,时间缓缓流逝!
初次尝试修炼带来的新奇感与对未来的期许,竟让陈青远忘却了时间,直至晨光初升,通过窗棂洒落。
“笃!笃!笃!”
一阵轻微的叩门声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道软糯稚嫩的童音!
“小叔…吃…吃早饭啦!”
陈青远当即收敛心神,散去功法。
一夜的强行运转,经脉传来阵阵酸胀刺痛,不禁摇头苦笑!
“贪功冒进,过犹不及啊…修炼一道,与书中所言相同,果然是讲究张弛有度。”
略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陈青远赫然发现!
只经过了一夜,背后的伤势竟好了大半,不再影响日常活动。
“修仙界的丹药果然厉害!”顿时不禁暗自咋舌。
“吱呀——”
陈青远拉开厢房木门,凉风涌入,让人神清气爽。
再垂眼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豆丁,紧张又好奇地仰望着他,
正是大哥陈青山的儿子——陈衍川。
陈青远心头一软,弯下腰,一把将这小团子抱了起来。
“呀!原来是我们家小川川来叫小叔吃饭呀!”
说着,故意用鼻子顶了顶那软乎乎的小脸蛋,声音格外轻柔。
“咯咯咯…痒!”
陈衍川被逗得缩起脖子,咯咯直笑,小手也下意识地搂住了陈青远,方才那点怯意瞬间消散无踪。
世人常以为修仙之后便不食五谷,不沾膳食。
实际上链气修士,不但不禁五谷!反倒需要从日常餐食中获取额外温和的灵力来巩固修为。
而小院饭堂。
一张不大的方桌摆在客堂中央,上面摆着简单的早饭!
一小锅黄芽米粥,米是最下等的灵米!
就这还是因为家里有两个伤号,否则怕是大嫂也舍不得如此奢侈。
另外两样干脆就是凡食,丝毫灵气也无。
一小碟自家腌制的咸菜,还有几个粗面煎饼,好听点是朴素,实则就是寒酸。